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殉情
柏渊的脚步有些踉跄。
乔锦安的泪水滑落,啪嗒一声打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柏渊,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委屈的样子。
“柏渊,你怕血。”
柏渊脸上看不出情绪,将手帕扔到她身上,“擦了。”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狼狈,拿起手帕将嘴角的血擦干净。
“能站起来吗?”
乔锦安摇了摇头。
不是她矫情,活了二十三年,还是头一次跳楼,她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柏渊闻言,蹲下将她打横抱起。
乔锦安身上的白茶味儿混着血腥的味道。
柏渊皱了皱眉:“头侧过去,别对着我。”
“……”
神经。
乔锦安怕柏渊直接把她扔在这里,乖乖照做,别过头,用帕子掩盖住带着血迹的嘴角。
回了屋子,柏渊把她放在沙发上,看着她肿胀的脚踝,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质问。
“柏添颂的人来传话说,你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不认识路走到他们院子里去了。”
乔锦安自以为在京城伪装这么多年,早已经能够好好消化自己的情绪,可听到柏渊这样说,她还是难免愤怒。
“三爷,你那大哥大嫂还真是好手段!我人都在你院子里了,江凝直接带着两个保镖把我绑走!还把我锁在二楼,我见情况不对,把窗户砸碎跳下来了。”
“不怕死。”柏渊伸手捏住她的脚踝。
“嘶…痛!”乔锦安身体猛地一缩。
她是真的痛,痛觉传递了全身,整个身体都有些泛红,连眼眶都有些肿胀,看东西像附上了一层滤镜。
她感觉自己现在痛到神智不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骨折或者脑震荡。
“柏渊,我要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我怀疑我不仅骨折,还有内出血和脑震荡。”
乔锦安神情严肃,她一向怕死,现在也顾不上在柏渊面前装可怜了。
柏渊挑挑眉,命令的语气让他感觉到新鲜。
“你怕死?”
“对,我怕死。我的命金贵得很,死了可惜。”
“那看来我不能死了,我死了你是要殉情的。”
乔锦安语塞。
谁要为了他殉情。
柏渊见她没反应,语气有些玩味,“不殉情?那就只能陪葬了。”
乔锦安怒气涌上心头,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见他没有联系人的想法,乔锦安直接伸手去摸他身上的手机。
柏渊握住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的手,沉声道。
“干嘛呢?”
乔锦安绷着张小脸,面若冰霜,“找手机,我手机被江凝那个神经病收了。”
柏渊按住她,给林特助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后门接人。
“乔小姐这会不装了?刚刚不是还很委屈吗?”
乔锦安捏紧拳头,连身体都有些发抖。
“三爷,我还不够委屈?第一次来柏家就被人逼到跳楼,还要强撑着给别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委屈,谁委屈?”
柏渊握住乔锦安的拳头,突然笑出声,“你还是带点情绪好看些。”
乔锦安满腔的怒气像砸进了棉花里,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垂着眼,脑子里开始琢磨柏渊这句话。
喜欢她有情绪的样子?
那她的情绪可太多了。
平时要扮演乖巧的乔二小姐,她的情绪正好没处发泄,这不是要她本色出演吗。
乔锦安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让一个男人爱上自己,要强势,要主动,要诱人,还要纯真,最重要的是,要学会依赖和展示伤疤。
看来堂堂柏三爷也不能免俗。
乔锦安想到这里,心情好了几分。
装模作样,洞察人心,是她最得心应手的事。
柏渊的手机传来震动,林特助安排的人已经到了。
乔锦安见柏渊准备站起来,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张开手:“柏渊,抱我。”
柏渊垂眸哑笑,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像是羽毛在心尖上逗弄。
“没长腿?”
乔锦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柏渊,他虽然说话毒了些,但是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得寸进尺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她嘟囔着出口,语气有些傲慢,“我是乔二小姐,柏家未来的三夫人,比较金贵。”
柏渊弯腰,将她公主抱起。
乔锦安把头靠在他胸口,感受着沉稳的心跳。
“柏渊,我这会身上没血腥味儿了吧。”
他把下巴搁在乔锦安头顶蹭了蹭:“嗯,没有了。”
·
柏渊带着乔锦安到一家私人医院做了全面体检。
报告出来,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脚踝扭伤,有轻微的脑震荡症状。
从二楼跳下来,这个症状算是轻的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卧床休息就好。
乔锦安看见报告结果,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调整了姿势,还用席梦思做了缓冲。
柏渊见她放松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惜命的人。
“这下放心了?”
乔锦安点头:“放心了。我们现在去哪,回柏山?”
“回鹤鸣居。”
乔锦安没反对。
她实在不想再去柏家了,要是回了柏家,明早上还得和大房一家子人一起吃早饭,看见那三个人,她怕是会没胃口。
回到鹤鸣居,乔锦安板板正正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大房一家子惹了她,而且自己闹出那么大动静,也不知道柏老爷子那边他们要怎么糊弄过去。
柏老爷子驰骋商场多年,该有的手段还是有的,这点事情她不信柏老爷子查不出来。
乔锦安闭着眼盘算着。
柏老爷子到时候给不给大房一家惩罚她不管,她受的伤必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三爷,能给我讲讲你大哥吗?”乔锦安侧头看向旁边闭着眼睛的柏渊。
柏渊呼吸没那么深,还没睡。
“打听这个干什么。”柏渊转身,伸手搂住她。
柏渊身上有些热,乔锦安微微皱眉,克制住想推开的他冲动,反握住他的手把玩。
“我全身都在痛。”
“怎么,就你还想报复回来?”
乔锦安瞪着个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天花板。
“三爷,我不是那种吃闷亏的性子,别人都说什么吃亏是福,外人也都觉得我不拘小节…”
乔锦安顿了顿,语气染上落寞。
“可是只有我亲近人才知道,我并不是那样,我有点小心眼,吃不了亏。”
她侧眸看着柏渊,很期待他对自己这番话是什么反应。
柏渊闭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指玩。
乔锦安不喜欢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自从她上次倒了自己一身酒之后,那些小心思和讨好都太明显。
不过他也乐意陪她玩。
她想要台阶下,给她就是了。
毕竟有些小性子的乔锦安,比端庄大方的乔二小姐有趣得多。
“柏添颂这个人…”
乔锦安眼睛瞪得老大,全神贯注地听着。
“你离他远点。”
“?”
乔锦安呼吸一滞,“没了?”
离他远点是什么意思?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柏渊直接伸手盖住她的眼睛,“脑震荡,还不睡?”
乔锦安反抗地眨了眨眼睛,才不情不愿地闭上。
就算柏渊不告诉她,她也有自己的办法查。
乔家在衣食住行上对她大方,但是自己的每笔资金流动都被监控着。
光靠着乔家给的钱,她玩不了车队,也买不了他们口中暴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