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章 你娘不是我娘
年年：“什么叫你娘？”
沈南溪和李大爷疯狂眼神示意如花：
先别说，孩子还小，先别说！
如花：“对，你娘，不是我娘，也不是南溪的娘。”
年年：“你的意思是，你们是一家的，我是捡来的？”
如花：“不是，我跟她也不是一个娘，咱们三个是三家的，懂吗？”
一个能考秀才的脑子，怎么可能听不懂。
年年：“能。。跟我说说我爹娘吗？”
沈南溪想了想，尽量不太血腥地描述那个画面。
年年：“这么说，我是家仆的孩子。
那个状况里，你们本可以将我丢在路边，
可你们没有，你们自己都还是孩子，却努力将我拉扯到这么大，
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对吧姐姐？”
年年没抬头，沈南溪坐对面，看见孩子眼泪吧嗒吧嗒砸桌子上，心里也不是滋味。
如花像是如释重负般，声音软了下来。
“年年你记住，我们都姓沈，我们就是一家人，知道吗？
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难过的，但是你该知道你的爹娘是多么好的人。
沈越泉，你娘阿月，你爹保全，你要记得他们，念念不忘。”
年年擦干泪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姐，别说了，我知道，快吃饭吧。”
如花也笑了笑，她摸了两下年年的头。
“家里就我们年年读的书最多，一会儿我们研究下，崽崽大名必须得你这个舅舅来起啊。”
沈南溪看这个结果么，比她们从前设想过的要好，心安理得吃饭了！
这个馅饼。。原来阿月是桂花小米的味道？
一旁的葛大娘微笑着看了全过程。
她也是到处跑的过程中偶然得知的。
一位在苏州糕点作坊里做工的阿姐，也是那次流放中逃出来的。
她一直往南走到了一处码头，因饥饿昏迷倒地。
一位好心船工给她喂了水和食物，她没有户籍，不知未来会如何，便跟着船工南下。
船工介绍她在这个作坊里工作，刚好她有经验。
虽然工资低，好处是不需要户籍登记。
葛大娘在苏州呆了三天，与这位大姐聊了许多事。
其中就包括沈南溪这个熟悉的名字。
大姐说，同厨房的阿月总是送东西给她吃，不然这个病秧子早死了。
说道阿月也是可怜人喏，沈府抄家那会儿，她的娃娃刚刚满月。。
听说后来一家子都死在匪徒手里，不知是真是假，那娃儿要是能活，怕也是八九岁咯～
沈南溪，没有户籍，年年年纪也对得上，想必就是了。
葛大娘怕有差错，再多问了一句：如花这人，您可识得？
那大娘恍然大悟，浣衣坊的如花呀？哟，那可是府里出了名的丑丫头！
我见过一次，小姑娘低着头，对谁都是笑笑。
听说病秧子二小姐快烧死那几天，还是如花去看着的，是个好丫头。
葛大娘特地跟大姐学了阿月最擅长的桂花小米饼，阿月说这个抗饿还不伤胃。
好孩子啊，都是好孩子，一路相互扶持，一路也没放弃过那个年幼的弟弟。
现在日子都好过咯，溪丫头都能往她枕头下塞金条了！
葛大娘最后还是没再把金条还回去，毕竟那件嫁衣真的好贵。。
不算她手工，金丝银丝都是实实在在的，更别说那每个都贵得要死的南海珍珠。。
她可真是拿全部身家在给如花做嫁衣啊。。
毕竟，她也没孩子，这一家子也都待她极好。
三天两头果子青菜，还都是员外府才能能吃上的品种，她也想为孩子做点什么。
哎哟，回去接着绣花，没有小金库了。
好累啊～感觉自己像头牛，不干活没饭吃～
秋天四处都是金黄色，果子稻子也都丰收了，除了沈南溪家。
因为所有荒地都拿来搞实验，在空间里一下就能成的事儿，怎么在外面就不行呢？
如花本想抢两亩田种点菜的，又说不过沈南溪，只能让何山把旁边人家的两亩田买下来了。
如花的田里种着青菜，绿油油的。
旁边是沈南溪那半死不活的地瓜，换了个能适应秋天的品种。
一刨开，一根藤上两个果，不是你来就是我。
沈南溪打算全部挖掉种土豆了，土豆产量也高，还能炸薯条！
就在沈南溪忙忙碌碌，享受种田文的日常时，李老爷子跑来说如花要生了。
