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章 离别
“咱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柳三看着泡在溪水里，只露出一个头的齐长右，一脸心疼。
“哎呦，三妹，不是我说你，这么担心干什么？你也看见了，这小子在我们这里闲这么久了，导致修炼速度如此缓慢，不逼一逼怎么行？现在他出去，随便遇到个人都可以把他捏死。”柳一语重心长道。
“就是啊 ，三妹，这小子已经松懈太久了，外界纷乱，他终是要去面对的，难不成你还要让他一直留在这里？”
不一会，齐长右醒来，看到自己置身于水中，又想到林染，当即就想起身，但他却被河水的压力死死的钉在原地，而他的体表附着一层碧绿色的灵力，他就将目光看向岸上的三人，柳一对他点点头。
“前辈，能不能让我…”
“小子，放心吧，那两个女娃子出去了，没有危险。”
齐长右松了口气，“那我现在？”
“这可是难得的机缘，你且给我们施展一下我传你的乾坤法，让我看看可有什么不足之处。”柳二一脸期待，柳三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齐长右，柳一神色动了动，手捻胡须，也没说话。
“那就请二哥指点一二。”齐长右心神一动，“啾啾啾”，白光耀眼，三个老人下意识的抬手挡住。
“二哥，我记得这乾坤法讲究的是‘简’，不应该是这样啊？”
“兴许是上次大战的缘故，它已经崩坏了，乾坤法…只剩下残本了。”柳二语气不确定的说道。“大哥，你觉得呢？”
“啊？哦，嗯，我觉得也是。”
“大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状态不对呢？”
“没有啊，就是这乾坤法有点晃眼。”
三人等了好一会，齐长右身上都没有变化，“不对不对，大哥，三妹，乾坤法是不能单独发动的，这都半天过去了，怎么可能没变化。”
“他是在复刻他自己呢。”柳一淡淡说道。
“这就更不对了，大哥，我们快阻止他！”柳二双手掐诀，想要将齐长右唤醒，然而，他的动作被柳一阻止了，“二弟，不必如此。”
“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乾坤法是可以演化万物，但就是不能演化本身，他是天地初始，是没有形态的！再让他下去，恐怕会……”
“不，不会的，你看，他的道相要成了，一切等他结束再说吧。”柳二柳三顺着柳一的手看去，发现齐长右身后一个双鱼轮廓缓缓凝聚，这时，一杆长枪笔直的插在齐长右面前，那个阴阳双鱼缓缓转动。
“仔细参悟，随阴阳八卦律动而动。”齐长右此刻已经感受不到外面的情况，柳一的声音传至脑海，“随律动而动…”齐长右嘟囔着，将自己的神识外放，感受着长枪中传出的大道之力，努力的将自身的心跳跟它一致。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二看着齐长右背后已具雏形的邪阳双鱼，眉头紧锁。
柳一轻笑一声道，“很简单，小子手里的根本就不是乾坤法。”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大惊，“你说什么？？？”
特别是柳二，“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出错，我是亲手交到他手里的。”
柳一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索，不一会，他从怀中拿出一本“乾坤法”，“咦？怎么在我这？”
“大哥，你究竟做了什么？”
“算了，不瞒你们了，其实小子手里的从来都不是乾坤法，这本才是。”柳一晃了晃手中的乾坤法。
“那他手里的是什么？”
柳一不做回答，“你们感受到了吗？”
“什么？”
“风。”柳一话音刚落，齐长右周身刮起一阵风，直接将溪水卷起，以齐长右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昔日压制着齐长右的溪水，此刻却丝毫沾染不上齐长右。
“哈哈哈哈，这就是——小畜道法。”柳一大笑道，“你们猜，为何每次乾坤法拥有者都会惨死？就是因为它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乾坤法虽被誉为世界第一法，但是，在这种群雄渐起的时代，它已经没落了，不管是人还是兽，为了变强，不择手段，他们早就超出了乾坤法的掌控范围，他们早就已经不是初代了。”
“如今，只有去适应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去汇聚无数道法，才能一改乱世！风！风才是唯一能推动时空，镇压万物的存在！”柳一声音愈发激动，猖獗的大笑回荡天际。
柳二和柳三陷入了沉思，柳一说的，确实是一种道理。
柳一直接将乾坤法扔入水中，“呵呵，这本书，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
日复一日……
柳一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小鱼，把它丢进齐长右周身的漩涡中，不一会就又被漩涡甩了出来，
“你到底要啥时候醒啊？”柳一嘴上虽这般说，但打心底里他还是有些不希望齐长右醒的，他知道，齐长右一醒，他们就该告别了，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柳一刚闭目养神了一会，一条小鱼就砸到了他的脸上，“大哥，我虽然没来灵力，但我觉得如今的我强得可怕。”
齐长右手里还抓着几条小鱼，他也是一阵感慨，曾经自己钓鱼都费劲，现在就已经快要稳稳的站在水中了，他估摸着，最多也就过去了几天时间。
“哈哈哈，好小子，快些上来吧。”柳一擦了擦脸，招呼着齐长右上去坐，齐长右见他不还手，也没说什么，静静的坐在柳一旁边的青石板上。
坐了一会儿，齐长右默默起身，从小溪中捞出几条鱼，向小镇走去。
