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夜玄霜坠碧空（五）
秦子牧帮青翎拿着数件货物，边走边说，完全没有注意到青翎的异样，“我们翠屏谷偷袭计划被对方知晓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敌人在我们身后出现。”
青翎娥眉紧蹙，脚下步伐加快。
“莫非你不信？我要查出真相，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奥，那你要怎么去查？”
“首先把你排除，其他人我谁也不信，我要跟踪他们，”秦子牧快步跟上，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跟踪也有技巧，不能离着太近，如果人数足够，可以每人跟踪一段路程，跟踪时不能用眼睛直视对方。”
“是吗，你懂得真多，”青翎脸色阴沉，明显心口不一。
“那是，这个内奸传递消息给对方，一定会有固定的地点，或者有固定的联系方式，他会用正常的出行，掩饰自己的不正常行为。”
“哎呦！”青翎一个急停，秦子牧撞了上去。
“高渐离、荆轲都被我培训过，完全可以胜任跟踪任务，结果马上便要出现了。”秦子牧还待喋喋不休的说。
青翎脸色更加阴沉，寒若冰霜，“回去！”
“怎了？你的货物都买完了吗？”
“我说回去，没听懂吗？”
秦子牧乖乖跟在青翎身后，唉，还想找个地方切磋一下，看来没机会了。
一连几天，秦子牧过上平淡生活。
上午带着阿丁与石越、孟阳去郊区骑马射箭，下午在公主府偏院与荆轲切磋剑术。
石越、孟阳与高渐离在一旁观战。
秦子牧嘿嘿笑道：“兄长可要小心了，经过最近几次实战，我有新的感悟，已结合自身经验，对你所授的剑术有所改变。”
荆轲单手持剑，侧身起剑式，严阵以待，“
秦子牧陡地弹射而起，剑光化作漫天飞舞的蝴蝶，凌空直下，紫金竹林似是受到剑风影响，“沙沙“颤栗，“当，当，当，”火星四射，剑刃交击之声，直入人心，荆轲身形倒纵，巧妙地化解秦子牧的杀招。
秦子牧乘胜追击，去势不减，荆轲接连后退三步，大喝一声：“好剑！”找准时机，转守为攻，一道银芒暴涨，犹如闪电，直刺秦子牧左肋。
两人剑招连绵不绝，秦子牧剑术出自荆轲，几次实战之后，有融入了自己的体会，，剑光飞影中，两人斗在一起，竟然不分胜负，力量与速度的美感，在攻守之间，恒然溢出，两旁众人看的热血沸腾，直呼过瘾。
“收剑！”高渐离在一旁高声呵斥。
两人心有灵犀，飘然退出战圈，不到半个时辰，荆轲脸上已有晶莹汗珠，从体力上看，秦子牧仍能平稳调整呼吸，使身体仍有余力，体力上竟然高出荆轲一头。
荆轲双手拄剑，看着秦子牧赞叹的笑道：“子牧的剑术，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从未见过习剑进步如此之快的。”
秦子牧挽了一个剑花，收剑入鞘，抱拳说道：“虽然我的体力占优，但兄长的许多招式，我还需慢慢体会，你的击杀之术，运用之时可能有所顾忌，在我们两人之间并不能完全展现。”
高渐离笑道：“你们二人就不要互相谦逊了，时才看得我胆战心惊，真担心你们，稍有不慎被误伤。与我而言，你二人都是剑术大家，哈哈！”
孟阳说道：“听闻相国子之寿宴，拿出名剑龙渊作为彩头，老大你既陪公主同去，不妨趁机夺得龙渊宝剑，也算有一件趁手的兵器。”
秦子牧笑道，“此事可遇而不可求，宴会上肯定有不少高手或许天外有人，不过今日一战，较之以前，更是酣畅淋漓。”
荆轲转头望向高渐离：“子牧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不如温上一壶好酒，你二人一个吹笛，一个击筑，岂不快哉。”
石越、孟阳轰然叫好！有幸能听到高渐离的击筑，莫不荣幸之至。
“你们两个人，不要只是叫好，去外面买点酒肉，”秦子牧对石越、孟阳说道。
…… ……
夕阳斜照，余晖将一片金黄洒落庭院，紫金竹随秋风摇曳。
吹笛之前先要静心，秦子牧神色肃然，望着高渐离说道：“今天我们换一首新的曲子，名字叫《春江花月夜》，我先吹前面，以你的水平，途中进入，即可合奏。”
高渐离微微点头，微笑不语。
一连串急促颤音，婉转而出，音调陡然提升，好似站在高山之巅，山下春暖花开，好鸟相鸣，又有流水潺潺，叮叮作响，众人正凝神倾听，突然远处高楼传来琴音，几个高音切入，急促短暂，如潜龙腾渊，竟与笛声相和。
高渐离若有所思，击筑之声，铿然响起，一时间笛声、琴声、筑声，汇成一曲天籁之音，让人穿越时空，看到明月斜挂，海潮澎湃，人生起伏，沧海一粟之感……众人听到如痴如醉。
一曲结束，“好一曲交响乐，”秦子牧开心的说道。
高渐离眼睛一亮，“交响乐，这个名字新奇、贴切！”
孟阳意犹未尽，看着秦子牧与高渐离，崇拜的说道：“我粗鄙不堪，只会称赞好音！”
荆轲说道：“这琴音？”
