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老流氓的自述
说时迟那时快，刚赶到老者身旁的连山便抽剑斩断了老者的腰带。
这一下来的干脆，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只听得“嚓”一声，老者应声掉在了地上。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老者一屁股摔到了地上，迷迷糊糊中还以为是自己已经到了冥界。
老者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涂山羽和连山后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边哭嘴里还边念叨着：“珮儿，我对不起你啊！你说我还能有什么用？你送我的簪子我也没能保住，现在兰兰眼看着也不行了。儿子也不要我，现在就算是想去见你也不行啊！”
说完老者便趴在地上用手捶地，哭的稀里哗啦。
涂山羽和连山两个也被老者感染，两人都是含着泪水，只是没有滴落罢了。
这是老人家在无助绝望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忏悔，其实越是年老应该看的越开才是。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那他应该早就去找他老伴了。
但是因为牵挂着兰兰他不忍心将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又苟活了如此之久。
可能人们都会认为是他在护着兰兰，让她多活了这些时日。
但是谁又能够知道，其实是兰兰在续着老人家的命。
涂山羽和连山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把老者搀扶了起来劝说道：“老人家，您为何要寻短见啊，有什么事情难道是您这么大年纪还看不开的吗？”
老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嚷着：“你们别管我，让我去死！”
眼看着劝说不住，涂山羽说道：“您要是死了，您女儿怎么办？您没想过她吗？”
听到女儿两个字老者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惨笑了一声说着：“我的兰儿，她很好、很好，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来找我的，她才舍不得我这个孤老头子独自上路。”
说完就去抓被连山斩断的带子，再往自己脖颈上绕。看带子的长度已经不够了，老者倒也决绝，直接要用头去撞树。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涂山羽和连山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老者在自己眼前自尽。于是便强拉住老者，拼命的安抚他。
涂山羽讲到：“老先生，是什么事情非要寻死不可呢？如果相信我们就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您出出主意。”
折腾了这么久之后老者也是累了，现在即使想死可能都要休息一阵才行。
想着快点把这两个“瘟神”送走，自己也好早一点上路。于是便坐了下来，眼睛望着前方的草丛眨也不眨一下，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努力的忘掉什么。
“这话还要从五年前说起啊！”许久之后老者说出了这一句。
脸上一副落寞的神情，但是眼中却闪动着精光，好像是内心的往事一下被点燃，要从眼睛中喷射出来一样。
原来五年前老者的妻子过世，他也算是个情种，差点就随妻子去了，但是儿子孝顺家里看管的也严便没有死成。
但是心中憋闷的不行，有一天在街上逛，路过烟花之地时看到之前相熟的老鸨子在狠命的踢打一个丫头。
那丫头也是倔脾气，硬是强挨着一声都不吭。她不经意的抬了一下头，只是这一瞬间老者便看的呆住了，久久没能再迈开步子。
那姑娘竟然和已经过世的妻子年轻时一个模样，虽谈不上闭月羞花，但脸上那股强硬的狠劲和当时的妻子如出一辙。
其实老者的妻子也是他从烟花之地赎出来的，当时就是因为她宁死不从的劲头打动了老者。
那天看到这小姑娘的倔强让老者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让他又激起了保护的欲望。
老者当下便决定一定要将她赎出来，但是却没想过赎身之后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当时妓馆坚决不同意放人，因为之前有人赎了女子出去却转手卖到了外地的妓馆，结果那女子成了附近的头牌。
老板白白放走了手中的摇钱树，心痛了数日，而且这事传将出去会有人质疑妓馆的眼光，以后还哪有客人愿意光顾。
最后妓馆老板让老者签下字据，要买下这丫头做小妾绝不再卖，这才花高价赎了兰兰出来。
老者起先并不同意写这样的字据，但是看了看兰兰渴求的眼神老者心软了，当下便交钱领人。
但他不知道自己可能是用下半生的好日子来做了这件善事。
旁人都在说，当时这老者就应该说是买个丫环，怎么还能写下字据做小妾呢，这明明就是自己早有色心了。
但是妓馆老板也不是傻子，如果是想赎出去做丫环他肯定不会卖，不管你给多少钱，自己的行业声誉肯定不止那点银子。
于是老者只能硬起头皮把兰兰带回了家，果不其然家人一致反对，尤其是老者的儿子。
母亲刚刚过世，父亲起先看着还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转眼间就带回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而且还是从烟花之地赎出来的，这哪个能够理解。
老者年轻时名声一直不好，自己母亲在世时还能管得住他，现在母亲已经不在了，难道他还要再败一次家业不成吗？
老者儿子当即决定这个女子万万不能留下。
可是老者却死了心的要管护这个小姑娘，结果就是儿子与老者断绝了父子关系，和这个小姑娘一起被扫地出门。
老头也是倔脾气，收了兰兰做干女儿，单独带着兰兰到了这破庙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五年。
前两年老者身体还能维持的时候，就出去做些苦力，兰兰就在庙里做些手工，父女两个还不至于被饿死。
但是从去年开始老者做工时扭了腰，再也做不了出力气的活，兰兰也在年前染了病，一直咳嗽不停，吃了些药也不见好转。
眼看着父女两个已经没有了活路，老者没有办法只能瞒着兰兰偷偷的出去行乞。
好的时候父女两个还不至于饿肚子，但是这些天兰兰的病又重了。
街上的人也都在传这老者不是好人，年轻时坏事做多了不值得同情，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愿意再施舍给他了。
他是被逼的没有了办法才又回去找儿子，如果兰兰再不去看大夫会死的。可
儿子不管他们死活，老者实在无奈，将妻子留下来的唯一遗物给当了，换来了这一顿的吃食。
回来前他已经想好了，兰兰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管了，今晚和她告个别就出来寻死。
他知道兰兰也熬不了几天了。
说完老者便开始抽泣，哭了许久之后，老者直接一个转身朝着涂山羽和连山跪了下来。
“二位少侠，小老儿已经一无所有，但是想请你们发发善心救救兰儿，她还年轻啊！我无以为报只能来世为二位做牛做马，报答二位的恩情！”
老者不顾二人的搀扶，一直在地上磕着头，转瞬间老者的额头已经有了血丝。
二人无奈，答应帮助老者带兰兰去看病，老者这才眼中含泪、千恩万谢的站起了身。
还不等说话便焦急的向破庙走去，边走边喊着兰儿的名字，二人也自顾自的在后面跟着。
在老者快要走到庙门口时，还越发高兴的跳了两下，可涂山羽和连山却同时呆住了。
他们看到庙里梁上挂着一双垂在半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