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静王到访(中)
“辞大夫给的药时常吃着,身体也比以前健壮了许多。”云凌瑶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也给辞湘南续了茶。
“那便好。”
听他如此说,辞湘南便点了点:“是药三分毒,云公子再吃一个月就将药停了,买些养胃的东西来吃才好。”
“多谢,辞大夫。”
“这屋里有些闷了,”云凌瑶的住处确实是几人中最靠里面的,四周都被围着,密不透风,再加上最近不停的煮药,周遭的气温比其他地方都要高,因而桃以乐提议:“不如去院外,虽说是入了秋,但也不至于冻人,外面的空气也正好。”
云凌瑶与辞湘南都对此无意见,将茶具什么的全都运来了外院。而桃以乐则是将凳子放好,好叫他们坐下。
而云凌瑶转身回卧房拿了件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这披风是蚕丝织的,染成亚麻色,尾端还有几个作装饰样的流苏。
辞湘南先是好奇的看了看这披风,然后开口询问道:“云公子,可否给我看看你的披风。”
“当然。”云凌瑶将披风解了下来,这披风又不是什么私密物,让人拿去也不会被说什么闲话,再者辞湘南是救了他的大夫能害他么。他将披风放进了辞湘南的怀中。
辞湘南捏起一个小角,细细揉了一下,就将这披风还给了云凌瑶,顿了顿,道:“这披风除了材质不一样,倒是与我曾经见过的一件披风一模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桃以乐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那披风是绸缎做的,说来也巧,那户人家也姓云,据说那披风是做给云家小公子的生辰礼。但是云家好像在百家中也不怎么声名显鹤……只有几个老牌世家知道它的存在……”
桃以乐思索了一会儿,问:“老牌世家?”
辞湘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桃以乐摇了摇头,没关系。因而也就不再顾虑什么。
“这些年间,沈家名声鹊起,陈家虽为未流,但也不容小觑,再加上金家,蒋家这两个势头正猛的家族,可以说是成为是皇家忌惮的力量,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在这几家之前,还有三个老牌世家,赵家,云家,和南星家。”
“赵家先前跟随先帝建立了丰功伟业,只不过后来隐退了,而云家似乎从未在众人眼中现身过,而我则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才意外得知云家的。至于南星家,我只知道他们历代都是国师。但这一次,却出了意外。”
辞湘南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南星家的这一代并没有出国师,因为那个孩子则出生便消失不见,南星家找了许多年,既不见尸也无任何的消息。”
云凌瑶虽然奇怪为什么辞湘南会知道这么多奇闻异事,但也没有去深究,对于俩人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的谈论事情,他同样也装做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虽然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只不过当辞湘南提到云家时,云凌瑶的心,不可避免的颤了一下。
桃以乐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有些晚了,他同辞湘南再待这里就未免有些不合适了。因而他同云凌瑶作了告别,与辞湘南一道离开。
离开后,辞湘南叫住了桃以乐,将他自己袖子掀了起来:“以乐,你看。”
先前令桃以乐震惊的群星再一次在辞湘南的手臂上跳起舞来,不断幻化模样,越靠近云凌瑶的住处,群星幻化的模样越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桃以乐望着云凌瑶的住处,眉头紧皱…………
而云凌瑶在俩人离开后,将手中的披风紧紧的揣在手中,这披风确实不是绸缎织的,但传闻中的那件披风却是实实在在的属于他的……
“都仔细你们的皮,要是出了差错,桃总管第一个饶不了你!”
“都仔细些,知道了吗!”
“是!”
“是!”
书明瑜换了件新衣服,腰上戴上了他之前舍不得拿出来的玉佩,这玉佩的模样是双鱼含珠,用得是上好的翡翠,精心打磨而成,这是他三岁时,小爹爹送他的生辰礼。
沈鹤见了那玉佩,夸赞道:“先前没仔细看,如今凑近一瞧,这玉佩做工可真精巧。”
书明瑜听他的夸赞,自然开心,摸了摸玉佩,对着沈少爷笑道:“谢谢沈少爷,这玉佩是我小爹爹送我的生辰礼。”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时常生病,小爹爹经常去庙里为我祈福,听那里的僧人说玉养人,托人找了块上好的翡翠,打了这个玉佩。一直就带在身上,不曾离身。”
沈鹤:“原来如此,先前我身体也不好,家母同样去了庙里给我祈福,或许,他们曾经遇见过。”
书明瑜却摇了摇头:“少爷,可别折煞了我们,我家不过一介商户。我能够上学也只是运气好罢了,比不得少爷。”
沈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鸣炮声打断。
“该走了,静王到了。”
沈家上上下下全到了院门口迎接静王。正门早已经大大的打开了,静王的马车也被迎了进来。
一马夫轻踩上踏板,掀开了马车帘,一名男子在仆从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沈府众这才看清静王的模样。
静王身高八尺,峰眉剑目,一股凌冽之气迎面而来,震慑了不少人。身着玄衣,手腕上佩带了一串佛珠,腰上是用金线织的流苏串起来的双环玉佩。
静王年岁虽十八,却已经给人一种威势之感。
“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
“拜见王爷!”
