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夜玄霜坠碧空(一)
燕蝶葭从来没有让一个男子抱这么久,酥酥麻麻,心神激荡下有点意乱情迷。
自从进入燕幽门,燕蝶葭接受过各种培训,燕幽门一直教导她,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必须做到禁七情六欲,冷血无情,可是,在这种危机关头,躺在这个男子的怀里,却有了异样的感觉。
燕蝶葭突然灵光乍闪,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应该是缺点什么,对,就是这种滋味,就是这种感觉。
燕燕蝶葭觉得自己有点头晕,肯定是因为自己失血太多,才会如此,脖颈一软,趴在秦子牧肩上,脑袋在秦子牧肩膀摩挲几下,找到最佳位置,嗯,就是这种感觉,哼哼唧唧,像是猪仔找到了舒适的小窝。
两人终于安全着陆,秦子牧屁股火辣辣的,止不住阵阵酸疼。
秦子牧脸上、手上、肩膀上,到处都是划痕,滑行时并未觉得疼痛,现在才看到有血丝渗出,隐隐阵痛。
“看来老天不让我们去死,怎么样,这个人情可是欠下了。”秦子牧对着肩头的燕蝶葭笑道。
燕蝶葭却毫无劫后余生的喜悦,她看着山腰处陆续滑下来的敌人,脸色依旧煞白。
“你放我下来,我不能拖累你,你看他们全都下来了,告诉门主,让他替我报仇。”
燕蝶葭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不但肩部中箭,滑行的时候,右侧腿的伤势格外厉害,伤腿已成麻木状态,失血过多,鲜血染红了衣服,身上毫无力气。
生死激荡间,难道自己还要留什么遗憾吗?
燕蝶葭双臂环绕,一把抱住秦子牧,狠狠的咬住秦子牧的嘴唇,男女之事,向来是无师自通的。
短暂的香吻过后,燕蝶葭张嘴便咬在秦子牧脖间,殷红的血丝渗出,脖颈间赫然排着整齐的牙印。
“啊,你属狗的?怎的咬人?”
燕蝶葭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如果活着,我便会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女人,可惜没有如果,你自己逃吧。”
秦子牧仍旧抱着燕蝶葭,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他嘿嘿笑道:“你怎么这么想死么,既然老天让我们活下来,便要珍惜机会。”
黑衣武士坐着自己软甲,陆陆续续从山上滑下来,马上来到谷底,只可惜软甲经不住山地的摩擦,有些屁股已经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秦子牧将食指放在口中,发出尖锐的哨音,一长一短,
“抓住他,不要让他吹口哨!”
“啊,这小子,太可恨了,又在吹口哨!”
“有本事单挑,不要跑!”
“他妈的,吹口哨算什么本事。”
黑衣武士中混着二百多名凶悍的边疆武卒,他们纳闷的挠头:吹口哨跟我们抓住他进行蹂躏,有什么关系吗?吹口哨还能飞走不成?
“可惜,活不成了……”燕蝶葭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吻向秦子牧,“你走,不要管我!”
秦子牧朝她嘿嘿一笑,“谁说活不成了,你等着看出好戏。”
一匹疾驰的骏马,通身雪白,从山脚处飞驰而至……
燕蝶葭看向秦子牧的眼神,满是星光,就这么活下来了。
她压抑多年的清心寡欲,如一层薄壳,在这时变得清脆,重获新生的喜悦像一把小锤,把它击碎,情欲如火山般喷发,不可阻挡之势,在心中回环冲撞。
两人于马背上激吻,绵久不断。
一帮山贼们,纷纷双手捂着各自那血肉模糊,火辣辣的屁股,在凌乱的风中,耳边又响起了那首耳熟能详的“忐忑”。
…… ……
“我说的话都是假的,”燕蝶葭苍白的脸色透着红晕,蜷缩在秦子牧怀里。当看到“轻风”疾驰而来的时候,燕蝶葭对秦子牧崇拜的无以复加。
“嗯,知道。”
“我以为必死无疑,才说的那些话,”
“嗯,知道。”
“你可别信呢,”
“嗯,好的。”
秦子牧任由“轻风”飞驰,看着怀里的燕蝶葭,强忍笑意。
“唉呀!你又咬我干什么,你属狗的。”
“谁让你不信。”
“那我到底信不信?”
