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追问
这边安夫人也在询问云婵:“你们今天怎么了?”
云婵委屈道:“女儿不过白劝了几句罢了,那顾棠就翻了脸,脾气可是大得很。”
安夫人却觉得不对,她嫁女儿事先怎么可能不打听男方人品,分明丈夫说这顾大朗稳重寡言,为人谨慎,岂是个脾气大的人。脾气大的人怎么可能受太子这样的人看重。
自己女儿自己知道,颇有些孤拐性子,怕是说话间没注意吧。
她安慰道:“无事,可能今日他心情不好吧。咱们再另找个时间聚聚。”
一边安排女儿去休息,一边叫来了女儿身边服侍的人,她十分看重这门婚事,以云家的门第,错过这次,女儿不可能找到比顾家更好的人家了。
“你们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讲给我听,不许添油加醋。”
那侍女记性好,把船上的情形说的大差不差。
安氏听了如遭雷击,女儿这是把人家兄妹俩得罪死了啊。刚见面就这么说话,女儿平时不是这样愚钝的人啊。
“牛嬷嬷,你说,她这是怎么了?”安氏茫然问道。
这牛嬷嬷却是知道几分:“女郎怕是听了些闲话吧。”
“听说女郎新交了些朋友,自诩世家大族,不把定国公这等新贵人家放在眼里。嫌弃人家根基浅薄,更有甚者,还骂人家暴发户呢。女郎今日未必是觉得顾家奢侈,可能是被人蒙蔽,先入为主,嫌弃人家没品位吧。”她是安氏心腹,自是说实话的。
安氏一拍桌子,瞪眼道:“混账,她哪里交来这些狐朋狗友!怎么没人说与我听?”
“应当是二房那边引荐的。奴婢以为只是女郎们说说小话罢了,不碍事的。没成想顾家会与咱家相看。”
安氏再忍不住,不顾仪态,摔了杯子。
正逢云侍郎回屋,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妻子满面怒色,猜测道:“怎么?今日相看不顺?”
安氏看见他更是火起:“你的好二弟,将咱们女儿的大好前程,全都搅和了!”
云侍郎看向牛嬷嬷,牛嬷嬷赶忙又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谁知云侍郎比安氏更愤怒:“蝇营狗苟的小人!这哪是冲阿婵去的,分明是冲我云某人来的!”
这个二弟素来记恨自己仕途比他得意,结交这些人,定是为了挑拨他与尚书沈国的关系,借此阻他仕途。女儿只是白白遭殃罢了。
云婵是他们夫妻的头生女,他自是疼爱无比,此事怪不着女儿,“你别怪阿婵,她是被我连累了。孩子如今这年纪正是见识少,主意大的时候,并非是有什么坏心。你明天好好与她分说。”
“那这亲事?”安氏还想努力弥合一下与顾家的关系。
“女儿今天说这话不是得罪了顾棠,而是得罪了顾家和顾县主。顾家子嗣少,兄妹之间十分亲密。”云侍郎缓缓道,“顾棠肯定要为妹妹鸣不平,沈夫人也不会高兴。若是单单与顾棠处不来还好说。如今这样,顾棠一定会反对这门婚事的。”
安夫人跌坐在榻上:“那这门婚事定然是不成了?”
“阿婵一时半会儿不会想通,顾家也有了芥蒂,多半是不成了。”
安夫人哭着捶打云侍郎:“都是你那杀千刀的弟弟,连自己侄女都害,这个畜生。”
云侍郎只好安慰她:“放心,你好好教阿婵,我定会重新给他选个好夫婿,不比顾棠差的。”
“你就知道哄我,这上哪儿找去?顾家家风淳朴,顾县主虽然有跋扈之名,可她一多半时间都在崇文馆读书。顾二郎读书不成,却不是个拖后腿的。定国公深得皇上信重,沈夫人也和气。女儿嫁过去只有享福的,如今不成,你上哪里再找个将来的国公嫁女儿给他?”
云侍郎无法,只好挑顾棠的刺:“你看顾大郎今日如此维护妹妹,又木讷寡言。女儿若是嫁过去,丈夫不体贴,还要受小姑子的气,也未必是福气。”
“我明日就给族里写信,让他们把云二叫回老家去。”
安氏盯着丈夫:“你现在就写!”女儿婚事救不了,只好先撵走这心怀叵测的畜生。
云侍郎只好去书房写信了。
到了第二日,沈萱也问了昨天船上的侍女,只觉这云婵与自家的人全都脾气都不和,也不再坚持。她倒不像儿子那样生气,这个年纪的女郎特立独行的不在少数,有些人就总想着发表一下高论、语惊众人的。
未来的定国公夫人定要是个能交际的人,云婵还差些火候。
就可怜了女儿,平白挨一顿说。
顾皎月来请安时见母亲看自己的目光带着怜悯,知道昨天的事瞒不住母亲这个主母。
沈萱看女儿神色如常,不像生了气的样子,“我已派人去了云家,暗示此事不成,不会让这云家女郎做你嫂子的。”
顾皎月叹了口气:“如今提前知道大家爱好不一,也是好事。咱们不放在心上,只盼云家也放宽心。”
沈萱暗赞女儿心胸广阔,自己是年纪到了历练的多才不放在心上,女儿小小年纪却能这么快就看开此事,不为难自己,也不为难别人,真是难得。
“就是,咱们好好办荷花宴,说不定能在宴会上找到合适的人呢。”事情多得很,沈萱不想再纠结此事。
“阿娘说的是,咱们还是先安排荷花宴吧。”
她已十岁,该是和母亲学习管家理事的年纪了,是以最近都在给母亲打下手。
荷花宴是安排在城外的庄子上,那里有个湖,里面种了许多荷花。
沈萱便顺势说起宴会:“我已经提前和魏氏酒楼的掌柜说了,让他们来负责席面,她家扬州菜做得好,正好让大家换换江南口味。”
“阿娘,先把靠着庄子这边的湖岸用栏杆围起来,免得出了事端。我已叫人准备好了材料,过两天便能装好。”
“你想的周到。这男女宾客分开来安排,他们男人估计不爱看花,再叫个杂戏班子吧。”
两人又安排好了位次,当日侍宴的仆从。
还有一桌的男客单独安排,这是定国公特意要求的,他要在家宴请程让,顺便打他一顿。
至于云婵,已是过客,顾家再不关心的。
到了宴会那日,荷花开的正盛,香气扑鼻,接天莲叶、亭亭芙蕖,看得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