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妖出没
百里与万捕头此刻就停在，昨晚后者找到面团父亲的小块空地上。
地上，有一个用草木灰绘制的圆。此外，别无它物。
“他当时就跪在圈内，神情呆滞，并非昏迷。”万捕头指着圆说道。
百里站在圆中央看着眼前的溪流。
这是条由北往南流的弯弯小河，水质清澈见底，水流潺潺。
而河对面就是树林。
“看不出什么来。不如我们先去林子转转？”他摇了摇头说。
当地的风俗他不懂，也懒得去弄懂，也许有时间可以直接去问问那郑主簿。
“就依你。”万捕头点点头。
然而，就在两人刚要走上小木桥时，有个人却一路癫狂的朝这边飞奔而来。
“救、救命！杀人了！救命……”看到有人后，他当即撕破喉咙般的嚷嚷起来。
百里跟万捕头不禁彼此对视：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面团。
……
——佩远县城郊弃宅
啪啪！
“少爷！少爷起床了！”小林子在敲门。
“怎么了，一大早的？”林少爷很快出现在门口。
“管事差人送来消息……”小林子凑到主子耳边一阵低语。
听后，林少爷微微一笑，随手将自己的面具塞给侍从，“从现在起，它归你了。”
“啊~？看样子我这回真的是‘活’不成喽！”低头看着手里的面具，小林子灰心丧气的一声悲叹。
“都是为了玉儿，少爷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林少爷拍拍对方肩膀，随意安慰道。
“少爷……那我先去招呼弟兄们进城，就不打扰你跟孙大人谈心了！”小林子忽然嘻嘻一笑，说完转身拎着面具就跑。
“瞎说什么呢！”林少爷当即恼火，脱掉鞋子直接砸出去。
“哎呦！”只听得某人一声惨叫。
“出什么事了，吹雨？”孙大人迷迷糊糊的从桌上爬起来，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事。”林少爷蹦蹦跳跳的去到院子当中捡回鞋子穿好。
“天都亮了。那~本官也该回了，否则会令人起疑的！”孙大人哈气连连的走出屋子。
“那你打算何时跟弑君堂的人约见？”林少爷问。
“明后天看看情况再说，他们比我们急。”孙大人稍适动了动脑子回答，并从对方面前经过。
“……”谁知那林少爷忽然抓住孙大人的胳膊，好似不肯放人离去。
孙大人只好半转身冲他笑了笑，“你这样若是被外人撞见，那~我们怕是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楚喽！”
“我不怕！”林少爷任性的冷哼。
不得已，孙大人只好用另一只手轻轻移开前者的两只手，规劝道：“记住，你现在毕竟是‘林家’少爷，凡事不可太任性。”
“……反正你现在只是个闲官，县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的。”林少爷依旧不肯罢休。
“但那冷绯燕却是不折不扣的青衣巷捕快。”正色说完，孙大人径直走掉。
“……”只留下林少爷一人在那里生闷气。
……
——黎山镇镇西
“面团别慌，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百里边打量着面团边安抚其情绪。
“呼呼……呼呼……”后者冲过桥后停下，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万捕头留意到他的裤腿上沾染了血迹，便问：“你究竟在林子里看到了什么？”
“有、有两个人死在了……一起，在林子深处……”面团缓过劲儿后指指河对面的树林，断断续续的回答。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还走的动吗？”百里没头没脑的问。
“嗯！让我再喘会儿，等下就带你们过去。不过里面真的非常、非常危险的！”面团会意的点了点头并强调说。
“没事儿！我骕哥可是六品高手，咱不怕！顺便说，你这裤子怎么弄的？”百里把万捕头推出来后，趁机继续问。
“这么牛？！这个血迹嘛，大概是被那个男的用手抓的吧……”闻言，面团颇为震惊的看了看万捕头，然后低头瞅着裤腿一时也吃不准的猜测。
“这么说，你接触过死者？”万捕头问。
“呃~，那个男的当时还没死，并一直求我救他来着。不过现在肯定是彻底凉了……”面团自顾自回忆说着。
“你就这么肯定？”百里不由得好奇一问。
“我跟你说啊，林子里有妖。”面团站直身体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接着说，“我可是亲眼看见那只妖带走了那个女的，之后才赶过去确认那个男的是死是生。”
“那你当时就不害怕？”
“怕！可是我爷爷经常对我念叨什么人命大于天，能救一人是一人之类的。我大概就是被他彻底忽悠住了，当时才会傻乎乎的跑了过去。
只不过那男的伤的太重，浑身是血，加上我担心那只妖随时都可能折返回来，所以就不管不顾的溜掉了。”
“嗯，你做的很对。如果不逃，估计你也得交代在那儿。”百里认同的点头。
