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莺莺燕燕
街道上熙熙攘攘，青石板铺成的路上车马络绎不绝。天荒城，天荒府的首府，繁华程度远超寻常城池。
“天荒府的繁华，比起苍梧城，要繁华不少啊。”
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肆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一名身着青衫的青年独自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壶清酒，三碟精致小菜，还有一把刀鞘古朴的长刀。青年只是张青，此刻正望着窗外景象，神色平静，似在欣赏这异域风光，又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这是他来到天荒府的第三天。
半个月前，张青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委托。委托人林清雪，夜烬司的天才，年纪轻轻便已突破至弦月守夜人，她与张青同属于夜烬司高管事旗下，两人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也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不知林弦月找我，所为何事？”张青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林清雪神色中略带一丝焦急。
“我妹妹林清月，前几日刚刚接到晋升新月守夜人任务，此次被派往天荒府执行考核任务。”林清雪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想请你代为照顾她一二。”
“天荒府？”张青眉头微皱，天荒府位于大洪王朝东北边陲，与东夷接壤，常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是出了名的混乱之地。夜烬司将新人派往那种地方执行考核任务，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我明白你的担忧，”林清雪似乎看出了张青的顾虑，继续说道，“清月虽然天赋不错，但实战经验尚浅，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知道你最近也接到了前往天荒府的任务，所以……”
说到此处，林清雪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张青面前，“这是我林家的传家宝，名为‘冰心玉’，可抵御一次致命攻击，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务必收下。”
张青接过玉佩，入手温润，隐隐散发着一丝寒气，他知道这是林清雪的一番好意，也不好再推辞。更何况，就在昨天，他也接到了来自上司高管事的命令，让他让他前往天荒府调查长生殿的踪迹。
“好，我答应你。” 张青将玉佩收入怀中，沉声说道，“我会照顾好你妹妹的。”
“多谢！” 林清雪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再次拱手道谢。
天荒府与东夷接壤，抵达天荒府，张青花费了十天的时间，才风尘仆仆地赶到天荒城。
收回目光，张青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不远处的一桌客人。
那是两男两女四名年轻人，男的俊朗，女的貌美，气质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天荒府本地人。
“李元，赵虎，林清月，还有孙灵……”
张青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人的信息。林清月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这四人都是将接受考核的新晋新月守夜人。
“希望他们不要让我耽搁太久才好。”
张青心中暗道。
另一边，那四名年轻的守夜人也在低声交谈着。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城外清风山庄，据说那里最近接连发生命案，死了不少人。暗探调查后发现，很可能是妖魔作祟，所以才把任务交给了我们。”
说话的是四人中的大师兄李元，他年纪轻轻便已经突破到凡尘境初期，是这次行动的队长。
“妖魔……”
听到这两个字，林清月和孙灵两名女子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眼中流露出几分惧意。
“放心吧，清月，灵儿，有我和赵虎在，不会有事的。”
李元安慰道：“我们四人联手，就算遇到凶魄级中品的妖魔，也有一战之力。”
“没错，区区妖魔，不足为惧！”
赵虎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李元沉吟道：“虎子，你去一趟府衙，看看能不能从知府大人那里得到一些更详细的情报。”
“好嘞！”
赵虎一口答应下来，起身离开了酒楼。
“清月，灵儿，我们也走吧，去清风山庄附近打探一下情况。”
李元又对两名女子说道。
“嗯。”
林清月和孙灵点点头，跟着李元走出了酒楼。
目送着四人离去，张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起身离开了醉仙楼。
他没有立刻现身与四人会合，而是打算暗中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四名新人的成色究竟如何。
张青心中暗道。
此时，一个身着青衫，面容精明的店小二笑着走了过来，对着张青拱手笑道：“这位客官，本店饭菜可还可口！是否需要住店？若是住店，本店客房舒适雅致，定能让您满意。
“我要住店。”张青淡淡一笑，目光在店小二身上扫过。
“好嘞！客官里面请，小的这就为您安排！” 店小二热情地将张青引入了酒楼。
“客官，本店客房分为天地玄黄四等，价格各不相同，不知您需要哪一种？”店小二边走边介绍道。
“普通的就行。”张青说道。
“好嘞！”店小二应了一声，便带着张青来到了三楼。
醉仙楼一共五层，一二层是用餐的地方，三层以上才是客房。店小二熟练地打开了一间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侧身说道：“客官，这间黄字号客房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胜在宽敞明亮，而且从窗户可以俯瞰整条街道的景色，在三楼也算是难得的好房间了。”
张青迈步走进房间，房间布置典雅，干净整洁，一张红木桌椅摆放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映照出一片暖意。
来到窗边，张青推开窗户，房间内的光线顿时变得更加明亮，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景象一览无余，叫卖声、车马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华的市井画卷。
“不错！”张青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关上窗户，来到桌边坐下。
而此时，店小二也关上了房门，来到张青面前，躬身行礼道：“暗探李四，见过张大人！”
“你认识我？”张青不置可否，语气平淡。
“张大人说笑了，您前来天荒府执行任务，我们暗探自然会收到消息。您的画像，我们早就收到了，对于您的到来，天荒府暗探全体上下都表示热烈欢迎！”李四恭敬地说道。
“张某不过是区区弦月守夜人，暗探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此次前来，只是配合你们调查长生殿据点一事罢了。”张青神色平静地说道。
