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陪伴
大概因为乔遇有意让他早点回去，周见接下来几天表现尤其乖巧。
不和江情吵架，不与宋应星玩游戏，不再围着乔遇插科打诨。
除了吃饭睡觉就守着乔遇那台电脑偶尔当当客服，没有工作则戴上眼镜看书查阅语法做笔记，平常喜欢到处晃悠的他，现在能一坐大半天。
大学一年语言的学习量，终究让他戴上了最讨厌的眼镜，幸好度数不高，只有看书时候习惯戴上。
乔遇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
订单越来越少，店铺再也走不动了，乔遇看着后台数据，看了一天的淘宝直播。
宋应星结束工作又来蹭晚饭，带来三斤草莓，他很自觉，到家放下包就去洗。
“应星，用温开水撒盐洗！”江情隔空指导。
“知道了，你上次就说过了。”
“见哥，吃草莓。”
“谢谢。”
周见很克制的只拿了一个。
“哥你怎么了？胃不舒服？”上次他可是眼睁睁看着半盆草莓进了周见的肚子，所以这次多买了一斤。
“没，我吃一个就好，谢谢。”
“见哥，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在游戏里见到你了，你再不上线你的星球会被别人侵占，你的子民会成为别人的奴隶！多惨呐。”
“送他们都行，我要好好学习，忙着呢。”
其实是忙着委屈。
乔遇也看出来他吃饭没有以前香了。
“小见，明天我带你出去一趟。”
“去哪儿？”
“西湖。”
六月的西湖最美，二月份的也不差，杨柳依依，烟雨朦胧，行人不多，候鸟不少，风景宜人。
两人穿着同色运动服运动鞋，漫步在堤岸上。
“乔姐，怎么想到带我来这儿，还只带我一个人。”
“想和你安静走走。”
“好。”
“小见，你和我待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无趣？”
“为什么这么问。”
“你正面回答我就行。”
“我叫你一声，听见你答应我的声音，我就挺高兴的，除此之外，还需要什么乐趣？”
“你不谈恋爱吗？”
“……也没人和我谈啊。”
“安琪拉呢，你们怎么不在一起？”
“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你不喜欢她吗？”
“如果你指的是谈恋爱的那种喜欢，那我对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情，我也没谈过，不知道什么样才算得上喜欢。”
乔遇看着湖面，娓娓而谈：“凭一个后脑勺就能找到他，看见他就能开心一整天，见不得他情绪低迷，从此每一个愿望都和他息息相关，这大概就是吧。”
周见别开了脸，滚烫到红的耳垂暴露了他的一时无措。
“那你，还喜欢吗？”
乔遇转过身，抬头仰视他，四目相对，周见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喜欢，但我不想见到他，可能我喜欢的只是我记忆里那个他，他一旦出现在我眼前，这份喜欢会变得淡薄，我不想要这种感觉。”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周见每一个呼吸都在叫嚣着委屈和不甘。
“乔姐，是你先说的喜欢，也是你直接断了联系，还是你在拒绝我的靠近，我在你的故事里到底算什么？从头到尾你一点时间一个选项都不给我。”
这张名为乔遇的试卷他连题干都没读明白。
乔遇的沉默深深打击了周见。
她冷着脸站在湖边，两手插在兜里，看飞向天的白鹭发呆。
“哪有人喜欢一样东西，还要努力推开的道理。”周见在他背后嘀咕。
“你不是东西。”乔遇接过话。
“……姐，你这是在骂我吗？”
“……”乔遇转过身，故作冷酷：“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知道知道，那我问你，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想抱抱你，你答应吗？”
乔遇整个身子僵硬不动，一直背对着周见沉默不答。
周见直接走到她面前去，半蹲着身子，从下往上看她的脸，“可以吗？姐。”
“……”他的脸突然放大到眼前，吓得乔遇后退一步，剜他一眼转身疾步离开。
“哎姐我错了，不抱了行不行？”
声音之大引来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乔遇脚步停住，又羞又恼，下一秒加快了速度走开，周见连忙追上去。
“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以为再见面你会扑过来给我一个拥抱，久别重逢不应该这样的吗？”
“……”
“好了，别生气了，难得来一趟，我们还没走完呢。”
“想好好走完，就把嘴闭上。”
周见抬手在嘴边从左往右一拉，表示已经闭上了。
两个人肩挨着肩默默走着，时间在脚底流淌，心里平静又藏着丝丝不言而喻的甜蜜。
第二天早上周见起床，完美错过了早餐，之前都有乔遇叫他。
他是被饿醒的，起床大腿酸麻，昨天压马路压太久了。
宋应星今天没活，窝沙发打游戏。
“见哥你起了？”他随意一问。
“嗯，她们呢？”
