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软化
林少尘将照片放回原位之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江祁安家。
回到自己家后开始帮着妈妈收拾外婆的遗物。
方祖棠一边收拾，一边叹气，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林少尘放下手中整理好的箱子，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我现在不想谈这个。”“所以说你还是怪我是吗？”
林少尘一阵心累，闭了闭眼，挣开时，眼里全是惆怅、无奈。
他拿起一片湿巾，轻轻擦拭着手掌，开口：“我恐怕没有资格说怪，毕竟我总不能因为这几个月的事，就否定了你前面二十几年对外婆的付出。”说着将手中的湿巾扔进垃圾桶，抬头望着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说：“我只是现在才想明白，就算你是我妈，我们俩之间也要有公平可言不是吗？你可以总是随自己心意做事情、决定事情，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方祖棠坐到椅子上，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白色的墙壁，问：“你想说什么？”
“您应该知道，我跟周靖琳分手了。”
“嗯。”方祖棠情绪没有多大起伏。“她是不怎么适合你，这个散了就散了。之后有空就不要老泡在实验室里了，也多接触接触女孩子，你总是要结婚生子的。”
“我没打算要孩子。”
方祖棠有些烦躁，但也不想发生冲突，毕竟刚经历生死离别，心情都还沉重着，于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好，就算是这样，那你总要有个伴吧。”
林少尘偏头笑了一下，说：“所以您都能接受我不要孩子了，那为什么就不能接受……”
说到这林少尘停下来，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郑重地望向方祖棠：“如果我说，我还是喜欢江祁安呢？”林少尘说这句话时，胸口起伏开始明显。
他还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他猜得到这句话说出之后， 又会遭受怎样的来自方祖棠的狂风暴雨。
但是他知道这也是自己作出决定后的，必须要走的第一步，本来没想现在这个节点，不过既然话赶话赶到这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方祖棠哼笑一声：“我能不知道吗？就怕你有心人家未必有意，万一人家早就不在意你了，早就下一页了，你不是自作多情，自找难受吗？何必呢？”
意料之外的，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林少尘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仅仅是应对这样的疑问的话，那么……
“我不是自作多情。”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有些笑意。
方祖棠很聪明，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严肃地看向林少尘：“少尘，你应该清楚我什么态度。”
“知道，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您没有再说一些让我痛苦的话。”
方祖棠微怔，是啊，回想自己之前在情绪的控制下对林少尘口出的那些恶言，威胁的话语，她低头轻闭双眼，再次看向林少尘时，眼神变得有些愧疚。
“至少，我现在还是接受不了……”方祖棠声音轻颤着说。
林少尘不可思议地看向方祖棠，虽然她还是否认和不接受的态度，但是林少尘能感受到方祖棠的软化……
然后真诚地说了一句：“没关系，谢谢。”
方祖棠上头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软化态度，但是她不能否认的是，自己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后，确确实实在对他和江祁安的事上没有以前那么强硬、反应那么大了。
比如，她之前也有震惊于自己儿子的长情与执着，如今知道江祁安也是之后，更是受震撼，甚至于她也有些羡慕，开始觉得这俩人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吧，尤其是自己经历过之前的那段感情后……
真挚深刻的感情总是会触动人心。
包括前几年，tw地区的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这件事，就已经让她开始陷入思考，后来回国之后，他们公司开通了中国区的短视频账号，她是负责策划内容和出镜的人，因为要了解这个平台的运作规则和学习对标账号，她下载软件之后，没少刷视频。
不知道大数据怎么知道她家情况的，她总是能刷到一些文案和视频——关于同性之间的。
不管是那些文案还是评论区里的热评，几乎全是宽容与理解，支持与祝福一边倒的情况。
其中也有很多触动到她内容，继而促使她反思，自己对于儿子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其实自己的儿子没有不正常，更不是自己口中所谓的变态。
怎么可能是呢？
再想起前几天自己的妈妈临终前说的话……
她其实已然站在楚河汉界，往前一步就是林少尘的阵营。
……
又是一周结束的周五，林少尘提前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早早地来到江祁安公司楼下蹲守。
他已经想好今天跟江祁安摊牌了。
这次，他先告白……
一直等到七点，还没有看到江祁安的司机开车到楼下等待，更没有看到江祁安。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江祁安拨了过去……
今天江祁安棘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会儿还有酒局。
他疲惫地拿起手机一看，顿时一阵愤怒上头，到底要干什么？
用力滑听手机，接起之后没有说话。
那头先开口：“你还在公司吗？”
“在，怎么了。”
听出江祁安语气不好，林少尘小心翼翼地问：“有空一起吃晚饭吗？”
“没空，有酒局。”
“那等你结束了，我去接你吧。”
“林少尘，你这一次次的到底要干什么！你不都有女朋友了吗？还一次次的来招惹我干什么？你这是也学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是吗？我告诉你，你如果想好了要过安稳日子了，就tm离我远点！！”
林少尘愣了两秒，刚想解释，对面就已经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