李四闻言，依旧恭敬地说道：“张大人过谦了，您在苍梧城的事迹，我们暗探也有所耳闻，能够覆灭长生殿据点，斩杀多名妖祸级妖魔，您的实力，即使是弦月守夜人中，也鲜有人能及。有您坐镇天荒府，就算长生殿真的在此设立据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番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一般的长生殿据点，最多也就只有炼气境的邪修，或者妖祸级妖魔坐镇。以张青的实力，灭掉这样的据点，的确不在话下。
对于李四的吹捧，张青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转而问道：“如今天荒府暗探，是由哪位校尉负责？”
“回禀大人，校尉大人现在不在醉仙楼，不过您的到来，相信校尉大人很快就会知晓，到时候会亲自前来与您接洽。”李四如实回答道。
“嗯。”张青点点头，随后目光落在李四身上，沉声道：“此次前来天荒府的守夜人并非我一人，这一点你们应该清楚。我需要你们将那几位新生守夜人的资料，每日按时汇报给我。此外，我在天荒府的消息，不要外泄。”
作为弦月守夜人，张青有权从当地暗探手中，获取当地守夜人的资料。同样的，如果有满月守夜人在此，也可以通过暗探，获取张青的部分信息。
这就是高阶守夜人，面对低阶守夜人的特权。
“卑职明白！”李四抱拳领命，随后又说道：“张大人暂且在此休息，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便是。天荒府风土人情与其他地方颇为不同，您初来乍到，不妨出去走走看看，领略一番。”
“我会的。”张青微微颔首。
“卑职告退！”李四躬身退出了房间，并轻轻掩上了房门。
张青来到窗边，再次推开窗户，目光望向远处，心中思绪万千。“同样是暗探，天荒府暗探比苍梧城暗探，明显要强上不少。天荒府虽是酒楼，但存在时间久远，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暗探以此作为据点，能够屹立百年不倒，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而且，天荒府未必就是暗探在天荒府的唯一据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暗探，苍梧城和天荒府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但这也在情理之中。
天荒府位于东夷 ，虽然不属于东夷范围，但也与东夷接壤，妖魔作乱的事情时有发生，与地处大洪边界的苍梧城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以说，天荒府暗探，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手段，早就被东夷覆灭了。
更重要的是，除了妖魔之外，天荒府所处的位置更是尴尬，每年都会有东夷人入侵，战火不断。
这些消息，都是张青在离开夜烬司之前，恶补的。
对于东夷，他虽然有所了解，但从未见过。
毕竟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大洪腹地，而东夷与大洪势不两立，双方几乎没有任何贸易往来，大洪腹地自然也不会有东夷人出现。
“斩妖除魔，为的不就是守护一方安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如果斩妖除魔之后，生活依然水深火热，那还有什么意义？”
张青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景象，心中暗自思忖。
天荒府很大，至少比苍梧城要大得多。
在街上逛了一个多时辰后，张青在一处名为“醉红楼”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醉红楼前人头攒动，不少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手持香帕，正在招揽客人。
“公子，进来玩玩嘛~”
“醉红楼应有尽有，进来放松一下吧~”
莺莺燕燕的声音不绝于耳，脂粉香味扑鼻而来。
张青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无语，他还以为是什么热闹，原来是一群lsp在围观青楼女子。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容貌清丽脱俗的女子，突然眼前一亮，径直走到张青面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这位公子，别走嘛~”
那一瞬间，张青本能地想要抽回手，但却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波动，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发现对方除了衣着暴露一些，容貌倒是比其他女子清秀不少，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并不刺鼻。
“公子，奴家名叫柳烟，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见张青没有拒绝，女子心中一喜，更加亲昵地往他身上靠去。
“我姓张。”张青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一些，淡淡说道。
“原来是张公子，奴家观公子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天荒府吧？”柳烟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张青走进了醉红楼。
“不错。”张青点头承认。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醉红楼二楼的一间雅间。
与一楼的喧闹不同，二楼环境清幽，布置典雅，隐隐还有丝竹之声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柳烟将张青按到座位上，柔声道：“张公子请坐，奴家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扭着水蛇腰，离开了房间。
张青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布置简单，但却十分雅致，一幅山水画挂在墙壁上，为房间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息。
片刻后，柳烟端着酒菜款款而来，娇躯轻柔地依偎在张青身旁，为他斟上一杯酒，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张公子，您尝尝这醉仙酿，可是我们醉红楼的招牌，许多客人慕名而来，就为了这一口香醇。”
张青的目光却落在她白皙如玉的手指上，那上面隐约透着一丝青黑色的纹路，如同藤蔓一般，诡异而妖异。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端起酒杯，却没有喝，而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但这香味中却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几乎难以察觉。
“柳烟姑娘，这酒闻起来香醇，但这香味中似乎还多了点什么……” 张青目光锐利地盯着柳烟，一字一句地说道，“比如，人血的味道？”
话音刚落，柳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强笑道：“张公子真会说笑，这可是我们醉红楼花了大价钱酿造的美酒，怎么会有人血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