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宴会冲突
当日在场的人回家之后，立刻把太子的话传给家里人听，瞬间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太子妃之位又空了出来。
这下大家都心思活泛了起来，想要推荐自家的女儿，各位长公主、宗室王妃都接到了请托。
就连沈萱也不能避免，近来各种名目的宴会甚多，她都接到了邀请。大家一致认为要做太子妃，搞定长乐公主这正牌小姑和荣安县主这半个小姑也是一条路子。
长乐公主还在宫中未出嫁，不好接近，只剩荣安县主了。是以大家都给沈萱递了各种帖子，邀她带着女儿出来交际。
沈萱不可能都拒绝，精挑细选之下还是有好多宴会。她先选了上官家的帖子，是上官家嫡长女的及笄宴，在六月二十那天。
这位女郎才貌平平，皇后不想委屈了儿子，是以没有选外甥女做太子妃。上官元娘平时甚少出门交际，不知是个什么性情。
沈萱也想借此机会为长子相看，他的婚事已经迫在眉睫，希望有合适的人选吧。
到了及笄宴这天，沈萱看了女儿头上的元宝髻并宫花，皱了皱眉头，“流云，你给县主重新梳个双丫髻，头上换两条珍珠发带，眉心再点个朱砂痣。再给县主换身鹅黄色的裙子。”这样显得年纪小些，别让人以为她们意在太子妃之位。
顾皎月赶忙坐下，任流云摆布。唉，只盼自己少些麻烦吧。
当日太子的话一说，外头都传那三人是因为得罪了自己这个“恶毒小姑子”才失了太子妃之位。简直无稽之谈嘛，自己可是受害者啊。
不知今日宴会自己遇到的讨好多些还是为难多些了。
沈萱见女儿有些烦躁，便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今日给我安分些，我要给你相看大嫂。倘若人家畏惧你这小姑子不肯许婚，我看你怎么和你大哥交待。”
顾皎月恍然，原来大哥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难怪阿娘最近有些焦虑。
“阿娘，你别急。这几日大家肯定都会带适龄女儿出来交际的，咱们一定能相到合适的人。” 顾皎月作乖巧状。
“最好如此。外头那些杀千刀的什么话都敢乱传，别让我找着机会，哼！”沈萱想起那些流言就怒从心起，“阿娘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只要忍过这十天半月的就好。”
回头等老娘找到儿媳妇了，叫顾怀敏挨个儿上门收拾。
二人打扮好，和顾怀敏一起出了门。到了上官家门口，顾怀敏嘱咐母女二人：“我先去操练禁军，等吃了午饭来接你们。天热得很，宴席上人多，别久待。日前朱雀大街不是新开了家银楼么，我带你们去选些首饰。”
沈萱点头应道：“好，公爷去罢。”
旁边参加宴会的众位夫人各个羡慕不已，自家夫君可不像定国公这样体贴。本事不及人家，脾气却是大得很。
沈萱随众人一起进了上官家，还有一会儿才道吉时，她便先和各家夫人寒暄起来。聊了会儿就和一位云侍郎的夫人安氏熟悉起来，这位安夫人的丈夫云停舟任礼部侍郎。是沈国的下属，听他说这位云侍郎为人忠厚谨慎，治家有方。只与夫人生了五子一女，无异生之子，云娘子是长姐。
沈萱首选的儿媳就是她，不过她还要仔细观察这位云娘子的人品。
顾皎月此时已经和小女郎们去了花园玩耍，她身边的都是父亲下属之女。她平日在崇文馆的女同学比较戒备她，先前生怕她近水楼台得了太子妃之位。后来发现皇帝倾向程李二人时她们自有傲气，也没有再凑上来讨好。
是以顾皎月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平日休沐只和父亲下属之女玩耍，免了许多纠葛麻烦。
只是她们玩的正好，就有一群女郎过来了。
来人正是千金长公主的女儿韩宝龄，她生母不得太上皇宠爱，是以韩宝龄并未获封县主。只见她面容妩媚，身材高挑，穿着紫色云锦襦裙，挽着白色披帛。
她今年十四岁，如今有意太子妃之位。看见顾皎月在此，就过来结交。
韩宝龄先行了个平礼，问候顾皎月：“我是千金长公主之女韩宝龄，这位妹妹就是是顾县主吧。”
顾皎月还了个礼：“正是妹妹，我叫顾皎月，见过韩姐姐。”
“妹妹这是在玩什么呢？”
“正和大家玩升官图呢。”玩儿这个需要掷骰子，但顾皎月在这上头的运气奇差无比。陪她的小姐姐们赢的都要哭出来了，都已经放了水了，结果还是这样。幸好韩娘子过来拯救了她们。
“加我一个成么？”
“怎么不成，韩姐姐来了更加热闹呢。”顾皎月作淑女状。