宋墨渊看着眼前的一幕,习以为常。
“诸位请起。”宋墨渊来到沈老爷面前亲自将他扶起:“沈老太爷请起。”
沈老爷被他扶起,暗自端详了一会儿宋墨渊的模样,老泪纵横:“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啊。”
宋墨渊:“沈老爷可否请吾到茶室坐一坐呢。”
“当然,当然,梧桐过来,带路。”沈老爷挥退了众人,与宋墨渊一同去了茶室。
“这是犬子带回来的六安瓜片,王爷,请。”
宋墨渊自然也不客气,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好茶,味道甘醇。”看了一眼茶汤,“汤也清亮,不愧是名茶。”
沈老爷捋了把胡须,自豪极了:“王爷,老朽虽然比不得王爷,但这茶啊,无论是六安瓜片,还是祁门红茶,或是什么稀罕茶,犬子都能给老朽找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墨渊轻笑一声:“沈老太爷,对茶的热爱丝毫不减当年。当年父皇还同我们几个说过,沈老太爷的奇闻逸事,吾当时就想见一见您这奇人呢。”
沈老太爷听了哈哈大笑:“我算不得什么奇人,先帝能如此记挂我,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宋墨渊陪沈老太爷喝了一会儿茶,询问道:“听闻沈家有位十五岁就中了举的少年郎?”
“正是儿孙,沈鹤。王爷要见他吗。老朽将他叫过来便是。”沈老太爷将宋墨渊的茶杯又续满了茶。
“这倒是不必,这一次到访沈府,多是吾叨扰了,小时候曾来过一趟沈府中,如今倒是物是人非了,让吾好好瞧瞧这沈府吧。”
静王的提议,沈老太爷自然不从,只不过他到底年老,腿脚使不上劲,走不动路,便叫梧桐跟着王爷。
“好好照料王爷,梧桐。”
“是,老爷。”梧桐领命。
“王爷,老朽,照料不周啊。”
宋墨渊自然不会和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计较,更何况,沈老爷也曾经随着父皇出征,立下赫赫战功,于情于理,他自然不会去怪罪于沈老太爷。
梧桐领着宋墨渊来到了中院,恰巧遇见了沈鹤与书明瑜。沈鹤埋头在书中自然没注意到王爷来了,而书明瑜虽然注意到了,正要下跪,却被宋墨渊摇头制止了。
好一会儿,沈鹤才抬起头来,见到了王爷,连忙跪下谢罪。在一旁的书明瑜同样跪了下来。
“请王爷饶恕,不才愚钝,没注意到王爷。”
宋墨渊:“请起,方才本王便到了,只是你看得过于入迷,因而本王才未出声打扰。”
“本王刚才与沈老太爷闲聊时,略曾耳闻过沈家儿郎15岁就中了举,因而询问是否是沈老太爷家的儿郎,如今,见了你,这才知道,沈家江才辈出。”
“王爷谬赞了。”
沈鹤不卑不亢同王爷敬了个礼。
“这位是?”
宋墨渊好奇的看着书明瑜,一时竟猜不透他的身份。虽说是着素青色的布衣,但这料子却是极新的,腰上也佩带了一个双鱼玉佩,这玉佩的成色也极好,而他与沈鹤却是呈主仆站位。
“回王爷,这是我的书童,书明瑜。”
“草民拜见王爷。”
宋墨渊知道了他的身份,淡淡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沈少爷,心怀大善,只是还是莫要逆了尊卑才是。当年的农夫要是心狠,这蛇便咬不到一口。沈少爷可别成了农夫才是。”
沈鹤皱了一下眉,也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宋墨渊提点了一下沈鹤,招呼着梧桐,前往下一处地方去了。
而书明瑜听了宋墨渊的那番话,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却又说不了什么。静默在一旁,诵读四书五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