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活着的方法
“我看你敢的很！”
空气寂静了一会，一时之间路小满也不敢抬头，更不敢回话。
楼清风冷静了一会，打破沉默道：“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救不了。”
顿了顿，又说道：“若她有那么一丁点灵根，我都有数百种手段救活她。可她……”
可她偏偏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就连灵气入体都承受不得，更别说去修复肺腑筋脉了。
路小满自然明白师父的意思。
眼下只觉得心凉如水，实在忍不住心脏传出的疼痛，双手掩面，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呜咽痛哭，却又尽量不发出声音。
可是，除了师父，他实在不知道还能有谁能来救救他……
素娘啊，都是自己害了她，若是曾经没有那些私心，素娘现在可能有其他圆满的家庭，也活的好好的。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啊，舍不得她别人成亲，舍不得她有别人的孩子。
楼清风听不得这些，训斥道：“哭什么哭，闭嘴。”
闭了闭眼，还是决定出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楼清风按压两下眉心。
若是实在不想分离，也确实有办法，但是这个方法有伤天和，也确实不想徒弟去做。
老三一旦做了，日后修为入了天阶，恐怕能不能撑过天劫都不一定。
“请师父告知。”路小满再次深深的磕下去。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希望素娘能陪在自己跟孩子身边。
只怪自己恢复记忆的太晚。
楼清风轻轻叹了一口气。
徒弟都是债……
“把你的双刃刀拿来。”
路小满恭敬的取出自己的灵器，递给师父。
看着自己的这柄灵器，眉眼间也稍稍有几分怀念。
自从失忆以后，这柄灵器已经十几年未曾出现了，灵器护主，若不是这次妖兽侵害村子，或许直到毒发身亡，都不会再见它了。
路小满的双刃刀通体翠绿，椭圆环的刀柄在正中间，两头的刀尖背对弯曲，亦可以随主人的意念从中间断开分为两把小刃。
最亮眼的就是刀身上浅紫色曼陀罗妖纹，从刀柄向两头蔓延，左侧花右侧叶，漂亮至极。
楼清风亦是好久不见这柄灵器了，自己少年时，这柄灵器也算是自己当时最喜欢的一柄了。
这是在完成第一次系统任务以后，从系统商城换购的第一把灵器。
修真界对修士所能使用的武器统一统称为灵器。
“普通的灵器需要陪伴主人经历各种战斗，记忆，与主人共感，才能慢慢产生自己的意识，就是所谓的器灵。这一过程可能需要长久的时间，更换不知多少代主人才能做到。”
“但是你这柄灵器，炼制的时候融合了万年曼陀罗，曼陀罗的功效你应当还记得。”
万年的曼陀罗可是绝无仅有的天材地宝。
“于是就赋予了它另外一个特性，它可以承载灵魂。”
路小满瞳孔急剧收缩，只觉得一股欣喜涌上脑门，直烧的他神魂不清，却又被下一句话打回谷底。
路小满自然清楚，但是却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柄灵器居然还有如此特性，他之前一直都以为那曼陀罗是刻印而已。
“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是这柄刀杀死之人的灵魂才可以。”
路小满听到这里，沉默了下来……
眸中带有祈求的看向楼清风，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其他答案。
楼清风只定定的看着路小满，不再发一言。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至于选择，只能看路小满自己了。
路小满双眸黯淡下来。
还跪着的双腿只觉得浑身冰冷僵硬。
楼清风见不得这没出息的样子，丢给路小满一瓶续命丹便出了屋子。
这一番折腾，天色也开始偏黑。傍晚的村子暗淡无光，偶有人家也不舍的这么早就早早点灯。
对农家来说，能省一点是一点。
天黑的快，明月很快爬上天空，月光洒下开来，照的农家小院也不黑。
亚星河抱着路小丫回来的时候，还知道给师父和师兄嫂子带点吃食。
只不过素娘自从昏迷过去，刚喂了续命丹气息平稳下来，还没清醒过来。
路小满也算是过了十几年这种生活。
早起下地做活，偶尔冒险进森林外围做一些小陷阱，捕猎一些低级的妖兽，皮毛，牙齿，兽肉什么的都能少许卖些钱财，维持一家生计。
这么一日一月一年度过来。
如今这种日子也就快结束了。
三徒弟家虽然简陋，后院倒是也养了几只鸡鸭。
楼清风才不想进屋去看没出息的三徒弟，怎么看怎么让人恼火。
站在围栏外，摸了一把馒头碎，慢悠悠的撒在鸡圈里，又引了鸭过来，看两方争斗。
凡人，修士，少有不为情爱所困的。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但是谁又说的出对错，情是绊脚石，还是安慰剂呢。
楼清风不懂，也不明白。
与一个如今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相比，他更不愿意路小满做那个决定。
要么在天劫下灰飞烟灭，要么在地阶苟且偷生直至寿命尽头，为了一个凡人如此，楼清风觉得，不值得。
就相当于半毁道途了。
屋子里素娘好像醒了，看到自家夫君安然无恙才长舒了一口气。
路小满柔声安慰自家娘子，事情都解决了，不必担心。
以后也再不会出这种事了。
素娘的身体当真是濒临油尽灯枯，哪怕有楼清风给的续命丹，也不过能再撑大半个月而已。
路小丫出生的时候，素娘的身体就极差了，这几年更是连床都下不来。
农户喜欢起贱名，好养活，就怕路小丫半路夭折，这几年虽然磕磕绊绊，也算是安稳活下来了。
倒是难得的继承了来自父亲的好天赋，更是日日缠着亚星河想要修仙。
小丫头因为父亲的原因，自小身体就不大好，村子里有名的病秧子，小朋友没几个愿意带她一起玩的。
就怕她磕着碰着了，自个回家又被父母拧着耳朵带来道歉。
村子里也陆陆续续有村民来道歉。本身也不是想逼迫素娘一家将东西交出去，就在是害怕给村子招来祸事。
路小满也没什么在意的，反正不久就要离开了。
相处了十几年，自家相公心里藏着事，素娘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既然他不说，素娘也不问。
亚星河之前的时候，修为比失忆的路小满高上一大截不说，竟然还能空手接白刃差点被废了个手掌。
被楼清风毫不留情的嘲讽说，日后做个独手郎，去街头卖艺，说不定还能挣个辛苦可怜的钱。
没有理由，就是菜，还得练！
现在日日要去妖兽森林跟妖兽对练，偶尔路小丫想跟着还带个累赘。
不过有白虎在，也不怕她出什么问题。
亚星河虽觉得是因为自己放海才受伤，异常不服气，倒也没拒绝去妖兽森林修炼，毕竟最近的实战让他确实收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