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了结
男宾这边顾怀敏拉着程让喝酒，等别人都告辞后假借醉酒痛殴了他一顿。
程让知道自己为什么倒霉，也不敢十分还手，只护住了头脸。
打完后顾怀敏犹不解气，指着程让鼻子问道：“这顿打，你挨的服气么？”
程让苦笑道：“服气，老顾，你别生气，都是我没教好那孽障。”
顾怀敏语重心长道：“老程啊，这不是我生不生气的事儿。”
“侄女落选太子妃，心情抑郁，一时钻了牛角尖，我做长辈的不至于一直抓着不放。”
“我理解，可陛下能理解吗？陛下没白让侄女等这么些年，他安排了最好的老师，侄女该学的都学了。”
“就凭咱们自己，能凑齐这么多人教女儿吗？根本不可能！”
“咱们已经受了陛下的好处，就不该在落选时怨恨。”
“皇后罚了侄女，也命侄女自行婚嫁，咱是不是该感恩？”
程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顾怀敏摆了摆手：“别说你没有怨恨。咱们兄弟一场，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你若是不怨恨，早该好好管教侄女，把话跟她说明白了。如今闹成这样，你心怀怨望，知道这事的人谁都看的出来，懂吗？”
“你现在想的，该是如何向陛下请罪，挽回陛下的信任。若是失去陛下的信重……”
后面的话顾怀敏没说，但程让懂。
他们这群随陛下打天下的猛将，多是寒门或草根出身，没有家族可以依靠。一旦失宠于陛下，无异于灭顶之灾。
他打了个寒颤，瞬间白了脸色。“我回头定会狠狠处置了那孽障。”
“侄女竟还想着去东宫做妾，真是异想天开。她是你的嫡女，便是落选太子妃，嫁个宗室做王妃也不是不行，怎么能自甘堕落。真让她如愿，她底下的妹妹要如何安排？”小样儿，欺负自己女儿，当自己死人啊，伯父这就教你做人。
程让连连点头，是啊，那些庶女不提，二娘下头还有个嫡出的妹妹，也可以嫁给宗室的。二娘若安排不好，底下的女儿更加没法安排了。
多一门姻亲，多一份助力，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顾怀敏看他彻底想通，又指点道：“你好生给二娘找个女婿，把她远远嫁了，回头再去跟陛下请罪。陛下心地宽宏，定会原谅你。”
陛下需要你做事，定不会为难你，可你在陛下心里，从此要降一个档次了，顾怀敏心里叹息。
至于程二娘，嫁给宗室，娘家可管不着了。她那种性情，又是远嫁，日子根本不可能过好的。
送走了程让，顾怀敏回头去找妻子说话。
只见母女二人正在清点器具，安排人洒扫各处。
“这儿忙着呢，顾不上你，去找你儿子吧。”沈萱不耐烦地打发走了他。
顾怀敏只好去找两个儿子，结果只有大儿子在，小儿子朋友太多，今天招呼的太累，已经歇下了。
看着稳重的大儿子，顾怀敏感慨不已，这小孩子见风就长，他都没怎么注意呢，孩子就长大了。
顾棠看着老父亲一脸感慨，关心道：“怎么了？阿耶和程叔叔谈的不顺吗？”
真是个好孩子，多贴心啊。
顾怀敏瘫在窗边的躺椅上，“没有，你程叔叔明白的很。不过，他侍君不够恭敬。程家日后除非子弟出众，不然只会迅速没落。”
好好的老兄弟，眼看着就要掉队了啊。
顾棠不以为然：“这是他自作自受，陛下宽仁待下，他就失了谨慎。这次的事也是个教训，不然日后只会有更大的祸事。”
至于子弟出众，更不可能了，他和鲁国公的儿子们都熟，连个守成之辈都没有。
顾怀敏失笑道：“别说别人，你在东宫当差也要恭谨有加才是。”
顾棠心道，太子可不是陛下这样好伺候的君主，自己怎么可能不恭谨。程叔叔连陛下这样的君主都侍奉不好，将来前程也是有限的很。
也许跟随陛下这样的雄主已经耗尽了程家所有的气运了吧。
顾怀敏知道儿子面上寡言木讷，实际上内心通透的很，是个内秀之人，不过白嘱咐一句，实则一点都不担心他的。
这边沈萱虽然忙乱，但也开心。
女儿这次襄助自己办理宴会、招待年轻女郎时处处妥帖周到，没有一丝错漏。
夫人们都对她刮目相看，着实狠狠洗刷了一番别人乱传的恶名。
等过几年女儿可以相看时，找上门的人家肯定多了去了。
只是席间千金长公主对自己多有示好，沈萱有些疑惑。
“皎皎，今日你与宝龄相处的如何？”
“很好啊，怎么了？”
“千金长公主对我的态度太热情了，有些不对啊。就算想让我在皇后面前说好话，也无需如此啊。”
顾皎月想了想：“是不是您感觉错了？”
沈萱肯定道：“不可能，那种感觉很微妙，但不可能会错。”
顾皎月也想不通，“别想了，咱们两家没仇，应该不是坏事。”
沈萱一想也是，就放弃了。
这边千金长公主和女儿丈夫一起坐马车回家，路上谈起顾家。
“驸马，你觉得顾家大郎如何？”千金长公主忽然问起。
韩驸马回想了一下，道：“寡言少语，是个稳重的人。”
千金长公主又问：“长得如何？”
嗯？父女二人一同盯着他她。
韩驸马不明所以：“长相端正，身材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个猛将的材料。”
千金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日后你多和定国公拉拉关系。”
“他管不着陛下选谁做太子妃吧，你们不是找了顾县主和沈夫人吗？”
千金长公主恨铁不成钢：“谁说这个了。你女儿一定能当太子妃吗？万一不成呢？”
韩驸马恍然大悟，大声道：“你看上顾大郎了？”
千金长公主无语：“你可以吼得再大声点，你自己听听，说的什么鬼话！”
韩驸马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公主息怒！公主息怒！不过这是不是早了些。”
韩宝龄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母亲会相中顾家。
“我之前见过太子了，他十分高傲的。”长公主皱眉，“这种人是不会和妻子相敬如宾的，妻子只是他的下属。他不可能像皇兄待皇嫂那样待太子妃的。”
韩宝龄恍然，母亲这是替自己着想。她提起婚事也不害羞，这种大事都是一家三口商量着办的。
“母亲不必忧虑，做下属怎么了，太子这样的人，不过是脾气大些，又不会作贱女儿的。嫁了人都是要伏低做小的，女儿也只需服侍陛下皇后和太子，有什么想不开的。”
长公主却道：“可是太子如今对婚事并不积极，我怕此事难成。咱们需早做打算。”等事到临头再想，便是急得跳脚也没用。
韩驸马有些犹豫：“他长得不够俊秀。”
长公主：你真是不了解你女儿，她最烦那些柔弱书生了。
韩宝龄果然反驳了他：“男人长的得俊有什么用！”那些世家公子长得虽好，却无用得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顾家深受皇帝信任，沈国也正当用，若不是大家都盯着太子妃之位，顾家的门槛早就被人踏破了。”千金长公主可是急得很，怕自家两下落空。
“那我明儿就去找定国公喝酒，嗯，就说感谢顾县主照顾宝龄。”
千金长公主满意的点头，放过了他。“我明日进宫带宝龄进宫去给皇后看看。”
韩宝龄：“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你今日玩乐了一天，还休息个什么劲儿？咱们得趁早把正经事情办了。”长公主已经在想明日该如何装扮女儿了。
一家人便各有心事地回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