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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夫妻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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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十分钟时间,陆宛如便开始抽搐不止,口吐白沫。

    陆屹楠忙冲出门去,对着门外的两个保安呵斥道:“谢夫人来看过宛如小姐之后,宛如小姐就口吐白沫不止,恐怕是中了毒,快点打电话通知谢先生!”

    两个保安傻了眼,手忙脚乱地打了电话。谢云驱车到了谢家老宅,却发现家门紧闭,空无一人。这时,他突然接到电话,才知唐颖和谢舜名两人串通,调虎离山!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他来不及打电话去质问唐颖

    ,一踩油门到底,急匆匆往郊区别墅赶去。

    明明是四十分钟的车程,他却只开了一刻钟时间。

    谢云推开家门,风尘仆仆地闯进房间,看到床榻上抽搐不止的陆宛如,他的心如同被千万把尖刀刺入了一般,痛彻心扉。

    “怎么样?”谢云拧着眉头望向陆屹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唐颖突然过来,为什么没有人打电话通知我?”

    陆屹楠微垂着眼眸,神情黯淡,摆手道:“她自称谢夫人,我们不过是外人,哪里拦得住?”

    谢云气得长臂一甩,将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花瓶、饭碗和汤匙碎了满地。“谢夫人!好一个谢夫人的头衔!”这时,保安为了撇清责任,颤抖着声音道:“谢夫人说了,她是谢家的女主人,倘若我们敢拦她,她绝不给我们好果子吃!谢先生,我们虽然是干保安的,但也只是讨生活

    ,希望您能理解。”

    谢云额上青筋暴起,双手握拳,一拳砸在床头的白色墙壁上,砸得手背红肿,但他却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似的。“女主人?呵——”谢云冷笑一声,“谢家的女主人是谁,我谢云还没开口,她倒抢着来认了!她想要当谢家的女主人,我谢云偏不能如她的意!打电话给高律师,我要见他

    !”

    “是。”

    保安不敢惹事,连忙应承下来。

    床榻上,陆宛如昏迷不醒,眉头紧锁。她原本蜡黄的一张脸,变得越发惨白,毫无血色,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似的。

    谢云悲痛不止,满目绝望,抱起床上的人,死死不肯松手。陆屹楠忙道:“现在最要紧的是,问一问谢夫人,她给宛如小姐吃的是什么药。只有知道宛如小姐误食了什么,我才能对症下药,帮她解毒!慢性毒还好,宛如小姐能撑一

    阵子,万一谢夫人心肠狠辣,用的是急性的,只怕……我也回天乏术。”

    谢云找陆宛如找了十一年,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还没等到她醒来,便得到这样的噩耗,他自然受不了。他放下陆宛如的身子,拨通了唐颖的电话。

    唐颖以为是谢云到了谢家老宅,要同她一起吃晚餐,心里高兴,忙接了电话。

    “云哥。”

    谢云听到这一声叫唤声,眉头狠狠拧成川字,斥道:“别这样喊我!恶心!”

    唐颖眉头一蹙,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好啊!事到如今,你还要反过来问我怎么了?”谢云冷笑不止,“那我问问你,你下午为什么要瞒着我来见宛如?”

    唐颖皱眉,压低了声音:“你都知道了?”“你下手这么狠毒,我能不知道么?怕是用不了多久,整个a市的人都会知道。你身为好莱坞巨星,这丑闻有望传到国外去!”谢云语气极冲,声音拔得老高,就连唐颖那保

    姆车里的一众保安都听到了。

    唐颖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而后小声道:“你小点声,有事好好说。不就是个陆宛如么?她的事,我们夫妻两好好商量就是,何必闹得人尽皆知?”“怎么?你做得出,不敢认,我声音大怎么了?让旁人知道又怎么了?”谢云气得没了理智,大脑充血,“当初跟我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谢云是什么样的人,我谢

    云绝对不可能守着一个女人一辈子到老了!你当时是怎么应承我的,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唐颖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这么一顿训。她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了,眼界也宽了,又怎么会再惧怕一个小小的谢云?

