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堂哥
“我基础也不赖的。”
“《醉翁亭记》背过了么？”
“不是吧，大姐，还没学好嘛，你背过了？”
“没有，还差两段。”
“姜老师你真厉害。”池井然偷偷拿出手机，好像在回消息。
“手机没交？”
池井然没有立马理她，而是发了个语音，好像还夹了两下，“乖乖，我在上早自习。”
姜醒听了差点笑出声，“还没分？”
“你，这个是真爱。”池井然反驳
虽然两个都是同龄人，但姜醒总把他当小孩，可能是因为比较他幼稚。
“你每一个都是这么说的。”她强忍着笑意。
“难道姜老师没有喜欢的人吗？”他一句话把还想说话的姜醒噎住了。
池井然看她没话说，就知道她肯定是有喜欢的人。
“姜老师喜欢谁？”
“小孩管这么多？”
“我这叫关心你。”
“和你一个姓。”姜醒在习题册上写着题，随口说道。
“池遇吗？”
池井然能想到的姓池还很有名的只有池遇。
姜醒的笔划破了单薄的纸，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不会吧？姜醒你这么肤浅！”
她收敛了情绪，抚平了被划破的纸，平静的说道：“我就是肤浅。”
“池遇很无趣的，特别不爱说话。”
“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堂哥啊。”
两个人都被震惊到了，面面相觑张大了嘴巴。
“你们两个一个爷爷？”
“对啊，你傻了吗？”
“可能是的。”
姜醒有点难以消化，还想说什么，李曼芳进教室了。
李曼芳很喜欢好学生，但唯独不喜欢姜醒，姜醒对于学习的态度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成绩好，李曼芳挑不出毛病。
她装作学习的样子，转动着手中的黑色中性笔，李曼芳路过她，手按在了她的手上，姜醒抬头看她，她说：“不要转笔。”
某些时候她还是很听话的，比如李曼芳不让她转笔，她就不转了，但李曼芳一走，她手中的笔又灵活的转动起来。
“姜老师，你还真是不怕死啊。”池井然每次都会被姜醒的一些‘叛逆’行为，震撼，已然成了她的一个小迷弟。
“她说她的，我转我的。”
李曼芳回到办公室，在摄像头里看到扭头和同桌说话的，手里仍然转着笔的姜醒，无奈极了。姜醒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全年级九百多学生，她能排前十，但是李曼芳不知足，总想让她考第一，她看人不会错，这孩子有那实力。
看着自娱自乐的姜醒，她还是忍不住了，每个班主任都在教室里装了监控，并有喊话功能。
姜醒被叫去了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话她才推门进去。
“老师，您有什么事？”
“姜醒啊，如果期末考你考全年级第一，你以后想做什么做什么。”
“逃课呢？”
李曼芳忍了忍，道：“当然可以。”
“行啊。”
“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学习态度，前五都难。”
“你且看着。”姜醒眼神坚定，话却平淡。
“回去吧。”莫名的，李曼芳就信了她，她叹了口气，又惊又喜。
姜醒回到教室，池井然幸灾乐祸道：“我猜李曼芳又让你好好学习了吧，这次你怎么说的。”
“她让我考第一，说逃课都没事，我说行啊。”
“你能吗？”
“你也看不起我？”
“看得起看得起，你可是无所不能的姜醒嘛。”
池井然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赌一个吧，我赢了以后你就把池遇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输了呢？”
“输了我给你补习。”
“成交。”
-
姜醒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还有五天期末考，今天已经晚上了，也就是还有四天，距离和李曼芳的约定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她还是会转笔，还是会走神，也没比以前多认真，被池井然宣扬的，全班都知道两个人的赌约了，好学生在看笑话，差学生在等她赢。
外界的事情好像都打扰不了她，她晚自习写完作业就偷偷的看起了言情小说。
小说讲了个暗恋的故事，女主从初中一直跟随男主的脚步，默默为他做了那么多，却眼睁睁看着男主爱别人，男主却始终把她当做普通的同学。
姜醒嘲笑着书中的女主，她绝不可能那么卑微的去喜欢一个人，如果为他做了什么事，她一定会告诉他，如果用尽全部的努力池遇也不能喜欢她的话，那她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谁能想到未来真的有这么一天，姜醒冷漠的看着那个曾经最喜欢的人，眼底布满讽刺呢。
手中的书没再翻动，姜醒沉浸了自己的幻想里，直到眼前一黑，安静的教室乱了起来，她才回过神。
停电了摄像头也不能用了，班长说班主任不在办公室，已经回家了。
没了监视，即使漆黑一片，也让他们压抑的心情得到解放。
没灯当然不能学习。
有人亮起了台灯，微弱的光在教室里亮起一小片一小片的。
姜醒借了个台灯去办公室拿手机。
手机刚开机便弹出几个未接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姜醒立刻回拨了过去，那边秒接。
姜醒平了呼吸，想池遇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喂？”
“姜醒。”他的声音微弱，却也极其好听。
这次停电是全校规模的，池遇出来吹风，校园却突然暗了下来，他很没有安全感，也特别怕黑，手机一直随身携带，交上去一个，自己留一个。
姜醒听得出他害怕，问了他在哪，立刻出去找他，下楼梯的脚步都是乱的，整栋楼都热闹着，她却无心享受这难得的停电。
姜醒难得被一个人迫切的需要着，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
微弱的灯光打在少年惨白的脸上，他吓得一哆嗦，蹲在厕所的墙角，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姜醒把手电筒关闭，缓缓走到他跟前，蹲下。
“池遇？”她声音很温柔，像是怕吓到他，她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这么害怕。
借着微弱的月光，姜醒看见了少年眼中的泪光。
“别怕啊。”眼见着池遇就要哭出来，姜醒也快要哭了。
姜醒很想抱抱他，但是又怕被拒绝。
“你是怕黑吗？”说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我以前也怕黑的，可是我长大了，逐渐喜欢黑夜，因为天黑的时候，没人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天黑之后就没人能看到我的脆弱了。”
池遇不说话，却抓住了姜醒轻拍他背的手，攥紧了。
姜醒用另一只手握紧他冰凉的手，给他温暖，两个人靠的很近，姜醒能听到他微凉的呼吸。少女继续絮絮叨叨着。
也许以往只是把姜醒当妹妹对待，可当他把那只手握在手里时，心底才升起了一点不知名的情感，太少太少，都被恐惧压住了。
池遇不再发抖，校园却突然亮了，可能是电路修好了吧。
路灯很亮，已经没了刚才的气氛，姜醒松开抓着池遇的手，有些尴尬。
池遇又叫她的名字。
“姜醒？”
“嗯？”惨白的路灯下，她的脸看起来紧张坏了，再没了刚才握他手的勇气。
“谢谢。”
两个人依然相对着蹲着，姜醒此刻懵极了，已经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池遇站起来，腿麻了，有些站不住，他缓了一会，对姜醒伸出了手。
姜醒懵懵的把手给他，被他拉了起来，腿也麻了，没站稳，扶着池遇的胳膊扑进了他的怀里。
此刻她的大脑已经完全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