他回到镇上，发现许多镇民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来到二虎家门口处，敲了敲门，“谁啊？”里面传出二虎憨厚的声音。
“是我。”
二虎惊喜的打开房门，“哎呦，大侠，这么久不回来，你去哪了嘛？”
“抱歉啊。”
“你别跟我说抱歉，你要说就去跟雨墨姑娘说，让一个姑娘等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齐长右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走了进去。
“哥，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啊？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雨墨声音哽咽，让齐长右心里一阵绞痛，“抱歉啊，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长时间离开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
“好，我说的。”
……
夜晚，齐长右一个人走在小巷中，明天就打算走了，心中自然不舍。
“大哥，你吃糖吗？”小缙云来到齐长右旁边，递给他一个蛇形的糖，缠绕在木棍上，齐长右想也没想的接了下来，“放心，这个我没有吃过。”
“我信你。”
“大哥，我能问你个事吗？”李缙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齐长右。
“你说。”
“如果有一天啊，我是说如果，我们小镇上来了几个超级超级厉害的坏人，二话不说就要杀这里的人，我该怎么办？”
齐长右笑了笑，反问道：“那我问你，你希望这一天到来吗？”
李缙云摇头，“不希望。”
“小缙云啊，你现在就要多吃饭，快点长大，知道了吗？不要多想，若那一天真的到来，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李缙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相信大哥。”
齐长右摸了摸他的头，“不只是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你可是最厉害的，知道了吗？”
“嗯嗯，我是最厉害的。”李缙云重重的点了点头，拳头紧握。
次日，齐长右将自己要走的消息告诉了二虎他们，二虎虽然不舍，但也不好挽留他们，他知道齐长右有自己的事要做，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到了告别的时候，二虎将一个大约有一丈长宽的木箱递给齐长右，“我听说，这东西对你们外乡人来说很重要，所以就去挖了一些，上官家人不知怎的，死的死，消失的消失，矿山也就没人管了。”
齐长右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多谢。”
“没事，大侠慢走哈。”二虎憨厚的笑着。
齐长右点头，四周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李缙云，笑了笑，抱着雨墨，将木箱收进小洞天，就朝镇外走去。到了三棵柳树旁边，不对，是四棵，他将雨墨靠在一棵柳树上，缓步走去，从怀中拿出三条干鱼，分别递给三个老人，“这可不是晒干的啊，这是我亲手吹干的。”
“有啥不同嘛？”柳一不屑的看着手中的鱼干。
“我亲手做的，肯定更好吃啦。”
“哈哈哈哈……”
“大哥，二哥，三姐，齐长右就此拜别，日后定会常回来看望。”
柳一随手丢给齐长右一页信纸，“去去去，搞这么伤感干什么？别死在外面啊。”
“嗯。你们也要好好活着。”
“快滚啊，小子，老子肯定长寿！”
“好嘞。”齐长右抱起雨墨，朝那个湖泊走去，不出意外的话，出口就在那里了。
齐长右看着眼前的白色光幕，最后不舍的回首看一眼，林染躺过的地方，正准备踏出，齐长右眉头一皱，心里沉吟道，“不对不对，我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时间，按理说，我和林染分别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月，但按照这些打磨的墙壁来看，起码也得几年了，再加上二虎说的每‘月’都会送这种油灯，说明已经送了不止一个月，或许是几年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现在似乎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或她进入到这里的时候，时间错乱了。’”
这种可能虽说很夸张，但对于齐长右来说并不奇怪，毕竟他亲身经历过空间错乱，这样也很好理解。
“至于，第二种可能，就是她们进来之前上官家就在炼制这种油灯，而她们刚好来到这里，就顺理成章的强占了此处，但是能想出这种方法的并不是等闲之辈，又或是那人刚好走了，或者死了？”齐长右摇摇头，不太认为有这么巧的事。
“闭眼。”他对雨墨说了句，雨墨没有询问缘由，乖巧的闭上眼睛。
齐长右走到那处暗门前面，深吸一口气，推开走了进去，里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生怕雨墨看到，一只手手遮住她的眼睛。
里面赫然是无数小山般的干瘪尸体，一个个光着身子，中央放置着一口大锅，很显然那些油灯就是用人炼制出来的，场面异常恶心，齐长右道相展开，邪阳双鱼显现将二人包裹其中，阻隔开那些气味。
他强忍着恶心，在里面寻找一圈，没有发现其他陌生的气息；看着数众尸体道，“只希望你们都是恶徒。”
齐长右为了防止有人再来作恶，将阻隔这湖水的那道灵力屏障打碎，无数湖水倾泻而下，很快就将此地淹没。
齐长右此刻只想赶快出去，按照现在推断都来看，自己恐怕食言了，他一步踏出。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