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故人
在皇宫门口看的不真切，离得近了，宋柚宁才发现甄淑慧老了许多，下巴尖了，颧骨高了，眼角的细纹多了，烛火下，两鬓几缕银丝闪着光泽。
“柚宁。”甄淑慧讷讷喊了一声，就沉默了下去。
宋柚宁和记忆中的一样，清冷高傲，和她和宋家人似乎总隔着什么。
宋柚宁平静道：“宋夫人，何事见我？”
甄淑慧不开口，为了不浪费时间，她只能自己问。
“宋夫人”三个字深深打击了甄淑慧，她本就是站着，不禁后退了两步。
“你竟一声母亲都不想叫了吗？”
宋柚宁让晴雨扶甄淑慧坐下。
她对甄淑慧没什么怨恨，甄淑慧是原身的娘，不是她的娘。
“原来的宋柚宁不在了。”宋柚宁淡淡陈述这一事实。
甄淑慧看着宋柚宁好看的眉眼，忽然自嘲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是我把你丢了。”
宋柚宁不想听甄淑慧忏悔的话，原来的宋柚宁又听不到。
宋柚宁问过了，原剧情宋柚宁死后，甄淑慧掉了两滴泪，就没有后续了，其他人更是没有把宋柚宁的死放在心上。
并不是某些小说写的那样，你死了，会有很多人后悔，会用一生来挂念你。
所以，永远不要奢求用自己的死去惩罚什么人。
“宋砚文和宋明川活的好好的，再过十多日他们就到京城了。”
“你？”甄淑慧嘴巴张了一下，后知后觉理解了话里的意思。
“只是不会再有定安侯了，他们要是想做官，可以等考核。”
宋柚宁补充了一句。
宋砚文和宋明川在江台的时候干的是重体力活，一点也不好过。
宋柚宁问了小六原身是什么意思，她无权做决定。
小六道：【原身会有更好的家人，她不在意了。】
既然原身不在意，宋柚宁更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甄淑慧猛的抬头，眼里闪出希冀的光：“柚宁，你不怪我们了吗？”
“不怪，”宋柚宁下一刻说的话熄灭了甄淑慧眼里的光，“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柚宁——”
宋柚宁打断甄淑慧：“你们从开始就没选择宋柚宁不是吗？”
甄淑慧身子晃了两下，想起宋柚宁进府的情形，因为宋明月，把宋柚宁赶到了落梅院，她的眼里只有宋明月。
能为宋明月想到的事，想不到宋柚宁，就是给宋柚宁添置衣服，也是面子需要，不是因为宋柚宁本身需要。
最后那件事，她更是没有站在宋柚宁身边，第一反应是宋柚宁坏了侯府的名声。
她比宋砚文、比宋明川好不了多少。
甄淑慧缓缓起身，瘦弱的身子佝偻了一些，透着落寞：“好，我知道了。”
晴雨有些不忍，她看看甄淑慧又看看宋柚宁，到底没说什么。
甄淑慧失魂落魄离开了，下属禀报任琴来了。
任琴没了儿子，心灰意冷，在大批权贵离开京城的时候，她没有。
老管家问她为什么不走，任琴失了魂一般道：“羡安没了，我一人怕什么。”
老管家叹一口气，不再劝，他为楚家服务了一辈子，最后的时候，他会和任琴一起。
当知道义军首领是宋柚宁的时候，老管家第一时间禀报了任琴。
任琴眼里燃起了光，楚羡安生死不明，那她是不是可以求一求宋柚宁。
甄淑慧都见了，也不差一个任琴。
任琴的模样比甄淑慧还不如，仿佛一下就变成了老妪。
她不像甄淑慧那样沉默，见礼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求宋首领帮忙找羡安，我愿把家财尽数奉上。”
“楚羡安？”
自从楚羡安撤走后，她就没多关注过楚羡安，但盛京外的是景云初，楚羡安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
“是，我儿子，”任琴怕宋柚宁忘了楚羡安，强调了一下，“他们都是羡安战死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说没亲眼见到羡安死，我求过陛下，可是——”
她说的是颜亦，颜亦用“战死了”打发了任琴，无论任琴如何恳求。
任琴要是凭着以往的情分如何，宋柚宁不一定帮她，但是她没有，宋柚宁对任琴没什么恶感，相反，任琴当时对宋柚宁还算不错，如今也很有分寸。
宋柚宁想了一下道：“我会问问玄国皇帝，有消息派人去府上告知。”
任琴弯腰行礼：“如此，多谢宋首领。”
宋柚宁能觉察到任琴真心实意的感谢。
盛京跑了不少权贵，留下的官员权贵都是底层的，要不像任琴这样，宋柚宁没有想把他们如何。
不过，以前的府邸他们不适合了。
秋天夜晚天很高，星辰格外明亮。
【宿主，你真的要那么做吗？你对景云初没一点好感？】
宋柚宁踏着清朗的夜色，一点也不想理小六。
仙子靠近了小六一点，小六补充一句，闭嘴。
【我不问了，宿主想如何就如何吧。】
宋柚宁移动速度很快，有仙子在，巡查的士兵也看不到她。
城墙更是挡不住她。
她摸进了景云初的大营，惊奇发现，景云初竟然没有睡，正在和下属商量着什么。
“陛下，迟子笙实力强大，我们和他僵持讨不了好。”
“陛下，臣建议和他们和谈，归还距离盛京近的两州，再徐徐图之。”
“臣附议。”
“陛下，出来太久了，该回京城了。”
宋柚宁听到景云初淡淡的声音：“你们就不想让宋柚宁当皇后？”
大臣们面面相觑，为首的一位才道：“陛下，臣看宋首领没那个意思。”
他的语气带了尴尬。
营帐内静了片刻，听景云初道：“朕再想想，不早了，散了吧。”
大臣们鱼贯而出。
宋柚宁想了一下，改了主意，给景云初下个回去的暗示就好了。
她刚要动，就见景云初也走了出来。
出于好奇，宋柚宁跟上了景云初。
结果看到看今天刚说到的人，楚羡安。
这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宋柚宁：……还以为楚羡安被景云初杀了，他留着楚羡安做什么？
楚羡安昏昏欲睡，但听到景云初的动静，眼睛倏地睁开，充满了警惕。
见到是景云初，又兴致缺缺合上了眼。
“楚羡安，”景云初语气带着浓浓的炫耀，“阿宁答应做朕的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