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失而复得,再不分离
小夭听见璟的声音越来越近,脸庞上似有微风吹拂,荷花的清香迎面而来。
小她睫羽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就见璟憔悴的面容映入眼帘。
“啪嚓”一声,璟手中的木梳落在了地上。他瞪大眼睛怔怔望着小夭,不敢确定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
“君若水上风,妾似风中莲。”小夭眼中泪光闪闪,缓缓念起她从前唱给璟的歌谣:“相见相思,相见相思。君若天上云,妾似云中月。相恋相惜,相恋相惜。君若山中树 ,妾似树上藤。”
小夭想挣扎着起身,璟立即将人扶起,红着眼眶念出了歌谣的下半阙:“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缘何世间有悲欢,缘何人生有聚散,缘何余生愿与君执手,长相守,不分离。”
“长相守,不分离。”小夭点点头:“璟~,我回来了。”
璟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将小夭拥入怀中,颤抖着说道:“小夭,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小夭,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你。对不起,小夭。我好怕!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璟,璟,你抱得太紧了!快松开!”
小夭拍打着璟的后背,要他松开些。璟闻言,赶紧松开小夭。小夭这才有空间,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小夭,小夭,你没事吧?”璟轻拍小夭,帮她捋顺气息。
小夭摇摇头,示意璟她无事。只是小夭先是中了毒气,受了惊吓,又躺了好几天,还被璟紧紧抱着。她觉得胃里似乎翻江倒海。
小夭把璟推开,呕了出来。但她本就没怎么进食,只呕出一些苦水。
“小夭~,小夭~”璟惊惧不已,立即用自己的外衫接住,并高喊:“鄞!胡珍!小夭醒了,你们快来看看!”
鄞和胡珍本就在院外待命,听到璟的呼唤即刻冲进院内。一人摁着左手,一人摁着右手,给小夭诊脉。
静夜,左耳,苗圃也忙不迭跑了进来。
“没事的,璟。没事,吐出来就好了。”小夭怕璟担心,一直宽慰他。
鄞和胡珍的面色由严肃渐渐疏朗,小夭的脉象有些虚弱,但是很健康。
“小姐脉象平稳,只是受了惊吓,又接连躺了数日,气血凝滞,有些虚弱,服上几服药就好。”
“是的。”胡珍也应和道:“夫人和胎儿都无大碍,只需安养几日,就可恢复如初。”
“可小夭还吐了,这样也无碍吗?”小夭从前也未吐过,璟担心小夭身上哪里不妥。
“公子,女子有孕,呕吐是常有之事。而且小姐数日来一直卧床不醒,有些不适也实属正常,只要细心调理即可。”鄞及时回复道。
胡珍也连连称是,璟这才放下心来。
“璟,我没事,不用担心。”小夭先是安慰璟,而后安慰众人:“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了。”
苗圃喜极而泣,小姐终于醒了,太好了!静夜连连祷告,谢天谢地!夫人醒了,公子也不颓丧了,小族长也不难过了!这几日府上笼罩着一片悲伤的氛围,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璟,我饿了。”小夭摸了摸肚子,对璟说道。
“好好好!”璟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小夭,你想吃什么?”
“荷叶莲蓬汤,石肚羹,叫花鸡。”小夭脱口而出。
“静夜,快吩咐膳房备膳,按我教的方法做。”璟赶忙吩咐道。
“是!”静夜应声而去。胡珍也随着静夜一起离开。左耳悄无声息的将苗圃也拉走了。鄞见大家都走了,也赶紧抱着诊具离开。
一时间凉亭处只剩璟和小夭两人。璟愣愣地看着小夭,痴痴笑着,笑中含泪。
小夭伸手抚摸璟的脸庞,心疼的说道:“璟,你瘦了好多,人也憔悴了不少,头发也没有从前好了,还有了白发。我这是躺了多久?”