“不要信!”
“好吧,我不信。”
“哎呀,你又咬我。”
“谁让你不信。”
秦子牧低下头,在那已经发紫的香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姐姐,你要乖乖的,我们要快点走,你的伤口还要处理呢!”
“嗯,”燕蝶葭低头甜蜜一笑,声若蚊蚁的回答。
两人大口的呼吸着,活着真好。
这绚丽多姿的世界,仍旧有好多地方,没有探索,仍旧有许多想做的事,没来得及去做。
世界归于宁静,只留下山脚一众人,望着远方飞扬的尘土,发出呆呆的目光,一阵风吹来,屁股冷飕飕的,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队伍,飞向南方。
就这么又让他溜了。
唉,黑衣士卒恍然明白,原来吹口哨是这个意思……
…… ……
相国府内,酒宴正酣,气氛逐渐火热。
主宾位上坐着一位胡须飘逸的方脸中年男子,他那温和的笑容,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为之倾倒,相国子之、鱼景公频频向其敬酒。
子之肥硕的身躯,波涛般晃动,“今番苏子前来,助我事成,定当有重谢!我子之言出必行!”
“哈哈,相国在燕国德高望重,日理万机,他朝有一日事成,当是众望所归啊!”苏代已双眼迷离,端着酒樽的手颤巍巍散了半杯,“敬相国!”
“敬相国,”宴会上众人齐贺!
酒后众人更大胆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以前藏在心里的话,燕王禅让,子之得到国燕的机会,如今已是毫不避讳。
苏代已有几分醉意,“吾再回敬景公与大公子一杯,今次多仰仗二位,算无遗漏,亲自奔走城外数十里,提前接我回蓟州城,些许蝼蚁妄图挡车,真是不自量力。”
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苏代晃动身形要起身敬酒,站立不稳,恰好搂住一名舞女,怀中美人浓施粉黛,欲语还羞,再斜眼观看其他人,都是丑态毕露,全然毫无一丝贵族风范,不一会美女们个个钗髻横斜,娇喘连连,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 ……
相国子之后院一偏房内,烛火暗淡,窗边映出两个人正在房内窃窃私语。
“回去禀告齐王,说苏代已安然到燕,只要再添把火,大事可成,大王可借演练军队之名,大军前往燕国边境,要准备收获了,嘿嘿……”
“是,容小人多嘴一句,今晚苏代大人看来是要彻夜不归啊。大人还需多多提点这位苏子,莫让他忘了自己真正的使命,”语气中透着吃不到葡萄的酸溜溜味道。
“哼,今晚就让他放纵一回,一个小小的儒生,谅他也不敢背叛大王。”
“是,小人告退!”
烛火摇曳处,可看到留在房里的,竟然是苏代车里的那位护卫长,原来他用弩弓射中燕蝶葭后,就悄悄退到后面,黑衣武士一拥而上,他却狡猾的隐没身迹,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监视苏代的齐国内奸。
“苏先生,昨晚过的真是欢愉无比,可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大王还等着我送回好消息呢!”苏代的护卫长阴恻恻的说道。
明月西斜。
“怎么会,我只是虚与委蛇,临行前大王的嘱托仍铭记在心,断然不会忘记,放心吧,公孙大人,这首功自是大人您的。”苏代返回房间后,对公孙易赔笑道,“公孙大人您不但能谋善断,更是相国邹忌先生门下的第一剑客,定是慧眼真睛,能看出我跟他们亲近,只是想套出更多有用的情报,好一举说服燕王行禅让之举。”
公孙易在苏代的吹捧下,满意的踱步而出。
苏代望着离开的公孙易,恭顺的面目变得狰狞,“呸,你这小子,跟着我来就是争功的,老老实实的就罢了,还动不动暗地里给我脸色看,你可知道我是谁,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