“乔姐今天早上的飞机去广州，江姐去快递公司了，听说快递涨价了，她去找老板面谈，你饿不饿？乔姐给你买的早餐在厨房呢，可能已经冷了，你自己热一热。”
“嗯，我给她打个电话。”
这个她自然是指说走就走的乔姐。
“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我坐的飞机。”
“我也可以克服一下，为了你。”
乔遇沉默。
“什么时候回来？”
“顺利的话两三天，不顺利的话一个星期以上。”
“那我现在过来陪你。”
“你听话点行吗？”
“是你先不听话，一个人跑到陌生城市，你胆子不小，我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那我去哪儿都要带着你吗？”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种被噎到无语的感觉又回来了。
乔遇直接了当挂了电话。
周见边吃早餐边买高铁票，和宋应星打声招呼，打车奔高铁站而去。
八个小时的高铁，晚上九点整周见的脚印落在了广州的土地上。
他把定位发过去，乔遇一天没回他消息了。
周见饥肠辘辘，想找东西吃，又想等乔遇一起吃。
小见：我饿了姐，等你呢。
小见：我好饿。
小见：饿。
小见：。
周见在高铁站喝了好几口来自珠江的风，乔遇终于联系他，发来位置共享。
一红一绿两个小点越来越近，周见转过身快步走起来，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向乔遇跑去，一把搂过乔遇，又快速放开。
“车站礼仪，必须抱抱。”
乔遇白他一眼，递过手里的水果鸡蛋仔。
“附近只有这个，到酒店再给你找别的。”
“嗯。”
周见边吃边紧跟乔遇的脚步。
“你怎么现在才来？”
“坐地铁来的，路上耽搁点时间。”
“来了就好。”
“我们怎么回去？”
乔遇沉思片刻，看了眼时间：“我们走快点还可以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不能打车吗？”
“不能。”
“好吧。”
周见没有意见，跟着乔遇挤上最后一班地铁，周围全是疲惫的上班族。
乔遇找个地方懒懒靠着，眼神比周围的上班族还疲惫。
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走了十分钟，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烤肉店，周见终于吃上了晚饭。
“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
“可以吃夜宵啊。”
“快吃，我困了。”
“知道自己困还不打车。”
“……”乔遇揉着眉头不说话，等周见吃得差不多起身结账。
酒店一般，建在不起眼的角落，离商业大街很远，去的路上灯都是坏的。
周见张张嘴又闭上，什么也没说。
“我给你开了另外一个房间，你去洗澡睡吧，地方一般，招待不周。”
周见捏着房卡，看着乔遇疲倦的背影远去。
今天一天没见到她笑。
第二天周见睡到自然醒，乔遇已经出门了。
乔姐：【定位】
乔姐：这家肠粉不错，起来去尝尝，我尽量早点回来，你自己玩。
小见：好。
很快乔遇回消息过来。
乔姐：刚醒吗？
小见：嗯，睁开眼第一件事看手机，找乔姐。
乔姐：我可能会晚点回来，晚饭你也不用等我。
小见：好。
乔遇晚上九点才回来，周见在地铁站接的她。
“怎么又坐地铁，早点到酒店休息不好吗？”
“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我又去那家早茶店，他家东西真的好吃。”
“嗯。”
周见跟着去乔遇房间，看她放下帆布包，找换洗衣服，进卫生间。
很快淋浴声起，周见打开了电视，随便放着一个台。
乔遇很快洗完，看起来脸色没那么差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一天没和你说上话了，你都去哪儿了？”
“找了几个工厂，明天还有一个，如果能顺利约上，我们可以早一点回去。”
“那我明天陪你去。”
“你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可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我陪你等。”
“……”乔遇接过他打开的水，小口小口喝着。
“坐过来。”乔遇吹干头发拍拍旁边的位置。
周见乖乖坐下，他比同样坐着的乔遇要高一个头。
“肩膀借一下。”
“……嗯。”
房间只剩下电视的声音，周见手机屏幕一闪一闪，被他无视了。
因为他右肩传来了一阵湿意，让他特别在意。
乔遇靠了一会儿，低着头钻进了被窝。
“我困了，你帮我把门带上。”
周见坐着久久未动。
那一夜，他就这样在乔遇床尾坐了大半夜，最后倒在被子上合衣眯了一会儿。
乔遇一动他就醒了，默默起身回去洗漱换衣服，跟着乔遇出发，坐地铁到离工厂最近的一个站，再打车过去。
今天运气很好，很快见到工厂负责人。
“云姐，我是乔遇，在网上和您联系过。”
“是你啊，我刚从家里过来，你来得真巧。”
“也是我的运气，云姐，这是我们店铺基本资料，您看看。”
“嗯，我刚放完产假回来，你从杭州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