韩宝龄是会玩骰子的，她有意笼络顾皎月，都是往差了扔，结果玩了几轮，依旧是顾皎月输。
韩宝龄无计可施，害怕再赢下去这小女郎翻脸，便不想再玩。“罢了，我掷骰子掷的手腕疼，顾妹妹陪我吃些点心吧。”
顾皎月明了，这么捧着自己，是有求于自己。看来这又是个立志做太子妃的小美女了。
韩驸马只是领了个虚职，没有实职。不过韩宝龄是公主之女，还是有优势的。
“我之前似乎没有见过韩姐姐。”
“我之前随母亲在江南游历，并未回京。”千金长公主前几年害怕被卷进太上皇和皇帝的斗争中，去往江南政治避难了。
如今太上皇垂垂老矣，眼见无法翻身，千金长公主才敢回京的。正好碰上太子妃之位空悬，母女二人都想争一争。
江南？太子遇刺之地！
顾皎月瞬间打起精神来：“素闻江南人物风流，吃穿用度无不精巧，我今日一见姐姐，才知传言不虚。”
韩宝龄见她如此和气，心道这顾县主也不像传闻中那样跋扈的。“妹妹谬赞了，长安才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所。我这样的人也就是有些小巧心思罢了，如何能与妹妹相比。不知京中如今盛行什么样的首饰？大家都爱穿什么样的衣裳？还请妹妹教我。”
“我年纪还小，又笨拙得很，家里给什么我用什么，实在不了解这些。姐姐这样灵秀的人物，何必随波逐流。只管按从前的打扮来就是了，说不定能另外带起一股风尚呢？”
韩宝龄闻言一喜，确实，赶京中流行不过是泯然众人，要想超拔出众，只有另辟蹊径，顾县主说的也是一条路。
韩宝龄有心笼络，顾皎月也想打探江南消息，二人竟是聊得火热。
刚赶来的程二娘却不那么高兴了。自己那日不过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罢了，谁知竟遭了太子嫌弃，定是这个小丫头进了谗言。
她见顾皎月和人聊得眉飞色舞，毫不受流言影响，便阴阳怪气道：“皎皎真是好兴致，只顾自己高兴，也不管人家的死活。”
顾皎月皱眉，这人说的些什么不伦不类的话！“程姐姐有事么？”
“不知妹妹那日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殿下竟然说不成婚了？”
顾皎月正欲与她辩驳，但顾及阿娘之前说的话，便忍了下来。
韩宝龄怕她翻脸，使劲拉着她袖子，转头对程二娘道：“程娘子这是怎么说的，婚姻大事，自是陛下与皇后殿下做主的，太子殿下怎会自专。别是程娘子听岔了吧。”
傻子，别乱说话，把事情圆过去，大家体面些不好么。
程二娘却是不理会韩宝龄，抓着顾皎月，定要她给个说法。
这再纠缠下去就是丑闻了，还不知道外面怎么传。且事涉太子，顾皎月不敢多言，怕引起误会，只一句话：“太子说什么与程姐姐何干？”
宫里可没明说你是太子妃，萧瑾成不成婚与你有什么干系。
韩宝龄早使了眼色让自己侍女去叫人，心里焦急得很，可别叫这蠢货连累了自己。“程娘子，人多眼杂，你可不要乱来，免得坏了自己名声。”
程二还要纠缠，她因为是太子妃备选，这几年在家颇受优待，兄弟姊妹都叫她得罪完了。如今落选，她绝不会有好下场，整个人都有些疯了。她深知太子对顾皎月的纵容亲近，只想让她去求太子收了自己，给个名分。
“你快去向殿下解释，我什么也没做，并没有坏心。”
韩宝龄过去挡住她，谁知她手劲大得很，韩宝龄不是对手。
正拉扯间，上官家的当家夫人房氏来了，她带着群壮实的婆子，几下便拉开了程二娘，见顾县主衣服都皱了，心里大骂程家养女不教，“县主莫怕，我已叫人去请你母亲了。”
“还要多谢宝龄替我周全了。”她真是庆幸自己和韩家是拐着弯的表亲，给了韩宝龄帖子，不然今日让这程二闹出事来可不得了。
说罢命人带着顾皎月去洗漱换衣，她自己还有事，把这程二娘交给她母亲。人是跑不了的，等她忙完宴会，哼！
沈萱和安氏一同赶来，云娘子跟在后面。
顾皎月先：“阿娘，我皮糙肉厚，无事的，只是手上有些红，出了些汗罢了。”
沈萱恨恨地拍了拍她的背：“哪有女孩子这样说自己的，我叫你乖些，没叫你受气。你平时不是横得很么，怎么不一脚踢开她的？”
“这是在别人家里，怎能如此，娘，多亏韩姐姐拉着她的。”
“这是……”
“韩姐姐是千金长公主之女。”
“多谢韩娘子救我女儿，改日我必定登门道谢。”说着她打发顾皎月去洗漱。
“无妨的，举手之劳。”韩宝龄可是开心得很，心道多谢程二成全了她。这下可是一步到位了！
等换好衣服，到了吉时，众人便一起去参加及笄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