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家获罪
进入十月初，各方合力之下，王家各个案子终于结案。
王楚峰判斩立决，此人贪污受贿、官商勾结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只一样，那批军械下落这蠢材并不知情，说不出来。
大理寺急着结案，不想拖延，就含糊过去，先把他判了。其余涉案的王氏子弟要么秋后处斩，要么流放，要么丢官。
宣州那边，张为民为了升任大理寺卿，把老上司的老家刨了个底朝天。什么陈年往事都给挖了出来，一一查明问罪。
当地的劝农官帮了大忙，他们十分得民心，王家的罪，没人比当地百姓清楚的。又有驻军威慑，张为民十分顺利地办完了案子。
王家族长一脉牵连了七八成进去，旁支也有不少人获罪。
可惜，这些人大部分犯的都不是株连之罪。且王家聚族而居，大部分家庭都没有分家，获罪的人基本没什么私产。
底下的案子判了，上头的王恒之也被参了。可他位高，本人老奸巨猾，没什么要命的罪名，顶多是管教无方，丢官去职罢了。
王灿本人未经审判直接赐死，没有口供，也谈不上株连旁人。
王恒之总归是松了一口气，皇帝没有示意张为民肆意捏造罪名，制造冤案就好。
顾皎月听到结果时叹了一口气：“便宜王家了。”
顾怀敏失笑：“王家壮年一代和年轻人折进去就八九成，你还不满意，怎么，要灭王家满门吗？”
顾皎月冷笑不已：“不过是些人口罢了，王家未受牵连的三房努努力，多纳姬妾，二十年能生几百个男女出来。他们田产犹在，佃户犹在，书阁犹在，怕什么。”
顾怀敏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乱世，我保证明儿他们家就会被土匪杀个干净，可这不是太平盛世么。”
顾皎月瞪大了眼睛：“我没这个意思。”
顾怀敏意味深长道：“我懂，哎，真是遗憾。”
不是他们心狠，非要赶尽杀绝。而是王家看不起新兴寒门。他们推出来选太子妃的女郎害人不成反被赐死，王家可不会觉得王灿罪有应得。只会觉得顾氏害死自己族人，必须奋力报仇。
这条毒蛇一直盘在那里，真让人难受啊。
顾皎月不再理会他，往沈家去了。
沈国正好也在家自己与自己下棋。
“外公，王家的事就到此为止吗？”
“不然呢？如今要紧的是让你张师叔接任大理寺卿之位，别让旁人摘了桃子。”
沈国见外孙女有些不甘心，道：“你知道你这次为什么能封侯吗？”
顾皎月眨了眨眼，她不至于连这个不知道。
“因为陛下知道劝农官是我提议设置的，因为陛下靠他们收回来很多权利，因为陛下靠他们让黎庶彻底站在了皇权这边。”
沈国欣慰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那你知道王家为什么倒台这么快吗？”
顾皎月道：“因为王灿在宫里装神弄鬼，犯了大忌。”
“不，是因为陛下讨厌王恒之很久了，他要让王恒之彻底滚蛋。不但要让王恒之滚，还要保证王恒之的党羽无法接任大理寺卿。”
“陛下是借机发作？”
“不错，不然你以为王恒之会这么乖顺，任我们作为吗。他也感觉到了陛下的厌恶，不敢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陛下心胸似海，其实不在意你们小女郎们做了什么。就王灿吓唬你这事，如果换成是你去吓王灿，你觉得陛下会生气吗？”
顾皎月恍然大悟：“不会，陛下了解我，知道我可能只是单纯想出气，顶多骂我两句，罚我抄书。”当然，帮自己办事的人就要死一死了。
“不错，在他看来，你们这些年轻女郎能做什么，王灿死是因为她姓王。”
顾皎月心道：也许陛下还怀疑王氏未来曾参与刺杀太子，所以要出口气。
顾皎月犹豫道：“外公，那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吗？如果，如果我想再捅王氏一刀呢。”
沈国惊讶道：“你还抓了他家什么把柄，一般般的就别拿出来了吧，让他家多死几个人没什么用。”
顾皎月吞吞吐吐：“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尚书》乃是伪作的话，王家会怎样呢。”
她不是土生土长的晋朝人，无法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事情，不确定自己能否达到目的。
沈国手里一抖，棋子滚落在地。
“你……你说什么？什么伪？什么作？”
他反应有点大，顾皎月也没底了：“我是说如果《尚书》是伪作的话……”
沈国咽了咽口水：“那什么，这书之前失传，后头的都是后人口诵的版本，有一二错漏也是寻常吧。”
顾皎月眨巴眨巴眼睛：“可我找了一百多处错误。”
沈国捂住了胸口，颤抖着手指着顾皎月：“天呐，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爱搞事的外孙女！”
这要是传出去，不少人都要被炸的粉身碎骨，王家会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
没有了《尚书》，王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地主罢了。
半晌，沈国才缓过气来，他双眼放光，亲手了结一个世家，虽然这个世家不姓沈，但他也满足了。
“来，细说。”
顾皎月掏出了那份小作文，沈国迫不及待的看完，倒吸一口冷气。
实锤了，《尚书》伪作无疑。
他背着手来回走动，心里转过了万千个念头。
“不行，你这写的太简略了，重写。”
“一处错漏，写一篇文章来论证。”
顾皎月：所以我要写一百多篇专业的文言文论文？
“外公，你杀了我我也写不出来啊！这不得好多年的功夫。”
“这等名留青史之事，费你许多年功夫怎么了。你要不写，费十年之功也摆不平王家。”
沈国后悔不已，早知道外孙女有这份功力，他岂会让她在宫里胡混，陷进太子妃这个泥潭。
做什么太子妃，做班昭不好吗。
顾皎月反驳道：“我写出来有什么用，我在文人中有什么威望？花个三五年写出来，然后被人质疑，互相扯皮扯上十来年的功夫，对王家有什么伤害？”
沈国面色凝重：“你什么意思？”
顾皎月道：“得您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