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不得已
沈千云回去的时候，也不过是下午时分，脸上红肿一片，一回浅云居便将赵妈妈吓了个半死。
“主子，您……您这是怎么回事？”这脸上的伤分明是被人打的。
若是王爷一会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沈千云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回，就好像自己脸上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道印子了。
赵妈妈见沈千云不说，自然是问不得的，只好是对着一旁的丫头生气，“你们这些丫头是死人呀，赶紧拿着冰块给主子敷着！”
若是王爷见了，必定是要动怒的。
这些日子，他们也是在一旁看着的，王爷可是对主子宠爱有加，可是一指头都舍不得动的。
“都退下！”沈千云沉声说了一句，语气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意。
赵妈妈愣了愣，但是还是反应过来了，缓了片刻，忙忙带着众丫头去外头候着了。
主子……主子这是生气了。
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要知道，晋王府上下可是都知道，沈侧妃看着冷清，但是最好说话的不过了，从来都不见动怒的。
就连赵妈妈在沈千云身边伺候这么久了，也是没有见过的。
今日……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人敢问！
沈千云自从回房间以后，就连半步都没有出来。
晚间萧寒一到浅云居，便觉得有些奇怪。
沈千云的房间内连灯都不亮着，赵妈妈却是在门口守着，脸上的神色也是奇怪的很。
萧寒微微皱眉，只上前走了几步，还未到赵妈妈面前，赵妈妈已然是跪下来了。
“王爷，主子今日……今日……”赵妈妈想了许久，当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
赵妈妈的话没有说完，萧寒自然是听到了，便是顾不上许多，只是直直的推开门进去。
房间中依旧是一盏灯都没有，还是赵妈妈见王爷都进去了，这才赶忙连滚带爬的进去点燃了灯。
而沈千云这会，就在床角窝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萧寒，眼睛却是红肿一片，明显是哭过的痕迹了。
再看沈千云左边脸颊，这会也是一片红肿，清楚的巴掌印在上面，这会比刚才更是红肿了。
萧寒是下意识的一般走到沈千云面前，眼中是又惊又怒，咬着牙问沈千云，“是谁干的！”
沈千云微微摇头，只是拽着萧寒的衣角，一句话都不说。
萧寒似乎是心疼的要命，坐下来摸着沈千云的脸，又怕弄疼她，迟迟不敢下手。
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是沈千云从来没有见过的。
突然之间，沈千云就觉得刚才那巴掌一点都不难受了，直直的扑进萧寒的怀中，过了许久才软糯的开口：“今日回沈家，碰到了婶婶，我们起了口角……以前也是经常动手的。”
“你马上就是本王的晋王妃，她怎么敢！”萧寒的声音中尽是怒气。
“就这一次。”沈千云拽着萧寒的衣服，声音极轻，似乎是在轻哄着萧寒，“她毕竟是我婶婶。”
她一点都不疼了。
沈千云很想对萧寒这样说，但是那话却是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口了。
若是……若是她没有骗他，定然是可以理所当然的在他怀中撒娇哭泣。
沈千云突然之间，脸上牵扯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从萧寒怀中挣脱开。
萧寒似乎是冷静下来了，没有再动怒，但是看着沈千云红肿一片的脸庞，眼中的怜惜之情却是丝毫都没有少。
这样，便是足够了。
沈千云看着萧寒，终究是没有问出来‘虎符’二字。
“王爷，太医说你身子弱，定然是不能在劳累了。”沈千云看着萧寒消瘦了许多的脸庞，眼中也是尽是化不开的担忧，“我……我若是做错了什么，王爷会怪我吗？”
若是他知道，从始至终自己都是太子制衡他的棋子，会厌恶自己吗？
萧寒似乎是不太明白沈千云说着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微微伸手拍了拍沈千云的背，缓缓的嗯安慰着，“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怪你。”
与沈千云想象中的回答一模一样，但沈千云却是一丁点都笑不出来了。
“你莫要多想，只等着做本王的晋王妃就好。”萧寒轻轻的安慰沈千云，语气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温柔。
或许是神奇那样今日费了许多的心神，或许是旁的原因。