    “好,我不管我当时是怎么应承你的,你先说说你当时是怎么应承我的,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当年你死皮赖脸地要嫁给我,我念在你肚子里怀了我的骨肉,我同意了。”谢云冷哼出声,“我应承过你,我一辈子只承认你一个老婆,我所有的财产全都留给你和儿子,

    但我也有我的条件。我的私生活,你无权干预!”

    “是啊!”唐颖突然冷笑出声,“你说过你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和儿子,可是陆宛如一回来,你就要食言了!”

    “你胡说什么?你不要妄加揣测!”谢云怒眉横挑,“你出来,我要见你!”

    “出来?出去哪儿?”唐颖的唇角不由扯了扯,“说好了今晚一起吃饭的,我该回去准备晚饭了。万一阿名回家看不到我,会着急的。”“呵……呵呵——”谢云冷笑不止,“你利用儿子,骗我离开郊区别墅,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来害宛如,现在居然还想以儿子为借口,避而不见!唐颖,你犯下的错误,

    必须自己承担!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一个小时之内你不能出现在我面前,那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的离婚协议书就会出现在《f2》的最新版头条上!”

    “你!”唐颖愤怒于他的无理取闹,斥道,“不过是见个面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见就见,怎么了?”

    啪得一声,她狠狠挂了电话,而后扭头对司机哼道:“在前面调头,回郊区别墅!”

    司机微微一怔,忙道:“好。”

    经纪人眉头拧成一团,连忙凑到她身边,伸手帮她顺气:“唐小姐,你别冲动,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误会?”唐颖狠狠呸了一口:“狗改不了吃屎!他谢云,不就是那样的人么?现在陆宛如回来了,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一脚将我踹开罢了!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让他

    称心如意!”

    陆屹楠给陆宛如注射药剂的时候,特意控制了量,以保证她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唐颖趾高气扬地赶到,推开房门,尚未来得及说话,右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个耳光!

    谢云赤红着双目瞪着她:“臭娘们!我给你几分颜面,你就自己给自己长脸了!”唐颖心高气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捂着侧脸,一双眸子里瞬间蓄满泪水,红着眼睛,怔怔地望着他:“谢!云!好啊!你真是好啊!十一年不见,这就是你送给我的

    见面礼么?”看她这副惊惶柔弱的表情,谢云内心深处又不由一软,觉得自己做的过激了,但他好面子,既然已经动了手,就不可能将脸贴过去,让她打回来!谢云干咳了一声,一脸

    清冷道:“如果不是你心狠手辣,我也不可能这么对你,这一巴掌,是你自找的!”

    “我心狠手辣?”唐颖满目惶然,“我哪里心狠手辣了?我将你那些风云韵事曝光出去了?我损害谢氏的名声了?我长得不好,不够贤惠,害得你在人前丢脸了?”

    谢云心痛地望了她一眼,横眉怒挑:“你什么都好,千错万错,你不该去招惹宛如!”

    “我招惹她?”唐颖冷笑不止,“她都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了?有什么好招惹的?”

    “你果真来见过她。”谢云目光如炬,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唐颖耸了耸肩:“是来过了。”她瞟了一眼陆屹楠、童谣和他们身侧的那帮保安,嗤笑道:“就算我不承认,你的那帮走狗,迟早也会告诉你的。”

    “你!”谢云双目瞪到极致,操起身边的红木凳子,就要朝着她头上招呼过去。

    唐颖突然觉得心塞,用心良苦地维持这个家,却被人当成驴肝肺,肆意践踏。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痛快而已。”在这里耗着也是耗着,倒不如远离这里,去一个清静一点的疗养院,对她的病情更好。唐颖嘴硬,自然不肯说出初衷。

    她轻笑了一声,眸光中带着些许鄙夷,“看来是她醒了,在你面前告我的状了。呵……真的很好奇,一个哑巴要怎么告状?不如你告诉我啊!”

    “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谢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这个贱人好狠的心,对宛如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残忍?”唐颖渐渐起疑,似乎有哪个环节出了错似的。见他们二人再吵下去,怕就要真相大白。这时,陆屹楠慌忙站了出来,对唐颖道:“谢夫人,谢先生,二位不要再吵下去了。宛如小姐生命垂危,眼下最紧要的是,赶快替

    她祛毒,将她抢救回来!”

