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心生悔意
沈千云在房间中，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户外边的月色，眼神丝毫未曾变化。
赵妈妈从外头进来，拿了件披风给沈千云披上，言语中也尽是关心的语气，“主子，这会天气凉了，您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好。”
像这样的天气，在窗口吹风，万一着凉了，那又如何是好。
沈千云没有说话，因为这些日子的劳累，脸上更是清减了不少。
赵妈妈在一旁看着，以为自家主子是因为王爷的事情担心，免不了劝一句，“主子，王爷齐人自有天佑，您也莫要过于担心，好歹紧着您自己的身子。”
这些日子，赵妈妈看着自己主子瘦成这个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
沈千云似乎才是看到赵妈妈一般，微微抬头，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若是有一人喂了你毒药，却是心生悔意，恨不得用一身血骨救他性命，你会原谅这人吗？”
“啊？”赵妈妈这一时没有悟过来，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但是又想了想，却是将这字面上的话听明白了。
“这……这何谈原谅。”赵妈妈想了想，“若是她不下毒，本来的疼痛都不会禁受。”
“这人也是奇怪，又要害人，又要救人的，这不是拿着旁人的性命玩弄在股掌之间。”赵妈妈能想到的也是这么多了。
但是，她将这话说完，却是看见自家主子的神色是愈发的难看。
赵妈妈不明所以，但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沈千云嘴边泛出一丝苦笑，看着窗外愈发冷清的月色，心也是觉得冷了。
有些事，就连赵妈妈都知道，她却是一遍又一遍的自欺欺人。
“是啊，这样的人何谈原谅。”沈千云顿顿的说了一句，低头看着自家的双手。
这双手，之前也只是抚琴作画，但是现在却是血迹斑斑。
她不谈对错，只是深陷这泥泞之中，人的心定然也是看不清了。
“主子……”赵妈妈又是唤了一声，但是沈千云却是一句都没有回。
赵妈妈担心自己说错话，便是一句都不多说了。
晋王府中，萧寒依旧病重，虽然是能勉强睁眼，但是从来都没有离开床榻。
皇帝也有许多日没有上朝了，一时之间，朝堂之上，诸事也只有太子定夺了。
太子原本是十分温良的模样，但是朝中没有人掣肘，便就暴露了本来面目。
一时之间，只要是与太子意见不合，或是有二心之人，无一不遭到罢免。
更有甚者，还有性命之忧。
如今，朝堂之上无人与太子抗衡。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个月，八王爷最先出事的。
太子懿旨下达的那天，顾远峥匆匆忙忙的到了萧寒面前，半分都不敢耽搁。
“太子说，八王爷笼络朝臣，在陛下病重的时候，有不臣之心。”这可是一顶千斤重的帽子。
萧寒听到这话，眉头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虽然萧寒一句都没有说，但是顾远峥却是明白的，立即就又多了一句，“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只是莫须有的罪名。”
“怎么处置？”萧寒冷冷的问了一句，眼中也尽是担忧的神色。
太子这些天，手当真是伸的有些长了。
“送出京城，圈禁。”顾远峥回了一句，眼中也是担忧。
这样的处罚，
的确是有些过了。
如今太子还未登上帝位，便就容不下手足了。
下一步……
怕是要做更为可怕的事情了。
萧寒垂眼，眼中已然是有几分动怒的神色了。
“可派人护着？”驱逐京城，若是路上出了岔子，也是没有人会经管的。
“属下已经派暗卫护着了，定然让八王爷与八王妃无性命之忧。”顾远峥自然知道其中厉害，早早就派人人吩咐下去了。
萧寒这才缓缓的点头，轻轻的闭上眼。
“眼下，他也升的着实够高了。”萧寒嘴中的这个‘他’，定然是太子萧祁。
顾远峥在一旁候着，自然是听明白了。
“若是升的再高一些，距离那最高之位再近一些，怕更是按耐不住了。”顾远峥补了一句，言语中的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再等等……
萧寒在心中默默的将这三个字咀嚼了一遍。
若是动手只是伤筋动骨有什么意思，一出手定然是叫他永无翻身之日。
“做戏定要做全套的，那些人你都要安排好，不可出分毫岔子。”萧寒知道，太子就算是得意忘形了，也一定是心思缜密的。
“王爷放心，定叫太子以为那些人是自己的一般。”顾远峥将话回了，这会也是没有什么旁的要说了，便就退了下去。
房间中也就剩萧寒一人了，低垂着眼帘，眼中也尽是一片寒光。
八王爷离京的第三日，听闻晋王一直病重，迟迟不见好转，便说要去府上探望。
太子如今是监国，能在这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萧寒，已经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其中的缘由，萧寒与顾远峥却是再清楚的不过了。
