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圣杯战争结束后（三）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冠位人偶师苍崎橙子问道。
苍崎橙子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除了因为最近确实缺钱之外，也有着见识一下传承了数千年的爱因兹贝伦人造人技术这一打算，以期作为自己升级人偶技术的参考，否则的话，仅凭卫宫切嗣所能提供的报酬，她是不可能大老远地跑这一趟的。
这女人虽然花钱大手大脚，而且也没个计划，在以后甚至时常发不出自己员工黑桐干也的工资，但不得不承认，她赚钱的手段也十分出色。所谓去得快来得也快，在金钱的消费观上，苍崎橙子就是这样的人。
对她而言，这次出差救人只是顺带，从爱丽斯菲尔身上解析出爱因兹贝伦的技术，从而提高自己的人偶技术能力才是真正的目的。
但爱丽斯菲尔现在的状态让她有点儿看不懂了。
仅凭自己肉眼观察，不，哪怕是用上现在最先进的仪器检测，她都能百分之百地断定爱丽丝菲尔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人为改造的痕迹。
但苍崎橙子自身的经验和见识又告诉她，爱丽丝菲尔又确实来自爱因兹贝伦一族。先不提外貌这种一脉相承的外在因素，爱丽丝菲儿身上的魔术回路的质量和配置确实与爱因兹贝伦人造人模板一模一样——问题就出现在这，眼前的爱丽丝菲尔是一个和目前为止顶级的人造人有着相同配置的普通人类——这种事情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会出现。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把卫宫切嗣划入诈骗犯那一行列，不然的话她现在早就在着手进行报复了。
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对视了一眼，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手段互相探讨着。他们还需要这个冠位人偶师的帮助，虽然很少，但他们的女儿伊莉雅身上确实经历过少数的人造人改造，既然选择了在今后过正常人的生活，那么伊莉雅身上的问题就是一定要解决的。
卫宫切嗣把选择权交给了爱丽丝菲尔，因为大圣杯和第三法涉及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机密，这种事情由诞生于爱因兹贝伦家族的爱丽丝菲尔来解释才不会显得冒犯，以及会更有说服力。
爱丽丝菲尔则考虑到第三法已经有了主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爱因兹贝伦家族数千年来的宿命已经被终结了，那就没有继续死守规矩的必要，于是便将大圣杯和第三法的事简略地对苍崎橙子解释了一遍。
苍崎橙子听闻后颇为震惊，“这个仪式竟然涉及了魔法，圣杯战争我也曾经有所耳闻，但见到圣堂教会把冬木的圣杯打为伪圣杯后便不再关注。我还以为那只是一个噱头呢！真要涉及了魔法，那不是和真圣杯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吗？”
随后，苍崎橙子又略带狐疑地看了一眼爱丽丝菲尔，“为什么要把这种机密的事情告诉我？正常来讲，这种程度的机密，面对我这样的外人，应该烂在肚子里才对。”
爱丽丝菲尔笑容真挚如百合绽放，毫不在意地说道：“因为已经没有保守秘密的必要了，我能被第三法复活为正常的人类，就是因为它有了这主人，另一方面我们也确实有事需要拜托你。”
听见爱丽丝菲尔的解释，苍崎橙子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从各个方面来讲，我都来晚了，是吧？”
魔法一直是苍崎橙子心里的一根刺，她从小被作为魔法师之卵培养，却在最后一刻被自己的爷爷抛弃，让一直作为普通人成长的妹妹继承了苍崎家的魔法——第五魔法·青。
她有过愤怒，也有过颓废，也因此对自己的爷爷和妹妹进行过报复，但在一场决斗中见识了自己妹妹的魔法后，最终还是释然了，因为那魔法确实不适合自己。
但要说她从此之后对魔法完全不在意了那肯定是自欺欺人。苍崎橙子承认在听到冬木市的圣杯战争中蕴藏着第三法的时候，她确实心动了，甚至有过参与进来的念头，如果不是听到魔法已经被人获取了的话。
“真是的，我这算白跑了一趟吗？”苍崎橙子十分遗憾地叹息着自己晚来一步。
“这个，也不算吧。”爱丽丝菲尔拍手笑道：“苍崎小姐是吧？虽然因为我的事让您白跑一趟十分过意不去，但我和切嗣的女儿伊莉雅也有一样的问题需要麻烦您解决一下，伊莉雅身上只有预备性的改造，没有我之前的程度那么深，而且报酬不会变，您看如何？”