    “祛毒?祛什么毒?”唐颖满目茫然。

    谢云愤恨地瞪红了双眼,“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装傻?你是真想亲眼看着宛如死掉,你才安心么?”

    “谢云,你这个人未免太不讲理!”唐颖怒急,甩手就要走人。

    谢云快步上前,将她死死拽住,威胁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宛如用的什么药,你告诉陆医生,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什么药都没有用过,你却要逼着我乱讲!你一早就想跟我离婚,眼下终于找到机会了!”唐颖冷冷瞪着他,“离婚就离婚!属于我的那一半财产,一个子都不能少!”

    “你!”谢云的双目瞪大到极致,双手握拳,恨不得朝着她脸上招呼去。

    唐颖也不是仍由他欺负的人,身后的保安旋即就冲了过来,将谢云拉开,护住了她。唐颖目光冷冷地望着谢云,咬唇轻嗤道:“堂堂谢氏的当家,竟然想要无故打人,家教可真够好的!我不妨把话说开,这些天我一直呆在谢家老宅,你找人拟定好离婚协议

    书,我在那儿等着。你有你的律师团队,我亦有我的律师团队,谁也吃不了亏!”

    “好!好啊!你是非要拆散了这个家,你才安心!”谢云冲着她苦笑出声。

    唐颖冷哼了一声,“谢总,劳烦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有一点为人父母的样子么?想要拆散这个家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谢云的眉头皱成一团,怒火攻心。

    唐颖走出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阿名还有个双胞胎兄弟,我一直将他藏在外面。你拟定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别忘了算他的份儿!”

    谢云惊得目瞪口呆。唐颖耸了耸肩:“你不必这样看我。他生出来的时候有病,是畸形儿。当年我受制于你,怕了你,不敢跟你说这件事。现在,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的另外一个儿子再也

    不用生活在黑暗中了。”

    “你……你竟然从来没跟我提过。”谢云懊恼不已。

    唐颖便道:“再提醒你一句,最好别跟我打离婚官司。阿名的大哥干的是律师,我说出他的名字,你的律师团队应该都知道。”

    “谁?”谢云瞪向她。

    唐颖垂眸:“影尘,谢影尘。因为他在他父亲心目中,就如同影子和尘埃一样卑微。他的父亲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谢云知道再也勉强不了唐颖,因此不再说话。

    唐颖挥了挥衣袖,便告别了这个深爱并痛恨了快三十年的男人!

    陆宛如的状态越来越差,陆屹楠建议谢云将她送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谢云对陆宛如的紧张,达到了极致。他只恨自己不是医生,减轻不了她的痛苦。

    高飞羽匆匆赶到,谢云直入主题,冷声道:“我要和唐颖办理离婚手续。她手上有我出轨的证据,你帮帮我,我不想净身出户。”

    “我会尽力。”高飞羽面露难色,“你有没有什么她的把柄?”谢云耸了耸肩,“她混娱乐圈这么多年来,一直很警惕,从没和任何男明星传过绯闻,就连接戏也大多是动作片和文艺片,打个kiss都很少见。非要说有什么错的话,她对

    我的女人投毒了,但她不肯承认。”

    高飞羽点了点头,似乎摸清了眉目。

    他临走的时候,谢云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谢影尘的律师?”高飞羽面上一惊,抬眸问道:“你想请他帮忙?他在业内是一线,金牌律师,常胜将军,不论是金融案、离婚案、医疗纠纷案,他都很在行。如果你请他帮忙,这场官司,

    稳赢。”

    谢云的心沉到谷底:“如果他是你的对手,你有几分把握能赢?”高飞羽眉头一蹙,细想了一下,才回道:“你方才说谢夫人对陆宛如投毒,这是一个关键点,对我们有利,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帮你争取到一半的财产。但倘若对手

    是谢影尘,那赢的把握就只有百分之三十了。”

    谢云不禁咬牙:“他这么厉害?”

    高飞羽勾起唇角,认真严肃地评价道:“他打官司总是出其不意,他看到的细节,我们未必能看到。所以,想要赢他,很难。”

    谢云倏地笑了。

    高飞羽惊讶地望着他。

    谢云感概出声:“不愧是我的儿子!”