“五日。对我来说就像五年,五十年,五百年。小夭,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我绝不会离开你。对我来说,你的安全最重要!”璟泪水涟涟,就像失去了珍宝,又历经磨难复得了一样。
“好好!不分开。”小夭轻轻擦拭璟的泪水,既像是劝慰,又像是承诺:“不分开。璟,不难过。我回来了,是你的桃花簪救了我。我在还魂镜中,是它一直陪着我。璟,我还见到了娘亲,丰隆,和相柳,等会儿我仔细说给你听。”
“好!”只要小夭回来了就好!璟觉得好在这才小夭平安回来,日后他还要勤修阵法才是。
玱玹收到小夭醒来的消息,即刻从神农山赶来。他乘着云辇飞奔到涂山府,入了小夭的院子里,璟堪堪给小夭喂完了羹汤。
玱玹站在门口踟躇,不敢踏进房内。上次见到小夭,和小夭说话仿佛是上百年前的事情。小夭昏迷了五天,对他而言如隔百年。
白天他拼命处理政务,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夜里他辗转反侧,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小夭小时候的模样,流落清水镇后归来的模样,是小夭笑着叫他哥哥的模样,是他们在凤凰树下荡秋千的模样……
玱玹懊悔,他害怕,他害怕小夭再也回不来了。他没有做到外婆临终前的嘱咐,他一直让小夭难过。他的执念,不甘,一切的一切和小夭的安危比起来不值一提!
玱玹终于释然了,他争夺天下就是为了护住自己仅有的想保护的人。从今往后,只要小夭快乐幸福就好了!只要能看到她幸福就好了!
“哥哥,哥哥!”小夭连唤了两声,玱玹才回过神来。
看到小夭向他招手,玱玹急忙入内,缓缓坐到小夭身前。
心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小夭倚在璟怀中,璟率先开口道:“小夭,你刚才说嘴里发苦,我去拿些蜜饯果子给你。苗圃就在外面,有事你唤她。”
“嗯。”小夭点点头,看着璟离开了。
室内只剩玱玹和小夭二人。
“小夭,对不起。”玱玹看着小夭,眼中满是愧疚。
“哥哥为何这么说?”
“自你恢复皓翎王姬的身份起,一直在因我而受伤。有外婆临终的嘱托,有朝云峰亲人的期盼,我一直心安理得享受你的付出。一统大荒之后,我觉得我有底气,可以给你最大的依靠,却忽略了你的感受。馨悦接连两次刺杀你,我却不能为你报仇!这次,你也是因我而受伤,哥哥很无能!小夭,对不起。馨悦说得很对,我很贪心,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是哥哥伤了你!哥哥都不知如何向外婆和姑姑交代。”
玱玹眼泪浸满眼角,眼睛仿佛被血色灼烧,通红不已。小夭鼻关发酸,眼中泪光莹莹,像沾上了露水一样。
“玱玹哥哥,”小夭抓住玱玹的手腕,断断续续地说道:“哥哥不难过,馨悦对我的恨意由来已久,她是绝对不会放下仇恨的。玱玹哥哥一路走来有多苦,我看在眼里。因为哥哥扛下了天下的重任,所以我才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再者,我是哥哥的妹妹,哥哥犯了错我也有一半。那哥哥怪自己就是在怪我喽!”
“强词夺理!”玱玹抬起手轻轻敲打小夭的额头,他的情绪亦明显好了许多。
“小夭,馨悦由我做主送入了镜中,你想好要怎么处理了吗?若你念及旧情下不了手,可以交给我。”
“哥哥,还魂镜通九泉魂脉,我在镜中见到了丰隆。”
玱玹抬眸,惊诧地看着小夭。
“是丰隆,就是他!”小夭肯定道:“哥哥,丰隆说他不后悔选择了你。他说你是天下的明君,知人善任。因为有你,丰隆实现了年少的梦想。哥哥,丰隆还说,没有什么功劳能抵得过馨悦的三次刺杀,你对他和赤水氏都恩遇有加,他只希望让馨悦去得没有那么痛苦。”
玱玹手指攥紧,深邃的眼神中蓄满了愧疚之情。他吸了口气,认真道:“是我欠了丰隆,不是你欠了丰隆。小夭,神农馨悦必须消失,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儿着想。”
“是的,哥哥。”小夭应和道:“我不会再让馨悦有反扑的机会,哥哥相信我。馨悦怎么处理,让我再想想。我肚子里的是哥哥的外甥,我绝不会让ta出事的。”
玱玹未置可否,小夭知道他是默认了。
门口传来了璟的敲门声,小夭笑着看璟迎着光芒踏入室内。
见璟入内,玱玹也自觉起了身。既然已经决定好做哥哥,有些退步不得不做。
“小夭,你先休息,若是想要什么和哥哥说。”
“好~”
玱玹整理失落的情绪,离开了。他是帝王,帝王不能流露太多个人的情绪。否则容易被人投其所好,有失公允。
孤寒的王座上埋藏着年少的自己。
小夭,哥哥会做你最大的依靠,让你肆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