“好吧，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也不符合我的性格。那你们的女儿现在在哪？”虽然因为第三法的事情有些意兴阑珊，但因为来之前就答应了对方的委托，身为职业人的素养让她觉得自己不能空手而归，只是换一个治疗对象的事，苍崎橙子相当轻松地就做好了决定。
爱丽丝菲尔略带尴尬地笑道：“伊莉雅还在德国爱因兹贝伦城堡，您看要不要陪我们走一趟。”
“……”苍崎橙子无言地看了爱丽丝菲尔一眼，“对现在的我而言来到这个冬木都算出远门了，出国的话——”
“你们在讨论什么？要我帮忙吗？”优在苍崎橙子身边突兀地出声，不仅打断了她的话，还把她吓得像身后闪了一大步，顺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手提箱，脸上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死死地防备着优。
苍崎橙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摸近到如此之近的距离而没有任何察觉，如果不是对方开口说话，她甚至不能发现自己身边有人。
“嗯？……啊！抱歉，吓到你了。”苍崎橙子的动作让优疑惑了一下，随后她便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突然出声把她吓到了，于是相当诚恳的道了一声歉。
“你是，幻想生物，精灵还是什么？”见优性格温和没有敌意，苍崎橙子也渐渐放下了部分戒备，她收起了手提箱，把它慢慢沉入到自己影子里，看样子她刚才就是用同样的手法把这个武器弄出来的。“没想到除了贝奥之外现实世界还能遇到其他的幻想种。”
贝奥是她曾经契约过的具备狼人血脉的幻想种，在与自己的妹妹决战过后就解除了契约。
优懒得解释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炫耀自己出身的想法，干脆嗯了几声敷衍了过去，随后继续道：“我看你们谈了许久，有什么难题吗？”
爱丽丝菲尔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想让苍崎小姐陪我们去一趟德国，好在接回伊莉雅后可以直接处理她身上的问题，只是苍崎小姐似乎并不愿意出远门。其实这影响也不大，对我们而言也只是多跑一趟的区别。”
“你们这样说得好像我不通人情一样，可就算我现在再怎么缺钱，也没落魄到仅仅为了钱就天南海北到处跑的地步，当然，如果你能提供什么稀有的素材之类的东西，我也不是不能陪你们走一趟。”
“这……”爱丽丝菲尔和卫宫切嗣犯难了，爱丽丝菲尔原本作为拉拢卫宫切嗣而诞生的人造人，根本就没有个人财产可言，而卫宫切嗣本质上就是个雇佣兵，作为“魔术师杀手”的他比起魔术更依赖现代科技，这就导致他论积蓄不比一些所谓的富豪差多少，但珍稀的魔术素材之类的东西，他还真没有。
“喂喂，不是吧，这条件我就随口一提，你们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魔术师杀手，一个是爱因兹贝伦造就的小圣杯，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为爱因兹贝伦的公主，连最基本的稀有素材都没有收集一样？”
苍崎橙子惊了，她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魔术师，所谓的稀有素材也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是随口一提，无论对方拿出怎样的东西，只要不是太过敷衍她都打算接下这个委托的，但出乎预料的是卫宫切嗣夫妇俩似乎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看出了爱丽丝菲尔脸上为难的表情，优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哼哼～这玩意儿就交给我吧，如果只是一些稀有的矿材或蕴含神秘的宝玉之类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一些活物身上剥下来的素材，像恶魔的心脏或奇美拉爪子之类的东西没办法了。”
“抱歉，明明是我们夫妻俩的事，结果最后还是麻烦到小优你了。”看见优替他们解了围，爱丽丝菲尔双手合十，满脸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离开了，离别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不错，而且也花费不了太多精力。”随后转向苍崎橙子，“你想要什么，奥利哈刚还是秘银，或者其他什么矿物，把性质说一下，我都可以给你弄出来。”