    沈让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谢舜名办公室里屋的小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米白色的法兰绒毯子。他扯了扯毯子,不由眉头一蹙,这感觉……未免也太滑溜了。

    他低下头,脑袋钻进被窝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他的衣服被扒得一干二净不说,就连内裤也被人给扯掉了!

    沈让羞愧难当,想要下床,却找不到自己的衣裳,只能死死裹着那条毯子,缩在床头一角,一副被女人欺负了的模样。

    钟可情拎着一个小袋子进门,瞟了一眼床脚的沈让,木然道:“你醒了?”

    沈让不吭声,只是缩在墙角。

    钟可情便将袋子往床头柜上一放,嘱咐道:“我买了小米粥和肉包子,你多喝点粥,吃半个包子就好。”

    说罢,她便打算出门。

    “等等——”沈让突然出声,将她叫住。

    钟可情回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还有事?”

    沈让伸出手臂来,指了指自己,尴尬问道:“我……我的衣服呢?”

    钟可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睡了整整两天时间,出了一身的汗,衣服太臭了,我丢垃圾桶了——”

    沈让双目瞪大到极致:“谁允许你扔的?”

    钟可情指了指那张床,目光清冷,严肃道:“沈医生,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扔就扔。你要是有问题,有本事别在我的地盘上发烧晕倒呀!”

    “你以为我想,我还不是因为你才……”

    沈让气得不轻,话说了一半,又被钟可情打断,“不想的话,就快点好起来。你一直赖在这里,我也觉得不方便。”

    沈让咬牙,“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现在就走。”

    “好走,不送——”钟可情指了指右手边,“门在这里。”

    沈让眉头拧成一团:“我没有衣服!”

    钟可情便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现在就屈一屈,缩在毯子里出去怎么了?”

    沈让死死咬着下唇:“我……我还没结婚,算不上大丈夫。”

    钟可情闻言,便将两张红本本扔到他面前,冷声道:“你结了。”

    沈让的目光突然定住,怔怔望着她,也不说话了。

    钟可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从床头柜里面拿出一叠协议来,递到他面前,严肃认真道:“把这个签了,我就将衣服还给你。你还我自由,我也还你自由。”

    沈让单手掖着毯子,另一只手接过那一叠协议,目光不经意间就瞥见了第一页最上头的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钟可情又将事先准备好的水笔递了过去,“只是签个名字而已,浪费不了你太多时间。”

    沈让接过水笔,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行“夫妻情分已断,嫁娶自如”,心头像被针扎了似的,手也跟着颤了颤,水笔就滑落了下来。

    钟可情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你不签?!”

    沈让仰起眼眸来,墨黑色的瞳仁里仿佛落满璀璨星辰,“你难道就没有一刻想过要嫁给我?急着跟我领证,就仅仅是为了要救我?”

    钟可情点了点头:“领证只是为了救人而已。”或许,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她坚信,那只是男女赤裸相对之时,最自然的反应而已。

    沈让握紧了那只水笔,在离婚协议书上,哗啦啦就要签下自己的名字,偏偏那水笔在“让”字的最后一笔上,没油了。

    钟可情呆愣了片刻,连忙去找第二支笔。

    沈让木然望着自己的名字,等钟可情将新的笔递过来的时候,他却长臂一甩,冷声道:“我不签了。”

    钟可情当即就慌了:“你刚刚才答应我的!”

    沈让便道:“我这个人很迷信,老天都不同意我们离婚,我们又怎么能逆天而行!”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钟可情冲着他吼!

    “在二十一世纪都会发生重生这样的事件,这让我更加相信神灵的存在!”沈让咄咄逼人。钟可情自己就是最好例子,她根本没法儿说服对方,这世上没有鬼魂。

    钟可情面上蓄满怒意,直接将协议和水笔砸到他脸上,狠声道:“爱签不签,不签的话,就别想着穿衣服出门!”

