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您老小心为上
倒地之后,聂捕头探他鼻息的时候,管事魂魄正迷迷瞪瞪的跟无头怪往门外走。苏柿跟林炎说两句话,再一回头。
人和怪都没了。
无头怪抓管事,必有所图。
要说什么东西是管事有,而无头怪没有的?显而易见,就是“头”嘛。无头怪受尽了没有头的苦,好不容易得了个有头的神魂,必定物尽其用。
见多识广的苏柿通晓个中缘由。身魂分离,去追无头怪。
无头怪带着迷迷瞪瞪的管事,不敢走府衙正门,绕到兑位,正要穿墙而出,两道金光闪现,门神威严,阻住它二魂去路。
“呔!大胆无头小怪!休想将此人魂魄带离府衙!”
无头怪循声转了转身,恭恭敬敬作两个揖。它没有头,眼耳长在掌心。
掌心地方小,嘴巴搁不下,索性就没嘴。但是妙就妙在手灵巧。两只手比比划划,表述的清清楚楚。
它的意思是,管事亏心。它这么做完全是在替天行道。
二位门神掐着腰,撇着大嘴,“你一个无头小怪,口气倒是不小。还替天行道?什么时候为祸人间算是替天行道了?”
话音刚落,苏柿喝了个彩儿,“好好好!门神大人说的好!”她这是头回跟门神打交道,嘴必须甜,眼皮必须活泛。
苏柿笑的眉眼弯弯,“景华真人座下弟子,苏柿给您二老请安。”
景华真人四个字一出口,二位门神肃然颔首,“原来是小华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用手点指着无头怪,“它给你添堵了?”
无头怪肩膀一缩,身子颤颤。它不是京城的本土怪,应该不归仙人坊管吧?
“也不算添堵啦。”苏柿笑容灿烂,“它随黎家管事到在京城多日,方才管事挨了板子损耗元阳,方才得手。这不正是恰逢其时,活该它栽在我小苏博士手里?”
门神退开半步,“您得着。”
“多谢您二老体恤。”苏柿并不着急降服无头怪,伸出手指点了管事额头一下。
管事立刻清醒过来,“哎呦”一声,深吸口气,扭脸看见身边站着个没脑袋的,再抬头,正对上目光如电,威风凛凛二位门神。
“娘诶!”管事膝头发软,跪坐在地。认真往前回想,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苏柿走到管事对面站定,微微俯身,笑呵呵的说:“我且问你,你是不是诬告我小苏博士?”管事连连点头,“是!正儿八经的诬告。”梆梆给苏柿磕头,“求您救救小的吧。”
“救你不难。”苏柿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睨着管事,“你家主子为何突然改了主意,闹上公堂?”
改了主意?管事目露茫然,“小的不明白您什么意思。就今早,家主唤小的去前院书房,说是想为顾九爷出气。所以命小的击鼓鸣冤……”
话说出口,立马察觉到不妥。慌里慌张摇晃着手,“不不,是击鼓诬告,击鼓诬告。”
顾九爷?顾星衍?苏柿拧起眉头。她又没把他怎么着。黎美周是不是吃饱了撑得,非得替他出头?
见苏柿不明就里。管事轻声提醒,“那什么,坊间不是传闻,顾九爷是……天阉吗?这……是不是您放出的风声?”
苏柿恍然大悟,“天阉怎么了?为这么点事,何至于闹上公堂?”想来是黎美周自作主张。武焕原本已经做好铺排,打算在朝堂上参她。但因为辍朝,没能成事。
今次不成,还有下次。
她还以为武焕等不及了,所以吩咐黎美周给她添堵。
苏柿想明白前因后果,不由得轻笑出声,“黎美周也太任性了。为‘天阉’二字,闹上公堂。他就是吃太饱了!”
二位门神对视一眼,没说话。管事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无头怪缩着肩膀,没有比比划划。
显而易见,他们四个并不认同苏柿所言。
那可是天阉呐。倘若这个传闻真跟苏柿有关。那么,黎美周算是讲义气的至交好友。
突然安静下来,苏柿视线掠过神神怪怪魂魂,咕咚一声吞了吞口水。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柿眼珠转了转,板起脸孔,声音冰冷对管事道:“黎美周行事乖张,必遭反噬。”轻挑下颌,指了指无头怪,“这玩意儿就是冲着黎美周来的。
你替他挨板子上公堂,理所当然的,也就替他受了此劫。今天是你命好,恰好赶上我心情舒畅,愿意出手相助。”
闻听此言,管事又是一个劲儿磕头,连声道谢。
苏柿闷闷冷哼,“你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光是谢我,怎么不谢二位门神大人?”
原来是门神呐!管事泪流满面,他今天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管事赶紧又对着门神磕头。
二位门神齐齐侧身避开。
“像你这种行不义之事的坏人,磕一千一万次也没什么用。。”
“倘若从今往后改邪归正,自有神灵护佑。”
说罢,精光一闪,门神隐身而去。
管事微微动容,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劫,我为你们禳解。”苏柿神情肃然,“然而,还有下一劫,下下一劫。黎美周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他的造化了。”扭转身,向公堂走去。无头怪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栓住,乖乖跟在苏柿身后。
管事也快步跟上来。
行走间,苏柿心神微动,似有所感。掐着手指认真占卜,暗叫一声,“不妙!佘老御史有难!”
……
佘万纪蹙起眉头,沉声发问,“小苏博士为何知晓老夫有难?”
“身魂分离时,格外敏锐。”苏柿抻直腰杆,端起高人的架子,“佘老御史几次三番通风报信。是小苏的恩人。是以,我与您算是一根绳儿上拴着的蚂蚱。稍作占卜就能得出吉凶祸福。”
佘万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这就算因祸得福了吧?”
“非也,非也!”苏柿神情非常凝重,“此番我心急,来的早了。所以,祸殃尚未完全显现。这次不显,顺理成章的还有下一次。佘老御史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