不过他也挺意外的：面团在遭遇到这种突发危机事件时，却能保持思路清晰，委实难能可贵。
“那你爷爷是做什么的？”万捕头却是直接一问。
“他是个仵作。”
“我说嘛！”听到面团的回答后，百里瞬间释然。
万捕头也点了点头。
“你之前说看到了妖，可是看清楚了？”
“这个嘛……我只是看到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像是一团雾之类的。这个肯定不会是人或者动物，故而那就是妖了对吧？”面团不是很有把握的想了想后回答。
“骕哥，你几年前不是在江州当过职吗？所以这事儿你怎么看？”百里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老大。
“你怎么知道我在江州待过？”万捕头不免好奇的问。
“听我们家老家伙说的……先别管这个！那东西如果真的是妖，我们怕是拿不住它吧？”百里拧着眉头担忧的说着。
“难说啊！我们最好先过去确认一下，真若是妖事情可就棘手了……”万捕头托住下巴，再三考虑后做出决定。
“先说好，我是不懂除妖的。”百里尤其强调道。
“臭小子，逃跑你总会吧？万一等下遇到危险，你只要带我们出来就行。”万捕头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了自己副手的脑袋。
“那没问题！”某人拍拍胸口做出保证。
……
休息之余，面团带着另外两人一路来到案发现场。
林子深处光线偏暗，感觉有些阴冷。
一处高草丛后，一个衣衫被抓烂、浑身血淋淋的男子趴在地上，双臂前伸，做出奋力向前攀爬的动作，只可惜此刻已是了无生机。
他的身后几步远处的树下，有两摊多有重合的血迹，腥气很重。
“他还是死了……”面团面露遗罕的低下头。
百里拍拍他的肩，“又不是你的错。即便当时换作是我，同样没办法救他。”
“百里，过来！”万捕头在大树西侧冲百里招招手。
后者很快走过去。
“看！”万捕头指着地面。
从这里一直往西，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明显的拖拽压痕，同时草叶上也留下了断断续续的血迹。
两人一路跟随下去，来到了一片小空地。
而所有痕迹也是到了这里蓦地戛然而止，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百里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万捕头在周遭查看了一番，“线索真的断了！”
百里仔细观察着脚下的小空地，但一无所获。
“居然不见了？！”随后跟来的面团无法相信的四下里环顾，“百里，这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妖杀的人。”
“别乱下结论，会引起恐慌的！”百里同样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妖所为，林子里应该留下妖气，但一路走来他并未觉察出任何妖的气息；
可如果说是人所为，那被拖拽的尸体到了这里后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
嗡嗡！
“哇啊……”面团忽然发出惨叫。
只见他双手抱头，痛苦不堪的跪倒在地。
“面团，你怎么了？”百里赶紧上前将之搀扶。
“有人、有人在脑子里跟我……跟我说话……哇！”面团面色扭曲的应声。
“这里有古怪！我们先撤。”见状，万捕头果断下令。
“嗯！”百里点点头。
很快，林子上空片片树叶洒落。而那空地上的三人却是瞬间没了踪影。
嘶嘶……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条巨大的花蛇从草丛中现身。
在看到留在空地上的三只稻草人后，它蓦地化作人形，继而一声淡淡的冷笑，“只可惜，被他们逃了……”
……
顺利回到河边后，百里这才长长的吁口气，“呼……貌似是只大妖。”
“你说什么，大妖？”万捕头惊诧的看着他。
“若真是大妖，对方又岂会伤人？”
“所以这件事才奇怪嘛！”百里也想不明白。
他随后看了看面团。
后者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直流。
“面团，你还好吧？”
“没什么事了，就是头很痛。”面团摆摆手回应。
“那就好……对了，你当时不是说，有人在通过意识与你沟通吗？那你可还记得对方都说了什么？”百里拍拍他的肩头问道。
“呃……”面团回忆了一下说，“那人的说话声里掺杂着嗡嗡声，我听的不是很真切。但他好像是说‘救我……破坏……阻止他们……’之类的……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百里听的很迷糊。
「这都哪跟哪啊？」
“面团~！面团~！”这时，东边传来面团母亲的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