苏柔儿在那天，便只缩在青玉苑中，也是一步都不曾踏出去。
太子与太子妃携手一起来的，眼巴巴的在萧寒床榻边探望了下，看着萧寒依旧如传闻中一般瘦弱，这才放了许多心。
沈千云在一旁站着，虽然她如今已然是晋王妃了，但是毕竟来的人是太子与太子妃。
更何况是一些旁的缘故，沈千云自然是不敢有所作为。
萧寒很虚弱，缠绵与病榻之上，人也是虚弱了许多。
太子妃在一旁没有说话，今日的主场是太子。
太子萧祁看着萧寒这般模样，坐在床边，眼中也尽是关心的情意，“今日本宫专门带了太医过来，就是为了好好九弟你看看。”
看萧寒当真是只剩一口气了，还是装模作样。
“咳咳咳咳……”又是一声声咳嗽，萧寒这模样是再虚弱不过了。
太医缓缓的进来，在萧寒的脉搏上细细的把着。
众人都在一旁站着，也是一句话都没有。
沈千云低着头，心中也是再紧张不过了。
太子妃恰当的用手拍了拍沈千云的手背，“你要放心，晋王自然是吉人天相。”
“也是怪可怜的，才封晋王妃不久。”这声音听着是关切，却是听在沈千云耳内，像是奚落一般。
沈千云低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给萧寒切脉的太医，这会也是收手了，只是看着太子微微摇头。
这病，着实是病到机理了。
“可是有什么不好？”太子这
会压根不知道‘顾忌’二字是如何写的。
太子听太子这般问，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回答，“晋王身体亏空，这会是用药吊着，也只能是勉强撑着。”
这话，听在太子耳中也着实是悦耳的不行。
“咳咳咳咳……”萧寒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沈千云脸色微微发白，赶忙到了床榻边细细的拍着萧寒的背，好让他能舒服一些。
“听说，你们府上的有一个云韵的姑娘，一直在给晋王治病？”太子妃缓缓的开口，每说一句，沈千云的脸便白一分。
太子妃……分明是对晋王府的掌控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她……她并未提及过云韵。
“是。”沈千云一五一十的回答，“她有给王爷切脉。”
多余的，她便是一句都不肯多说了。
“既然是个有能耐的，自然是要唤进来瞧一瞧。”太子也是想知道，这女子究竟有没有几分能耐。
大抵是没有的，太子看着萧寒在床上病恹恹的模样，着实是叫人看着舒心。
“是。”沈千云回话，便立马拿神色看了一眼赵妈妈，赵妈妈收到示意，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忙忙的退下去去寻云韵。
这会，房间中也是静了几分。
太子看着萧寒这般模样，也只是自顾自的开始说话：“九弟应该是听说八弟的事情了，倒不是本宫处罚的严厉了一些，而是他着实做的过了。”
萧寒一直一来与八王爷交好，这也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太子将这话说完，却是从萧寒脸上未曾看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萧寒听到八王爷一事，先是下意识的看向沈千云，眼中的困惑之色才一一清楚了一些，这才看着太子，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眼中都是惘然的神色。
太子直直的看着萧寒的神色，半天都没有变化，再确定萧寒当真是听不明白，这才看向一旁的沈千云。
“萧寒这个症状多久了？”情蛊本来就影响人心性，太子虽然是知道，但却是不知道如何影响的。
沈千云知道，这话是问自己。
“如果只有我与王爷在一起会好一些，人一多便是这个样子了。”沈千云看到萧寒这般模样，何尝不觉得心中顿顿的发疼。
而且今时今日，她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太子微微点头，却是看着萧寒如今这个模样，心情都觉得大好了许多。
太子妃在一旁站着，却是轻易不说话的。
今日太子来了，她自然是陪衬。
外间，响起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然后，便是一个十六七八的女子被赵妈妈领着从外头进来了。
似乎是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脸上还有些怯意。
太子本来对这个给萧寒‘吊命’的女子，心中有几分好奇的。
但是如今见到了，只觉得可笑了。
再加上刚才太医说的，那这女子也定然是敷衍，压根没有救萧寒的法子。
再退一步说，萧寒都如今的地步了，救回来救不回来还是两码事呢。
“得了！”太子微微起身，弹了弹衣角，只是拿余光扫视了一眼云韵，便是连多看的心思都没有了。
“九弟且好好养着身体，本宫改日再来看你。”太子将这话说完，便是连敷衍都没有了，只是抬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