第65章 暖阁剖白
皇后的话点醒了顾皎月，人家说的很明白了。要么从此默默无闻，要么做太子妃，直接和皇权绑在一起。
顾家和皇室利益高度一致，没有冲突，她嫁给太子，不会有政治立场上的风险。
她不可能停止搞事，因为她深知世家之害。真让他们乱搞下去，以后他们是不是要变成高高在上的婆罗门，自己是不是要变成第三等、第四等人啊。
顾皎月一直习武养身，活个八九十岁不成问题。有时候，一个王朝都未必有八十年呢。如今不努力做点什么，任由别人乱搞。等老了，说不定这世道就成了前朝末年那种乱世了。那还怎么活啊！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政治素养实在有限。外公总会老去，阿耶比自己只强一点点。等外公去世，自己就将去任人宰割。
做太子的下属？这种关系太脆弱了，她根本不能放心。
所以从来都只有一条路吗？
顾皎月沮丧不已。
顾皎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空地上走了老长一截路了，萧瑾居然一直默默地跟在后面。
“殿下怎么不出声提醒我呢？”
萧瑾柔声道：“我看你刚刚可能不太想和我说话。”
顾皎月沉默半晌，道：“殿下，我们说说话吧。”
萧瑾一脸惊讶，皎皎不是一向躲着自己吗。他心念电转，该不该答应，她是不是想谈婚事。如果是，结果会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好，外头冷，咱们去那边的暖阁吧。”
顾皎月点了点头，慢慢走进暖阁。
早有内侍宫女烧好了炭火，准备了热水点心。
她一进去就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儿喝上了热茶。
萧瑾记得顾皎月不喜欢这种香味，起身去灭了熏香，又拿了个盘果子放在碳火边充作香料。
又挥手让随侍的人都退下。
顾皎月见他如此细心，心里叹了口气。
她摆弄了腰带上的玉佩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
“殿下，我们成婚，真的合适吗？”
萧瑾正转身背对着顾皎月去端茶喝，听到之后瞳孔一缩，这是要拒婚吗。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哑声道：“皎皎怎么会想起问这个来。”
顾皎月神色恹恹：“殿下，女郎们到了年纪，大多会有一两个喜欢的男子，虽然未必会说出来，但总归是有。可我……”
“我从来没有过，殿下，从来没有。”
萧瑾心里松了口气，好像不是拒婚啊。
“所以呢，皎皎，你想说什么？”
“殿下，我没有过男女之情，未来，大概率也不会有的。一对夫妻，没有感情怎么行呢。”
萧瑾轻笑一声：“皎皎，你可真傻。咱们这样的人家，谁会因为互相喜欢就成亲啊。”
“无论是我的父皇母后，还是你的阿耶阿娘，他们都是婚后才有的感情。”
“一对男女，既已结成夫妻，双方人品都没有问题，又都有意结好，怎么会产生不了感情呢。”
顾皎月又叹了口气：“殿下，咱们从小就认识，你知道我的。我可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郎，也不温柔体贴，都是你照顾我居多的。”
萧瑾眼中迸射出欣喜的光来，皎皎在认真考虑婚约，都想到婚后相处了。
“皎皎，以前都是我照顾你，以后自然还是我照顾你。你就是你，你没有不好的地方，无需改变。”
顾皎月被他亮晶晶的双眼吓了一跳：“这，这……殿下，若是你日后纳妾，我……”
萧瑾疾声打断她：“谁在你面前胡说了吗？我什么时候纳妾了，不对，我将来也不会纳妾。”
顾皎月匪夷所思：“不纳妾？为什么？”
在顾皎月看来，两人没爱过对方，结婚只是因为合适，那他婚后肯定是该纳妾就纳妾啊。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事，在古代，顾皎月从来不会想。
萧瑾更奇怪了：“你不是不喜欢男子纳妾吗，那我肯定不会做啊。”
他不想在此时表露心意，因为说出来皎皎估计也不会信。
“皎皎，除了你，我很难接受别的女人接近我。以前没有别人，以后也不会有。”
顾皎月了然，他戒心这么重，是因为预知未来的后遗症吗，还是别的原因。
萧瑾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皎皎？你不信我？”
顾皎月摇头：“我信，殿下怎么会骗我呢。只是，这也太委屈殿下了。”
萧瑾道：“我有什么委屈的。我知道你不想成亲，咱们皎皎才委屈呐。”
顾皎月再也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原来有人理解我啊！
她越哭越大声，抱着萧瑾，一直哭一直哭。
萧瑾有些慌了神，可又觉得让她发泄一下情绪也好。就不出声劝慰，只是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顾皎月哭的眼睛都有些肿了才停下。
此时此刻，她觉得，如果嫁给萧瑾，可能真的不错吧。
“殿下，我怕，怕我们婚后相处得不好，怕……”
萧瑾打断了她：“别怕，这怎么可能。是你不好，还是我不好？”
顾皎月摇了摇头。
萧瑾笑道：“既然我们都好，又怎么会相处不来呢。”
“皎皎，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不要为莫须有的事情担忧。”
顾皎月被他的坚定感染，是啊，那么多的担忧，真的有必要吗。
她知道，萧瑾今日所言，句句真心。至于日后，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顾家依附于皇权，只要忠心，不会有危险。至于高感情上，萧瑾也不是个追求真爱的人吧，那她也不担心以后会有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顾皎月想明白这些，就对萧瑾说道：“殿下，我是否有幸做您的妻子呢？”
萧瑾一下子就抱住了顾皎月，把她按在自己胸口，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此刻兴奋到狰狞的面孔。
缓了缓，才道：“此萧瑾之幸，愿聘皎皎为妻。”
顾皎月被他按在心口，心道难道他害羞了，不想让自己看见，那可真是稀奇哎。
过了一会儿，顾皎月道：“殿下，快放开我，咱们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她的眼泪糟蹋了。
萧瑾只想两人一起待到天昏地老，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放开她，各自去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