“公主殿下，”高渐离肯定的说，“谁能想到公主殿下的琴技如此高超，想来名闻天下的画卿颜也不过如此吧！”
…… ……
宝马青铜车，四角铜铃在颠簸中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四凤卫马车两侧护驾，秦子牧作为护卫，紧随车后，一列卫队整齐划一，铠甲锃亮，威风凛凛，颇有气势，直奔子之相国府。
右相国司马余良的送的定金已经花光，还没有任何线索，上次夜进相府，也没寻到任何有用的价值，秦子牧想起此事，脸上羞有愧色，正好借此机会，再探虚实。
左相国子之寿宴上，秦子牧真正理解了钟鸣鼎食的含义，大厅中间一只大鼎，咕咕的冒着热气。
另有小鼎数十个，分别摆在案几前，
里面煮熟的鹿肉，被厨师捞出切好，分别送到几案上，熟肉带骨的放在左边，不带骨的用刀子切成数片，撒上蘸料，放在右面，浇上肉汤，让人食欲大振。
接着美貌的侍女，先把最肥美金的烤羊肉，烤鱼，上到贵宾的主席上，然后美侍们端着切好的熟肉，如莺燕般翩翩飞舞至每一个案几，美味的竹酒，虽比不上百花酿，却也香醇无比。
正中间坐的是相国子之，一位美妾在斟酒，紧挨着的是苏代，右手边是大公子平夕正襟危坐，一脸正气，二王子盘华与公主姬凤舞紧随其后，坐在贵宾席，各色佳肴摆满了案几，
清脆悦耳的青铜钟声响起，一队舞女，穿堂而过，娉娉袅袅，摇曳多姿，仿佛画中走来
二公子盘华炙热的眼神，紧盯着场中，从舞女进场开始，那的妖娆多姿的身影，移不开半分目光。
大公子平夕翘起的嘴角，鄙夷的余光，瞥了盘华一眼，低声咒骂道：“真是废物，只会沉迷女色，一无是处的东西，真是丢了父王的脸，丢了皇家的脸。”
赤影举起酒樽，缓步走到口水流到地上的盘华前面，轻轻拍了一下肩膀，“二公子，二公子！”
“奥，原来是赤英兄长！”盘华语气恭敬，对赤英很是客气。
赤英指了指场内翩翩起舞的舞女，笑吟吟的说道：“这是我府上采购的一批越国美女，公子相中哪个，宴会结束后我即刻送到府上。”
盘华眼睛一亮，躬身施礼，嘿嘿一笑：“岂敢岂敢，如此一来，岂非是夺人所爱。”说完，目光又转向场中，一颗心飘到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上再也不能离开。
赤英呵呵一笑，转身离开，这种傻子，只要投其所好，更好控制，美女吗，有的是，……
秦子牧在次席上大快朵颐，吃的不亦热乎，看着主位上那些贵人们，一个个洋溢着虚伪的笑脸，互相吹捧，说着甜言蜜语，频频举杯相约，感到非常好笑，好的，吃饱了，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去逛逛壮阔的相府。
相府后院。
青鸾问随身侍女莲儿：“父亲大人今次寿宴，是否请到了楚国琴师画卿颜前来演奏？”
“不知呢，小姐，要不然我去前厅问问？”侍女莲儿得到青鸾允许，去前厅打探消息。
侍女莲儿久去未至，乃是碰到了自己的情郎，那是前院的一个护卫，两人早已“暗度陈仓”，今番又撞见，趁着府里众人忙碌，无暇顾及，正所谓机不可失，时需尽早，早已心急火燎的搂在一起。
青鸾热切的学琴之心，再也按捺不住，起身离开后院。
相国府内，花木掩映中飞檐翘角，青石铺路，两侧郁郁葱葱，小桥流水，长廊雕刻，交相呼应。
秦子牧沿着一条碎石小路，弯弯曲曲，看似在随意漫步，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门的拐角。
青翎是秦子牧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可自从翠屏谷之役后，两人若即若离，至今只见过一次面，结果青翎由晴转阴，两人不欢而散，初尝禁果的热恋男女难道不应该温故而知新吗？
秦子牧从花丛间余晖穿过，蹑手蹑脚来到“青翎”的身后，罩着香臀“啪”的一掌下去。
“啊”女人一声尖叫，分贝高得吓人，好似要穿刺耳膜。
秦子牧暗道不好，坏了，声音不对，认错人了。一个清新秀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眉目之间带着淡淡的哀愁，但此时脸颊羞红，一双美眸愤怒惊恐的瞪着秦子牧，不但身形酷似，细看之下唇角眉梢也有几分相同。
“我说我认错人了，姑娘相信吗？”
“滚！”“啪”秦子牧脸上挨了一巴掌，“哼，什么蹩脚的理由，登徒子！”一个急旋，青鸾从秦子牧身前擦身而过，真是扫兴，还是回后院吧。父亲大人再三叮嘱，不要抛头露面，果然宴会上客人良莠不齐。
“咦？”什么东西？
一件墨绿色的玉佩，在青鸾转身离开时，滑落在地上，秦子牧弯腰捡起。
墨绿的犀牛眼睛，赤红的犀身，栩栩如生，玉佩做工精致，正如司马井所拿出的样品一般无二，这是司马戍云还是他妻子的呢？等结束去右相府问问，或许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