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帮手
顾皎月对着长乐公主送来的鬼工球发呆，长乐走的时候悄悄告诉她这是太子所赠。
实话说，太子这样的关心她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习惯。
如果再过几年他还是这么体贴，自己可能要心惊胆颤了。
长乐一直在自己面前说太子的坏话，怕自己被萧瑾迷惑，实际上这怎么可能呢。
顾皎月不傻，不说原书对太子的描述，在实际相处中她也能窥见萧瑾的真实性情。
他绝不是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样无害，可这就更加奇怪了。顾皎月听过他在外头的风评，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恶劣性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这样收敛呢？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对待呢？
把自己当亲妹妹？不可能，他对长乐尚且不会如此忍让。
为顾家背后的权势？更不可能，萧瑾不屑于此，就算真有这种想法，他也该去找大哥才是。
为自己本人？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女郎，如何能让他另眼相待呢？
自己相貌或许可爱，人也聪慧，性情不讨人厌。可对当朝太子而言，这样条件的人一抓一大把。
顾皎月能明显感觉到，萧瑾对自己是真心疼爱，日常相处不像是对自己养的小宠物，也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
难道真是自己合了萧瑾的眼缘？这种毫无缘由的偏爱，既让人开心，也让人警惕啊。
想不通，顾皎月也就不再想了，萧瑾若有所求，早晚会说的。
荷花宴后，沈萱见女儿处置得当，且她已经十岁，该学着打理家事了，她就找了一天，把顾皎月叫过来。
“皎皎，你也到了年纪，该学着独自管家理事了。”沈萱慢慢饮着牛乳，“你跟阿娘说说，想从哪里管起。”
顾皎月恍然，原来自己马上就要长大了啊。她想了半天，“办荷花宴那个庄子给我管可以吗？”
家里的各处事情，与外头各家的人情往来，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需在逢年过节上手处理一次，就能练熟。
只有外头田庄上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顾皎月还记得自己最初的志向，保全自己与家族。现在还要再加一条，搞翻世家。毕竟她家站皇帝和太子这边的。
伟人曾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她可以团结的力量除了亲人和太子，还有谁？
文人士子？落魄世家？皇族宗亲？与自己家一样的新贵？
都不是，她一介女子，与他们结盟，那是与虎谋皮，最终只会被盟友抛弃。
可恨自己当年在政治课上敷衍老师，连皮毛也不曾学到。如今好了，自己也将被生活敷衍。
倘若自己有先烈们一分本事，如今还会坐困愁城吗。
顾皎月能想到的，就是用尽一切力量，改进耕作方式，增加作物产量。
如今乱世刚过，土地兼并并不严重，这个时候每增加一点产量，好处大部分都会落在农民头上。
朝廷这边的百姓过得好了，世家能控制的隐户就会奔向朝廷。没有了隐户，世家能实际控制的土地就会减少。这才是挖他们的根基，比在朝堂上罢他们多少的官都更管用。
顾皎月深知实践出真知的道理，所以向母亲提出要管理农庄。她就是想通过这个农庄验证自己在前世看过的农业技术，然后把可行的技术整理出来，收集成册。
至于杂交水稻，顾皎月想了想，这未必能成，要从长计议。
沈萱不知道女儿心中的百转千回，“你喜欢这个？我以为你更喜欢管府内事务。”
府内理事多威风啊，一呼百应，人人敬畏。农庄上有什么？沈萱想不通。
“女儿最近在读农书，正想学以致用呢。”
“哦，原来如此。”沈萱素知这个女儿酷爱读书，治学严谨，她有此想法不稀奇的。
“那你小心着些，佃户们可都指着地里的收成过活的。”
顾皎月嗔道：“阿娘，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他们该怎么种地怎么种地，我只选十来亩地自己用就是了。”
这肯定是先搞试验田啊，上来就让人家按自己的想法折腾田地，不等自己搞翻世家，那些农民伯伯们得先把自己给扬了。
沈萱满意地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明儿我叫那边的庄头管事来见你。”
顾皎月心里惦记着自己的新工作，心不在焉地吃了午膳就回自己居所去写计划书了。
写了半天，她终究不是专业的。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不成样子。
想了想，她决定找专业人士帮忙。
当年外公入仕，他自己是太子太傅兼任礼部尚书，另推荐了几个弟子做帮手，这几人各有长处。
顾皎月要找的就是其中一个叫李道元的，他犹善治水，目前任工部员外郎。李道元除治水外也懂些农桑之事，只是他主管水利，外人并不知道他还会这些罢了。
这天下午，沈国不在礼部当值，正在家品茶。还未品出什么滋味，一抬头便看见自家外孙女风风火火的走来了。
沈国无语道：“我听你母亲说你最近运势不好，正在家避灾，怎么出门了？”
顾皎月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回道：“外公，这话你也信的。都是太子妃迟迟未定才连累了我，哪里是我的问题。”
太子妃一日未定，她就有一日的麻烦，怎么避也避不过的。
沈国早知这外孙女聪慧过人，洞察世事，听她这么说也不惊讶，“那你也该小心些，日后出门多带些人防备着吧。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顾皎月眨了眨眼睛，娇声道：“哎呀外公，我这不是想您了嘛。对了，我那些师叔们今日可来看过您？”
沈国见她这藏不住话的样子，摇了摇头，笑道：“你这是要抓谁给你办差呢？”
顾皎月也不否认，直言道：“阿娘今日给了我一个庄子打理，我不通农事，想找李师叔问问。”
沈国听罢，十分欣慰。这孩子有识人之明，又放得下身段，这样做事无有不成的。遂叫来金管家吩咐道：“你去问问道元晚上有没有空，若无差事，便来看看他师父师母。”
金管家听完，立刻去安排了。
顾皎月自是谢了又谢，甜言蜜语说了一大筐，哄得沈国笑的见牙不见眼，又拿了个精致好用的砚台给她叫她带回家使。
她略坐了一会儿，见沈国翻看起邸报来，知道他要开始办正事了，便去后头找外婆说话了。
何夫人见到她也十分高兴，把她抱在怀里揉搓：“乖乖，你怎么出门了？可怜见的，这都瘦了。”
顾皎月并不反驳，毕竟有一种瘦是长辈觉得你瘦嘛。“没事儿外婆，我这正长高呢，等过两年就好了。”
何夫人命人端了许多点心果子来，喂了几口给顾皎月：“味道如何？你不喜欢太甜的点心，外婆特意命人少放了糖的。”
顾皎月十分捧场：“嗯嗯，清甜可口，又软又糯，好吃。”
两人许久不见，有说不尽的话，不多时就到了晚间。前面来人禀报，李道元已到了沈家，正和沈国说话，何夫人就带着外孙女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