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放榜这天
云月城很难找到孤寂冷清的地方。
但是叶树可以。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
叶树把安安放在住处后，便带着顾颜找到了一处无人的河边。
这条河是月淮河的支流，因为所处的地段在云月城的边缘，又没有被商贾开发过，所以还保持着自然的风光容貌。
月光挥洒，倒是显得宁静亮堂。
“顾公子，就这吧。”
叶树道。
顾颜，是摊主的名字。
他说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客户，所以自己也要以礼相待。
便把名字告诉了叶树。
顾颜看着铺满月色的河面，轻声回应，“好。”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服务叶树了。
这个地方，四下无人，环境优美。
不做思考，便能想出相思之人定是意中人。
可是数量会不会有点多了。
顾颜心里有一些腹诽。
但是也就是一点，他没空想的更多。
因为叶树已经描述起了第一个相思之人的样貌：
“这人是个女子，外形来说，前不凸后不翘，身段平平，可四肢纤长。”
说话间，叶树也在观察顾颜的状态。
只见顾颜双眼闭起，随着叶树的描述，骨骼肌肉发出撕扯碰撞的声音。
听起来还有些渗人。
不过外形却在这声音中，快速变换。
几乎是随着叶树描述的速度变化。
“她的皮肤呈偏白的小麦色，眼睛是龙凤眼，鼻梁秀挺”
如此这般。
半个时辰之后，第一个变化完成。
叶树看着眼前的“女子”，瞳孔都不禁缩起。
像，太像了。
不，不仅是像。
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人。
但是还缺些什么。
叶树思索道：“你说话试试。”
顾颜点头，这在服务的范围之内：“叶郎，我好生想念你”
啊？
叶树总感觉有些不对，“别，别说这个，你随便念首词吧。”
顾颜微微一顿，但随后还是念了起来：“绵雨歇歇”
“不对，音色再柔和一些，音调再高一些”
“倚栏杆望”
“还差点，声音再粗一丝”
“火树银花”
“对，就这，用这个声音，说一句‘树，还要来吗’。”
顾颜调整好后，轻声道：“树，还要来吗？”
嗡。
叶树整个身子都呆住了。
是她。
她是叶树纯情少年时期的第一个对象，那天夜晚，叶树失去了纯真。
奋战到天明时，她说出了那句话。
“真是莫测的手段。”叶树轻叹。
顾颜的变化远超他的想象。
“好，下面是第二个人。”
顾颜以为叶树会做些什么，他都已经准备好说出那句：“卖艺不卖身了。”
但很显然，叶树不是那种人。
“叶公子请说。”
“。。。。”
这个夜里，叶树在顾颜身上疯狂实验。
得到的结果让叶树狂喜。
他的心里已经将顾颜列为至关重要人物之一。
“我乃青云宗陆逍遥，你是何人？”
“停！”叶树打断。
“就到这里吧，我很满意。”
顾颜点头，随后又是一阵骨肉撕扯的声音，他又变回了起初摊主的模样。
“那叶公子，我们的交易完成了。”
顾颜满意的道。
一夜一两，一天可就是二两，一年可就是七百多两。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速度该多好。”顾颜心里默念。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遇到叶树就很难得了，更别提每天都遇到两个了。
想到这，他又有了些许失落。
其实只要自己打破底线，无条件满足客人的要求。
那赚钱其实不难。
但是自己终究没有勇气突破那层障碍。
自己的传承不允许，自己的尊严更不允许。
“叶公子，告辞。”
顾颜整理好情绪，拱手告别。
可叶树却叫住了他：“包月多少钱。”
“包月？”顾颜一愣。
“不错，我要你跟着我，模仿我的一举一动。直到成为另一个我。”
叶树已经想好撤退计划的一部分，让顾颜化成自己，会增加多一些成功率。
可顾颜却笑了笑，随后拱手道：“叶公子，我虽然只是个靠手艺挣钱的小人物，但还是崇尚逍遥无拘，恕我不能接这个活。”
云月城的故事很多，顾颜在这也听说不少。
像那些狸猫换太子，偷梁换柱的故事他也有耳闻。
但被换的那个，结局都有些不好。
叶树的话一出来，他就想到这人会不会是想让自己在未来的某天替他遭遇他本该遭遇的事情。
这是万万不可的。
面对拒绝，叶树也不恼，他道：“三两一天，日结。”
“三”顾颜大惊，他连忙止住话跟。
短小而精悍。
一句话，让顾颜的内心无比挣扎。
怎么办？他给的好多，还是日结
叶树也不催促，他就是静静的站在那，等待顾颜作出决定。
一段时间后。
顾颜终于做出了决定。
命没了大不了下辈子再来，但这钱我挣不到，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就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收手。
情况不对我也收手。
只要小心一点，肯定不会被别人利用。
“好，叶公子，这活我干了。”
顾颜正声道。
叶树平静的将手里的钱囊递给顾颜：“这里是三十两，这十天你就跟着我吧。”
顾颜接过钱囊，他看着叶树平静连贯的动作，心里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怎么感觉他好像早就确定了我会接下这活的样子？”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钱都已经到手，先干着再说。
所幸顾颜没什么包袱，交易完成之后，就直接跟着叶树行动。
不过并没有靠近叶树，
叶树要求他保持距离。
顾颜也很上心，毕竟收了巨款，所以对叶树的观察很细致。
从行为举止到日常谈吐。
只要是能看见的，顾颜都会记在心里，并有意模仿。
如此，过了些许日子。
算起来，这天应该是烟雨阁放榜的日子。
烟雨阁为词曲会头名保留船楼内席位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云月城上下。
所以这日，月淮河边早早就挤满了人。
他们大都是喜欢凑热闹的看客。
真正想看看自己是否是头名的文人乐师，只占据了一小部分。
这些人的神情基本都在紧张和释怀之间徘徊不定。
既有着头名说不定是自己的侥幸心理，又有着就算不是自己也无妨的自我安慰。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呼声高的词曲会参与者们，基本都没来。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来了之后，头名是自己倒还好说，万一不是自己，岂不是尴尬？
那么多人呢。
随着河边的人愈来愈多，相关的交谈言论也随之而来。
“这烟雨阁真是气派啊，为了这次月淮灯会，足足开出了六只花船，六船连舫，这在以往可从未见过。”
“别看这六船连舫，可船楼内的席位仍旧轮不到我们，都是些平日里见不得一面的贵人们。”
“所以说这烟雨阁会做生意啊，特地留了两个席位出来。这样就算是你我，都有机会进船楼内享受灯会。”
“你想多喽，怕是头名早已被内定。”
“呵呵，赵兄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词曲没信心，所以提前给自己找个台阶？”
“我实话实说罢了”
“哦对了，周兄，你的曲子有投给烟雨阁吗，如果被烟雨阁选中，那你们乐坊可就大出名啊。”
“并没有，我准备在淮水阁演奏这曲子。”周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