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苏景宁丢官

    苏宝儿走到廖太医跟前，福了福身，“可否请廖太医为母亲诊治？”

    太医轻易不给人看诊。他们信阳侯府已经很久没请太医了。苏老夫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找医馆的大夫。

    廖太医侧身避过苏宝儿行礼，“大姑娘不必多礼。老夫本就是要给侯夫人诊脉的。”

    徐氏根本没病。她中了小苏的符，一时间耗费力气耗的狠了。睡个一宿半宿的就又能祸害人了。

    廖太医手捻胡须，心里惦记着林煊。

    林老六哪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惧内。林太太最烦林老六抹牌。林老六又是个实诚的，不会撒谎。待会儿回去，林老六承受不住太太的逼问，准保得把徐氏这档子事，一五一十的向林太太讲述一遍。

    林太太话多，不用等到天黑，徐氏谋害庶女的事就差不多传扬开了。

    廖太医眉梢轻挑。他只能帮小苏做这么多。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再跟着掺和。

    ……

    如廖太医料想的那般。徐氏买通金姓巫女，用邪术谋害庶女的事在坊间静悄悄，但又极为迅速的传扬开来。

    再加上裴巾帼暗中推波助澜，趁势把苏柿在灵云庵诵经祈福十年的事又拿出来宣讲。为苏柿博取一大波同情怜悯以及关爱。反倒冲淡了“堕入魔道”的传闻。甚至已经有人在质疑苏柿是否真的堕入魔道，亦或是徐氏下毒所致。

    苏柿自幼不得亲人宠爱。像野草一般成长，没人管没人理。稍微有点人性的人听说她的遭遇，都会生出几分不忍。

    此消彼长。有多同情苏柿，就有多憎恶徐氏。

    “昏迷不醒”的苏柿许是感受到人们对她的厚爱，异常顽强的吊着一口气。不舍得死。

    苏老夫人现在巴不得她长命百岁。徐氏意图戕害庶女的风儿只一天功夫就吹遍京城。虽然信阳侯府极力否认，且命人在外辟谣。但是毫无用处。

    佘万纪次日便上折子弹劾苏景宁不孝不悌，不慈不忠。顺便把苏老夫人和徐氏，捎带上苏二太太一并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道折子到在龙书案上，就被庆和帝御笔朱批，交由朝臣传阅。以苏景宁为戒。约束好内宅妇人。切莫再闹出谋害子嗣的恶事。

    这还不算完，庆和帝把苏景宁叫进宫里，好一通数落之后，罢了他的官。

    崔太后也没闲着，她命蔡尽忠到在信阳侯府，申斥侯府女眷。不止是苏老夫人和徐氏，就连苏宝儿和二太太母女也算在内。齐刷刷跪着听训。

    蔡尽忠前脚刚走，魏国公府世子夫人后脚进门。她没有提前递帖，突然造访。显然来者不善。

    苏老夫人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好茶好点心款待。却换来世子夫人的冷言冷语。其间还不忘敲打苏宝儿。

    苏宝儿强打精神应对，坚持到世子夫人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病了。

    廖太医给徐氏诊完脉，写了个补身的方子就借口家中有事回去料理。实则是，侯府这边没他什么事。赖着不走倒是也行。但他那几个牌搭子不乐意。一天三五次的派人过来问什么时候攒局儿。

    廖太医走了。只得请大夫来给苏宝儿诊治。苏老夫人身子也不大爽利。大夫给苏宝儿诊完脉，再给苏老夫人诊脉。

    信阳侯府似是被愁绪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唯独芳草院这边艳阳高照。

    阖府主子病的病，愁的愁。正好没人来烦苏柿。她关起门来学习《坊规》。惬意是真的，不太开心也是真的。

    明明她可以翘着腿儿吃冰喝甜水儿。老谭非得给她布置功课。仙人坊《坊规》足有一千多条。细致的要死。苏柿眉头紧皱。也不知关郎中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定下这么多规矩。

    青桔端着托盘进到屋里，愁苦立刻消散，眉开眼笑的对苏柿道：“大姑娘和夫人都病了。老夫人也不大舒坦。灶上的婆子熬药都熬不过来。忙得很。”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这是给老夫人补身的参汤。婢给您端了一碗。”

    崔太后派蔡尽忠来侯府训斥一通之后，府里的下人有恨苏柿的，认为要不是因为她，侯府也不会丢了大脸。

    更多的则是同情苏柿。虽是庶女，却也不应该丢到庵堂，不闻不问十年。把人接回来，不但没有善待，还伙同府外巫女谋害四姑娘。四姑娘一天好日子没过上，很快就要夭折。

    话本子里也没有像四姑娘这么苦的人呐！

    好巧不巧，熬药的婆子特别心疼苏柿。青桔去灶间只说了一句：“姑娘喝不进白水。”她就把老夫人的参汤分出一半，又续了两碗水，继续熬。

    “不是参汤不好，可……”苏柿眸光微黯，“整天汤汤水水。我都想上院子里啃地皮了。”

    青桔搓弄着衣角，犹犹豫豫的说道：“婢给您偷碗肉？”想了想，压低声音，“偷可能偷不到。要不让我娘给您炖一碗？”二老爷丢了官，二房那边凄风惨雨，没心思吃肉。大房和松鹤堂一水儿的白粥并清淡小菜。还不敌地皮有滋味呢。

    “不用那么麻烦。”苏柿合上《坊规》，“等天黑我出去打牙祭。”笑眯眯的揉揉青桔脑袋上的小髻，“回来给你捎八宝鸭子。”

    ……

    东方吞月不像苏柿那般既闲适又不大闲适。他等苏柿的凶信等的心焦。

    崔太后同样在等，也同样心焦。

    “她怎么还没死？”崔太后眉头微蹙，略显不耐的看向东方吞月，“按说活不过三日吧？”

    东方吞月略加忖量，沉声道：“苏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道行。根骨与寻常人不同，多捱些时候也不稀奇。”

    崔太后放下心来，话锋一转，“明曦堂那边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再建。”

    原本朝臣就对改建明曦堂颇有微词。明曦堂塌了，苏柿“堕入魔道”昏迷不醒。但是因为徐氏买通金仙姑谋害苏柿，和佘万纪那道恰是时候的折子。令得大臣们对苏柿满怀恻隐。

    若是在此时还揪着明曦堂不放，只会惹的朝臣鼓噪。倘若她再次力排众议，执意修建明曦堂，怕是难以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