“你刚才提到的两样材料在神话里都是顶级的稀有物，你真能弄出来？”苍崎橙子怀疑地审视着优。
优则是肯定道；“当然。”说着手掌摊开，混沌之潮在她的手中凝聚，且渐渐变换着形状和性质，最后显现出金属的光泽和形状。
苍崎橙子见此瞪大了眼睛，“这是……？”
“混沌之潮，生命之海，随你怎么称呼。虽然这么说，但在我手上生命之海唯独无法诞生生命也是一件让人感到十分苦恼的事。”
“生命之海啊，这可不是普通的幻想生物能做到的事，你——”苍崎橙子摘下眼镜，切换了自己的人格，整个人都变得冷酷和理性起来。随即她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着优，看着对方手上闪耀着彩虹光泽的金属和如橡皮泥一般被她任意揉捏的混沌之潮，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比起神话传说中的金属，你所谓的混沌之潮我更感兴趣，其余的我都可以不要，可以给我一点那东西吗？”
“真的？”优意外道，其实比起用混沌之潮转化东西，直接提供混沌之潮本身对优而言更加轻松方便，这东西的召唤和控制更接近本能而非技巧。
手掌轻轻一抖，神代的金属瞬间变回了黑色的泥潮，苍崎橙子见状眼中瞳孔微微一震，如果说召唤和御使混沌之潮还可以用被神灵眷顾和赐福来解释，优这手将已经成型的事物回归本源的手段就只有她彻底掌握该能力这一说法了——与不怎么深入了解魔术界历史的卫宫切嗣和对很多事都一张白纸似的爱丽丝菲尔不同，混沌之潮她了解过，那是创始之初归属于神的权能，绝非那么容易被人掌控的东西。
苍崎橙子在内心确定了优的来历，这时候优创造了一个瓶子接了点混沌之潮进去便把它扔给了苍崎橙子，对方顺手接住了扔过来的瓶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遇到您这样的存在，虽然没打算过拒绝，但这下是不去也不行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真不愿意拒绝便是，我又不会真的对你做些什么。”听见苍崎橙子的嘀咕优有些不高兴地鼓起脸颊道。
“真猜到了你的身份没有人会敢于拒绝你的要求吧？在这一点我也一样，谁叫我也只是凡人中的一员呢！”苍崎橙子感叹了一声便不再发话，安静地坐回了车里，等待着卫宫切嗣他们的安排。
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有些听不懂苍崎橙子和优的对话，但不妨碍她明白了优和苍崎橙子之间的交涉成功了，于是她半蹲下来摸着优的脑袋笑道：“谢谢你啦小优，那么这次我们就是真的告别了，我现在得回去接伊莉雅回家，如果今后你们能遇见的话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
卫宫切嗣额头滴了一大滴汗水，自己妻子与优的相处方式始终让他有一丝心惊胆战，但看着优对这种相处方式有些乐此不疲的态度她又不好将优的身份对自己的妻子直接说明，最后只得听之任之了。
“如果有缘的话。”优对爱丽丝菲尔回话道，但真实状况如何她自己也不敢打包票，即使终有再度相见的那一天，她也不知道相遇的还会不会是这条世界线中的熟人，于是就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作答了。
分别的时候终于来临，爱丽丝菲尔挥手告别，优看着他们消失在天地交界线处，内心微微感到了一丝惆怅。
天空开始降雪，一如她此刻的心绪，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但自己的事才刚刚踏上起点，关于这么将母亲提亚马特从宿命之中解救出来她还没有半点头脑。
“真是的，就算让我踏上旅途寻求办法，但也不可能没头绪就乱跑呀”优苦恼地转头，关于下一个世界该去哪里，她是半点打算都没有，只好选择先在冬木待一阵子，让自己调整一下心情再出发。
“你好，一直想与你单独见一面，终于找到这个时机了。”
不知何时起，周围的环境就由郁郁葱葱的森林变成了银装素裹的雪景。优这时才想起，日本本来就处于赤道热带地区，冬木又不是什么高海拔地点，正常来讲，这个时间点是不会下雪的。
一身素装白雪和服的少女站在不远处，面容比起优记忆中的形象要年轻不少，个头甚至也只比她高半个左右，少了一份成熟的气质，却又平添了三份可爱，但丝毫不减对方身上传来的神秘的气场。
略显年幼的两仪式撑伞站立在优的前方，嘴唇轻启：“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两仪式，叫我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