沈南溪？？？
不是，接生婆还得一周才来，要生了？
沈南溪也顾不上双手的土，跟着李老爷子到家了才冲一下手。
老爷子跑这一趟竟然气都不喘，身体是倍儿棒啊。
沈南溪打听了下情况，村子里上个接生婆去年已经埋地里了。
沈南溪急得不行，实在不行我上？
这时候葛大娘犹豫着站出来说，要不我试试？
众人都投来热切的眼光，你会？
葛大娘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说
“以前给母猪接生过，小孩儿倒是没有，应该差不多吧？”
如花在里头杀猪般嚎叫，最后还是沈南溪拍板。
“葛大娘你去，记得剪刀热水过一遍，脐带打个好看点的结啊！”
“何山！何山你去烧水，多烧点！”
如花已经开始骂何山十八辈儿祖宗了。
沈南溪：“姐你省点力气，一会儿生孩子还得使劲呢！”
产房安静了下来，如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葛大娘大概摸了下胎位，调整让孩子头朝下，菩萨保佑，可得大人孩子都无事啊。
一睁眼妈耶！何山！热水好了吗!
热水端进来！看到孩子头发了！
虽然自古是说女子产房不能进，会冲撞丈夫气运。
何山寻思着我一农夫要啥气运，老婆孩子重要！
热水他一盆盆送进去，换出来一盆盆血水，沈南溪都看见他边烧水边抹眼泪。
如花一身汗，她疼的时候都不敢喊，怕生的时候没力气。
生孩子太痛了，以后不生了!何山爱生自己去生，反正她如花不生了！
这胎若是姑娘吧，可以买好多小裙子和头花。
若是男的，那穿以前年年的也行啊，哦不行，太破了实在是！
如花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东西自己想出去，她一阵剧痛狠狠掐住床沿。
葛大娘也大声道，看见孩子头了如花，再加把劲！
如花平缓一下呼吸，然后一阵用力!
一个皮肤发红，头发茂密的小家伙出来了，葛大娘麻利消毒剪刀剪断脐带打了个结。
哭得“嗷呜嗷呜嗷呜”，一听就有力气。
又放入刚才的温水盆里，洗净胎脂，这才包好送出去。
老爷子抱着曾孙儿爱不释手，沈南溪倒是更关系如花怎么样。
葛大娘也擦擦手打算收工了，如花突然又嗷的开始嚎。
葛大娘看看盆里，胞衣也出来了呀！
不明所以去摸了下如花的肚子，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葛大娘赶紧叫如花，如花别睡着了啊，使劲!
不然你还有个孩子会憋死在里头的，使劲！
本已精神萎靡的如花一听孩子要完，深吸一口气，拼着最后一股劲儿!
“看见孩子头了，再加把劲！”
如花已力竭，葛大娘手里托着一个胎儿，很小很小，没有哭声。
无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说话，没有意义。
沈南溪突然向前：“让我试试！”
她将这个小小的宝宝头放在肩膀上，用温热的布，为她清除口腔和鼻子分泌物。
然后拿出自己买的粉色小袄和襁褓，给 她保温，
沈南溪好想哭啊，她真的好小，比她先出生的哥哥要小一半。
沈南溪很执着抱着这个襁褓，不时跟她说说话，摸一下小脸。
这个小脸红红的，皱皱的，并不好看。
但是她还有温度，只是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夜。
何山和葛大娘在照顾如花和大宝。
只有沈南溪，抱着大大的襁褓。
她怀里的孩子自出生起就没有任何声音，也没睁开眼睛。
大家好像默认了这个小生命的离去，也劝过沈南溪，但沈南溪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莫名就是觉得这个小生命很重要，这个和大宝一样，也是要叫我姨姨的。
沈南溪抱着襁褓说了很多话，就在大家都睡着了，万籁俱静的时候。
她听见一声细细的嘤，不是咪咪那个死夹子音，非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