沈千云只觉得自己好累，累的只想这样靠着萧寒，一动都不动，旁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不去想才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千云呼吸匀称的时候，萧寒这才缓缓的起身，将沈千云放在一旁，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千云。
这样的情形只持续了几个瞬间，萧寒便很自然的出了浅云居。
杨嬷嬷在外头候着，见王爷出来了，自然是毕恭毕敬。
萧寒往外头的方向走了一步，似乎是又反应过来什么，转头吩咐了一句赵妈妈，“你记得给沈侧妃敷药，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来华安院通传。”
“是！”赵妈妈痛快的应了一声，脸上也尽是喜意。
王爷当真是关心主子，连这些小事都能记住。
萧寒吩咐了这一句就出了浅云居了，但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浅云居的模样。
夜色与以往一般模样，但是似乎是有些不一样。
萧寒缓缓的抬头，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几分这些日子没有的清明。
第二日，等太阳再升起的时候，一切似乎又与往日一般无二了。
晋王府中，近日最大的事情便是册封晋王妃的事情了。
沈侧妃虽然是身份没有说多尊贵，但也是三代清流世家，其父还曾与晋王有过师徒之谊。
所以，这沈侧妃被册封为正妃，当真是一件天作之合的事情了。
不光是晋王府，就连外头的人都忍不住说一句才子佳人的话。
两个人着实是相配的。
沈千云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才女，晋王身份尊贵不说，还是攻无不克的战神，两人自然是十分般配的。
至于旁人，众人自然都有些记不得。
无论是安国公之女穆婉清，还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苏侧妃，这会都尽数消失在众人眼中了。
有热闹，便就会有冷清的地方。
这会在青玉苑中，便尽是冷清的模样了。
萧景轩在院子中小大人模样般的坐着，脸上尽是不悦的神色。
茴香在一旁伺候着，连半句都不
敢多说，生怕把这位爷惹怒了。
自从主子走了之后，小世子很神奇的没有哭闹。
但只要生气，就是不愿意说话，让人更是心惊胆战。
“明日，便是册封晋王妃的仪式吗？”萧景轩眯着眼，看着浅云居的方向，眼中却不是一个还痛应该有的神色。
茴香虽然在一旁候着，但是因为一直在萧景轩身边伺候着，着实是没有什么察言观色的能力，只当小世子是因为被册封的人是沈侧妃，想起娘亲了，才会这样闷闷的。
不止小世子，就是茴香这会心中也是顿顿的发疼。
若是主子肚子中的孩子能保住，王爷依旧与主子恩爱，哪里有沈千云的事。
一想起沈千云，茴香就恨，连带着连王爷都有几分怨。
无论如何，主子肚子中未出世的孩子，是因为沈千云端来甜羹，这才没的。
但是王爷却是丝毫惩治都没有，还对沈千云是愈发的宠爱。
这……这不是活生生的在扎主子的心！
若不是因为这样，主子也不会自请离开的。
“唉……”茴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房间中，杨嬷嬷端着一碗热汤出来了，脸上的神色也是没有多好。
晋王府有多热闹，青玉苑便是有多冷清。
杨嬷嬷将热汤放在萧景轩面前，脸上的复杂神色在刚才已经尽数收了，此刻的神情与以往一般无二，“小世子，外面天凉，您喝碗热汤暖身子。”
萧景轩一句都没有吭，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
杨嬷嬷也不强求，只是将甜羹放下来，便往屋内去了。
茴香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将嘴边的话说出来。
小世子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了，有些搪塞的话说出来，也是不肯轻易信的。
主子这会离京才不过是数月，这晋王府中又要有正经主子了。
不光是小世子心中难受，茴香心中也是觉得不是滋味。
“乏了。”萧景轩在院子中待了许久，这会直直的说了两个字，便转身往房间中去了。
茴香自然是跟着。
一时之间，这青玉苑中是愈发的空荡了，许久连个下人经过都没有。
但是离了青玉苑，晋王府中却是一片喜庆的颜色。
里里外外布置的跟婚嫁一般的模样，甚至是更多了几分热闹。
这封晋王妃，虽然是不比当初穆婉清进府的热闹，却也是要有正经册封晋王妃的仪式，再加上晋王这般宠爱沈侧妃，底下的一众下人是卯足劲来置办好场面。
浅云居内，也是一改之前的清雅，各色用具都一应换成了喜庆的物件。
床榻之上也尽是一片红色，鸳鸯喜被，红烛相应。
沈千云微微起身，看着房间中的一应摆件，一样一样的细细摸过去，眼中尽是一片炙热。
赵妈妈在一旁伺候着，自然是看出来自己主子的欣喜之情。
不光是主子，就连她都觉得今时今日有些恍惚。
刚进府的时候，王爷连圆房都是不肯的，她们这些从沈家进来的陪嫁，更是受了不少冷脸。
但是这才不到一年的光景，一切便都是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