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异常

    从训练场回来后，陆伊一手拿弓，笑意晏晏，脚步轻快。

    翠花在院前不停踮脚张望，一见她，立时迎上来。

    “小姐，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您就让我跟着吧！”她的使命就是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小姐，很怕自己被嫌弃无用。

    “好啦，我就在自己府上，不会有啥事，你也可以做自己的事！”

    她不喜欢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也想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小姐，我唯一的事就是守在您身边。”

    翠红眼神坚定，她自小就被告知对小姐要忠心，小姐是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发誓永远追随其左右。

    “好的好的，下次带你。”她对翠红也是不一般的，从来到她身边，再未分开过，甚至她们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感情甚是深厚。

    “把弓收好，这可是阿姐送我的。”特意叮嘱道。

    “是。”翠花生怕再惹得小姐不快，也不再多嘴，小心将弓放在箱子里保存。

    陆伊照例躺上软榻，头搁在窗前，眺望远方的竹林，须臾，不知想到什么，双手放在眼前，握了握，没有感觉出什么。

    翠红见她盯着手瞧，以为是刚刚射箭，手上可能摩擦过有些不适，准备了香膏就上前。

    “小姐，我帮您揉揉。”将香膏抹在手背，一寸一寸按摩吸收，整个过程细致入微。

    “您就算喜欢这些，奴婢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小姐手指柔软细腻，拿重物多了，手会变得粗糙，您肯定也不喜，以后奴婢多给您经常涂涂香膏，多养养。”

    看着低头忙碌的翠红，陆伊心头划过一丝暖意，她永远懂她，会默默给她打算。

    “好了，小姐看看，是不是白嫩不少。”翠红满意欣赏她的手艺，对小姐的任何事都极为爱惜。

    “谢谢你，翠红。”有她陪伴，真好。

    “小姐！这是奴婢应该做得。”声音尤为激动。

    “好。”

    陆伊脑中思绪翻滚，这次的事似乎让她有些记忆起，以往出现在生活中的异常。

    她时常惫懒，干什么都不喜欢用力，她一个眼神，翠红都会留意到，然后递给她，只是喝茶还是要拿起的，这才想起她好像从未感觉到它的重量，因为从小她无论做什么，拿起什么都是轻飘飘的，早就习以为常。

    但这是不应该的，她不傻，翠红习武，体力是远超众人的，有时打水，院中侍女提水时都是半桶提的，就这样手指用力，也是能注意到青筋暴起，提的艰难，翠红不忙会偶尔帮下她们。

    她每次沐浴的水都是翠红送进来，翠红嫌来回麻烦，经常提一大桶水，她有时也会留意到翠红额前的汗水，脸上涨得通红。

    没有提过重物，不代表对重量会没有认知，她天生拥有对一些事情的感知，与生俱来，从前只以为是自己拿的东西比较轻罢了。

    屋角立着一只梅瓶，让翠红过去拿起递给她。

    伸手正要接过，翠红面露犹豫：“小姐，你是要做什么，这个有些重，奴婢拿着就好。”

    “我试试。”

    见她坚持，翠红也不好不给，双手没有收回，仍是伸出的状态，方便随时接过。

    “很重吗？”陆伊垂下眼眸，掩去神色，喃喃道，她并没有感觉到重，手上的玉瓶如同鸿毛般轻盈。

    衣袖下，她悄悄用一只手指都可以轻意抬起，猝不及防玉瓶歪倒，翠红急忙去接，手被重物砸的踉踉跄跄，跌坐地上。

    翠红稳稳抱在怀里：“幸好没摔。”

    正想抱着起身，试了半天，实在起不来，才小心把玉瓶放地上，站起来后再艰难抱起放回原处。

    陆伊此时已经面朝里面躺着，看不清面容翠红见此，不再打扰，轻声退下。

    她没有留意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陆伊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脑海里刺耳的声音传来，怪物，你是怪物，陆伊捂住双耳，她不是，她不是，她只是力气大了点。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被人群驱赶，尖斥的场景，就好像曾经真切的发生过。

    直到西沉，夜凉如水，她才被翠红轻柔唤醒。

    “小姐，该用膳了，您也不能在窗边多睡，怪我，我以为您就是看看风景，也没进来服侍。”翠红脸上俱是愧色。

    “无事，摆膳吧！”

    这顿饭陆伊吃的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被发现，是不是就会将她烧死，也不知为何这个想法就这般突兀出现。

    翠红瞧着她心情不太好，没有吃多少，心里着急上火，也不敢多言，快速收拾干净，只是让厨房备着些夜宵，以防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