    孰料,沈让豁然站直了身子,当着他的面,裹着条单薄的毯子下了床。

    “你……你打算这样出去?”钟可情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沈让耸了耸肩,嘴角露出邪肆的笑容来,“不错,我打算就这样站在心外科的门口,一直站着,站到你肯给衣服为止。万一别人问起我,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就说,我的

    衣服被季医生脱光了。”

    “姓沈的,你无耻!”钟可情恶瞪了他一眼,眸中怒火四射,恨不得灼瞎对方的双眼。

    沈让漫不经心地笑:“彼此彼此,讨个老婆而已,没想到这么费力!”

    陆宛如被送到医院,抽血验血,几番排查之后才确定了是化学中毒。陆屹楠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药用在了她身上,不出半天时间,她便渐渐苏醒。

    谢云坐在病床边上,紧紧握着她的手,神情无限的样子。

    “宛如,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再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陆宛如瞪着一双清透的眸子,怔怔望着他,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谢云知道她不能说话,便道:“我不需要你应承我,我说你听就行。我会和唐颖离婚,离婚协议书很快就会送到她手中。”

    陆宛如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谢云便紧了紧大掌,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我谢云狂傲了大半辈子,没道理下半辈子要扣死一个女人的手中!我谢云的财产,

    谢氏的家底,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陆宛如痛苦地摇头。

    谢云伸手,抚平她眉头的皱纹,努力稳定她的情绪:“你放心,一切我都会处理得妥妥当当——”

    陆宛如挣扎着张大了嘴巴,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来。

    恰当此时,陆屹楠闯了进来,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病人,回眸对谢云道:“谢总,我来给病人打针,打完针病人需要休息,劳烦您回避一下。”

    谢云连忙起身,恭敬道:“陆医生,麻烦您了。”

    陆屹楠笑笑:“不客气,应该的。”病床上躺着的是他母亲,守护她是他的职责,根本不需要谢云这个外人在这里假惺惺。

    关上病房的大门。

    陆屹楠望着病床上的女人,神情茫然。

    陆宛如顷刻之间哭出声来,声音卡在喉咙里,喑哑难听。

    “母亲,你是不是认出我了?”陆屹楠在她身旁蹲下,抚着她的脸道,“我找了十几年,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以为你死了,就连所有的坟场都去过了,也找不到你的墓碑……”

    陆宛如的泪水顺着脸颊,哗啦啦地往下落,很快就沾湿了枕头。陆屹楠又道:“当年,孩儿太小,保护不了你。现在好了,我长大了,我有足够的能力为你遮风挡雨。母亲你放心,你只要在这里等着,孩儿会一点点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谢云是你的,谢家的财产是你的,当年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整个钟家、整个季家、整个谢家都付出代价!”

    陆宛如双眸之中闪着悲悯的光,她深深地望着他,似要劝他回头是岸。她拼命地吐着舌头,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陆屹楠忙道:“母亲,你别挣扎了,再挣扎下去只会伤害到自己。当初你刚刚从季兰芳那个女人手里逃出来,我想不到法子救你,只能先在你的一处伤口下面埋了线,阻断

    了一根神经,导致你不能开口说话。也正因为如此,季兰芳才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季兰芳死后,我想过帮你拆掉那根线,但是……”

    陆屹楠顿了顿,“母亲,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担心你会阻止我——”陆宛如痛苦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手臂上青筋跳起,费劲了力气,偏偏手腕还是不能移动半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浪漫的孩童,他现在变得好可怕,已经在她身上做

    了犯法的事情……她不知道,除此之外,他还做过些什么。作为一个母亲,她很想现在从床上跳起来,一巴掌将他打醒!“母亲,你放心。儿子还有大事要做,等一切都完成了,儿子就帮你拆掉那根线,让你重新开口说话。拿着谢云的钱,占着业内最年轻有为的医生的头衔,儿子可以认识很多很多国外知名的医生,到时请他们帮忙治好你的手脚,你就可以走路了。儿子还要带你去国外做整形,要你恢复年轻时候的模样……”陆屹楠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像是将

    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内心的那些苦水,全都吐了出来。

    陆宛如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已经是废人一个,我只希望你的后半生安安稳稳,千万别去沾染那些犯法的事。

    陆屹楠从床头拧了一块湿毛巾,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哑声安慰道:“母亲,你别再哭了,哭花了脸,谢云回来会起疑的。”

    几个小护士,眼见着陆屹楠进了病房,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陆医生也真是的,每天都忙得见不着人,到处揽活儿。这下倒好,把未婚妻给忙丢了!”

