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夜半兽潮
第三个夜晚,赤炼武因为饮食不卫生,在加上身体还在发育,还有昼夜温差的环境,实在是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好在最后没有吐出来,不然这种环境下损失这么多能量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她也因此精神萎靡了下去,连续几日全神贯注的等待兽潮的到来,实在是操劳过度。
赤炼武可以确信一点,带她重生的,是前世在赤炼一族遗址获得的至宝红尘秋。
她为此付出的除了修为和根骨还有神识,要不是三世的积累,估计此刻,只是个会流哈喇子的白痴。
精血不足,是目前赤炼武的首要大事,这意味着她无法开启修炼,身体的机能无时无刻不处在最低处。
手腕上的麻绳已经嵌入皮肉,气血供应不上,双掌也因此麻木不堪。
好在经过她不懈的努力,藏在手心的石头终于是被打磨出棱角。
今晚,总算是可以开始磨这该死的麻绳。
夜过了一半,手腕上的绳子总算是出现了一个缺口。
忽然,赤炼武的余光瞥到了低飞的鸟群。
该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这绳结才开始解的关键时刻。
一声响亮的哞叫从远方传来。
紧接着地面开始微微震颤,越来越大。
赤炼武瞳孔紧缩,凭借着守卫的火把她隐约察觉到牛群是从队伍的东面奔袭过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
“兽潮!姚爷说这是兽潮!”
“快跑!跑!”
赤炼武抓住机会,在绳索的活动范围内,只身拦在一名纵马的守卫面前。
“死贱奴,你要干什么?”
守卫又惊又怒,惊是兽潮的威胁,怒则是区区贱奴也敢来挡路,他紧抓缰绳,两腿一瞪:“驾!”
赤炼武幼小的身躯面对着高大的马,没有任何退缩,眼中只有对生的渴求。
她在赌,赌着自己能借用马的冲撞,扯开有着缺口的绳结。
赌输了,那自然是重伤等死。
比起坐等上一世那缥缈的机会,她更愿意把生的主动权抓在手中!
赤炼武堪堪躲过马的前蹄,她在险之又险的境地,抓住机会,将手腕上松动一小段的麻绳套在那只前蹄上。
驽马一个前仰摔倒在地,背上的守卫也扑飞了出去。
赤炼也因为惯性后脑勺重重的撞到泥土上。
顾不及疼痛,喜悦已经先一步充斥着心中。
断了,绳结中间的连接处,断了,这一局她赢了!
赤炼武强忍着要把她浑身筋骨给抽出来搅碎在给她塞回去的那般剧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到倒地的守卫跟前。
“你这个该死的贱奴!咳咳”
他止不住的咳出血来。
赤炼武咧嘴讥笑着:“求我!”
“什么?”
守卫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区区贱奴在说什么?
这严重不符合彼此双方身份的对话
他瞪大瞳孔死死盯着赤炼武。
只见瘦小的身影拔出散落在地的佩刀:“唉~真替你感到悲哀,没脑子的东西当然是求我放过你了!自己看看,你的同伴早就跑没影了”赤炼武割开手腕上的绳结:“算了,放你在这里自生自灭,要是这都不死,你就去做主角吧!”
赤炼武拾起燃烧一小块草地的的火把,要是没有这东西,仅凭现在营养不良的身体,咱夜晚跟瞎子没有区别。
虽然火光会让她成为活靶子,但赤炼武面对的是兽群,又不是人群,而且火对野兽也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赤炼武的手腕传来一阵强烈的不适感,她没有当一回事儿,仅仅是皮肉接触空气的酸涩,根本不算什么。
牛群的冲撞接踵而至,人群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棵歪脖子矮树赫然出现在赤炼武的视线之内,将手的长刀插入树干,此时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体力了。
艰难的翻身上树后,俯身吃力的收回长刀,赤炼武疲倦的依靠在树枝上,伴随着震动和牛叫声,沉沉睡去,听天由命了。
“喂,醒醒!”
赤炼武被吓得一激灵,慌慌忙忙的紧握住怀中的刀鞘,四处张望着。
最后在树底下发现一斗笠,对方抬起头,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脸。
“小老儿,此地发生何事了。”
男人指着不远处残破的马车和血泊中的尸体说道。
“吃水”
他朝树冠上掷出一张饼和兽皮壶:“你是姑娘?”
赤炼武顾不上回答,只是狼吞虎咽的往口中咀嚼着饼和狂灌着水。
初步判断这是个问路的浪客,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好图的,看对方这行事作风多半是个侠义之人。
等到她手中的饼被吧唧个干净的时候,男人插话着:“我还有,要吗?”
赤炼武狂点头。
就这样她吃,他递,男人的脸肉眼可见的逐渐变黑。
“不给了!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一下干掉我五日的口粮,还要吃的话,我就把你当口粮吃了!”
“谢谢敢问侠士怎么称呼?”
男人被惊得后退几步:“你!?你为何知道我名陈虎?”
赤炼武心中一阵无语,玩谐音梗,要扣分!
“我并不知道侠士名讳是陈虎,称,呼。说的是,称,呼!”
“咳咳咳,不要在乎这些粗枝细叶,我且问姑娘,此地发生什么事了,姑娘又是为什么在这里。”
“商队路过此处,遭遇了兽潮,至于我是随着商队逃难的灾民。”
陈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家人呢?”
“死了,大家都死了,娘被烧死,爹被刺死,弟弟被摔死。陈大叔,你知道我逃的是什么灾吗?陈大叔,人灾,我逃的是人灾。”
在她的记忆深处确实有这么一段零碎的片段。
雨晨,夫妻,收养,做饭,生火,弟弟,强盗,大火,哀嚎。
赤炼武极其不愿意去回忆,这些回忆带给原身的只有痛苦,而对于重活三世,她本人来说,仇恨和情绪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活下去,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陈虎愤慨着随即猛的一拳锤在矮树干上,应声而断:“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多的不平事!”
“哎哎哎哎!”
盘坐于树冠的赤炼武一个没坐稳,头朝下摔了下去,树干压着她造成二次伤害。
她捂住脑袋:“阿西”
陈虎吞吞吐吐着:“对对不起啊,小姑娘。”
“没事,我要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话,一路就活不到现在了。”
“阿西,是你的家乡话吗?”
“呃不是。”
陈虎伸出黝黑的大手拨开赤炼武打结的乱发。
“看样子你的年纪不大吧为什么你的脸上布满了沧桑”
赤炼武向后撤着,脸庞重新隐秘于长发下:“大叔,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倒是你,只身来到这荒原做什么?”
陈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呢,是我们锣鼓镇武馆的头号武师,这不境界卡在了武徒九阶,出来四方云游寻求突破的。”
“武修!陈大叔居然是武修!”
“姑且算是吧,还有能不能不要一直叫我大叔,我今年才二十出头!”
赤炼武围绕着陈虎转圈:“啧啧啧,看不出来陈大哥这么年轻啊!天赋还是不错的嘛!”
陈虎诧异:“你很懂武学?”
“没有,我们村上的老神棍总是跟我讲这武学,我还以为他是在瞎编着呢,结果这一路流浪过来才发现是真的。
问道三路,指的是武之力,武徒,武者,只有踏过这三境,才算是真正的武修。”
陈虎一下兴奋起来:“难道你所说的老神棍是什么隐世前辈?他可有什么名讳?”
“不知道,不清楚。”
赤炼武在心中腹诽:我现编的,去哪给你找名号啊!
“不过助你突破应该问题不大”
“真的!?那姑娘你去哪里,我陈虎就一路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