    “嗳?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么?谢医生组里的季医生前两天一个冲动,跟陆医生组里的沈医生领了证了!”“你瞎说!怎么可能?当初在stns病毒的研讨会上,季医生当众向陆医生告白,那场面可感人了,不像是玩弄陆医生的感情,怎么会说嫁就嫁呢了?我一点儿风声都没听

    到啊!”

    “千真万确,整个急诊科的人都知道。那时候沈医生好像受了重伤,显得就活不了了,季医生哭得死去活来的,看上去就跟死了男人一样!”

    “小点声!陆医生在里头,万一让他听见了……”

    护士的话还没说话,陆屹楠已经从里面推开了病房的门,木然地望着她们,冷声问道:“你们说得是真的么?”

    “这……这……”小护士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屹楠眸光一黯,唇角冷冷扯了扯,“那就是真的了。”

    小护士面露尴尬之色,只能灰溜溜的跑开。

    谢舜名的办公室离病房并不远,隔了五层楼而已,绕了一个弯,不过三分钟时间,陆屹楠就已经到了。

    彼时,沈让只裹着一条毯子,木然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里面的女人心软。

    陆屹楠走到门口,愣愣望了他一眼,眉头蹙得紧紧的,“沈医生,你在这里做什么?行为艺术么?”

    沈让耸了耸肩,“热,吹风。”

    陆屹楠见他身子站得笔直,看上去神采奕奕,心里禁不住冷嗤:果真是命大!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插入肺部导致肺积血,你都死不了!上辈子积了不少福吧!

    沈让若无其事地站着,就跟没有看到他一样。

    陆屹楠推门而入。

    钟可情原本在整理病人的资料,听到开门声,眉头不由一蹙,背着脸,冷冷道:“先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否则休想拿回你的衣服!”

    “什么离婚协议书?”陆屹楠声音森冷,陡然从钟可情背后响起。

    钟可情身形一震,胳膊颤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撞翻了桌面上的水杯,将一沓的病人资料全都沾湿了。

    她回过头,怔怔地对上陆屹楠的视线。

    陆屹楠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墨黑的瞳仁之中蓄满怒意,声音喑哑可怕:“你真的跟他结婚了?”

    钟可情心下一惊,便知消息已经传到了陆屹楠的耳中。她快步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一脸恳求道:“屹楠,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陆屹楠轻哼了一声,“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只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天,整个医院上下,就连门诊的小护士都知道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钟可情的手缩了回来,蹙眉凝望着他:“屹楠,我想过要跟你说,第一时间就想过,只是……”

    “只是什么?”陆屹楠静静地望着她,眸中满是质问之意。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钟可情的声音软下来,“别人我都无所谓,也只有你——”

    沈让站在门外,听她这蹩脚的台词,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抬头的刹那,却刚好看到谢舜名阴沉着脸站在办公室门口,薄唇紧抿,死咬着牙,喃喃自语:只有他……呵。

    沈让心知不好,这下误会给闹大了,连忙伸手去扯谢舜名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误会,误会……”

    谢舜名怒火攻心,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奋力一甩,没甩开沈让的肩膀,反倒是把沈让身上那条单薄的毯子甩开了。沈让整个人都呆住了,忘记了伸手去遮挡,赤条条地站在谢舜名面前。

    谢舜名怔怔看了一眼沈让,又回想起昨天早晨时候的情景,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扯着唇角冷笑道:“我明白了,确实是误会。她在乎的人不是陆屹楠,而是你。”

    他冷冷丢下一句话,甩袖离开。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沈让完全没有料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如果他一早就乖乖地把离婚协议书签掉,他是不是不会给那丫头惹来这么多麻烦?

    办公室里,陆屹楠的情绪稍稍平缓下来,渐渐能站在钟可情的角度思考问题,问道:“你什么时候和他离婚?”

    钟可情为难地皱眉,“他,他不愿意签字。”“他既然是不仁不义之人,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就没必要帮他了。”陆屹楠冷静下来,“过两天,我向院里写个申诉,将整件事陈述一遍,然后交给领导,由领导向他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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