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有一点毛骨悚然
乌兰那指尖出现一只米粒大的虫子,它试探地爬上唐卉的脸。
乌兰那推了推它:“去吧。”
虫子蹭了蹭她的指尖,便爬上唐卉的唇瓣,从她张开的嘴里钻了进去。
“唔……”
“不——”
唐卉瞳孔缩到最小,因她看不清楚,此时触觉被放到最大,唇上有东西爬过,沿着舌尖一路爬进喉咙里,酥酥麻麻感令她头皮发麻
未知才令人恐惧。
莫大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神。
她双眼一翻,再次陷入昏迷。
唐云上前检查了下她的状态。
死不了。
便放心地走向一旁,软榻上传来姚氏轻微的打鼾声。
借着灯光,唐云低头看他一眼。
此人,名义上还是她的祖父,暂时还不能取他性命为她娘报仇,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乌兰那走过来,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一个和噬命蛊极其相似的黑青色虫子。
噬命蛊(削弱版),不会吞噬对方的性命,但会让人身体陷入虚弱状态,呼吸困难,咳嗽不止,不能吹风,不能淋雨,更不能晒太阳。
没错,这就是唐云和唐幼蓉曾经经历过的折磨。
有些疼痛,总要感同身受才好。
……
回到二进院子里。
唐云让乌兰那先去休息,她来到书房,拿出纸笔,开始整理记录整件事情的经过。
京城唐家先后来了两拨人找到唐卉,第一拨人偷来唐幼蓉令其秘密抚养,第二拨人是偶然发现此事想暗中处理掉唐幼蓉。
两拨人应是处于敌对状态,或者说有利益冲突。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她娘不是唐卉的亲生女儿。那么,她娘会是唐乐康那早夭的嫡长女吗?
她取出钟佑递给她的信封,里面是关于唐乐康的消息。
抽出一张纸来,这是唐乐康的画像。
展开画像,画上的人五十余岁,但保养得极好,眉眼俊逸,只眼角处的细纹暴露了岁月的痕迹。
唐云捂住他的下半张脸,单只看这双眉眼,确实和她有三分相似。
不管唐幼蓉是不是唐乐康之女,可以确定的是,唐幼蓉是京城人士,且出身不低。
其次,是关于京城那两拨人的身份。
她抽出另一张纸,纸上记录着唐乐康的生平信息,生母唐慈,生父卫氏。
唐慈,上一任唐家家主。
因为当今圣上登基时尚还年幼,先帝临终前任命其心腹为顾命大臣,唐慈便是其中之一。
永宁九年唐乐康产女时,唐慈当时还是大雍朝的首辅,权势滔天。
唐卉猜测将唐幼蓉偷走的是唐家嫡支其他几房的人。
但当时这些人几乎被唐慈压得抬不起头,他们真能在唐慈眼皮子底下将人偷走
不过,唐慈永宁九年年尾时便辞去首辅一职。
结合当时圣上已经年满十六来看,羽翼渐丰的少年天女很可能正磨刀霍霍向几位顾命大臣,唐慈此时能果断辞官,也算是急流勇退。
如此,在唐慈辞官之前,她忙于暗中与少年天女博弈,一时疏忽让人钻了空子也有可能。
接着,是第二波来找唐卉的人,这些人直接奔着抹除唐幼蓉存在而来,唐云的目光落在唐乐康之女的名字上。
唐芷,毫无意外,她会是下一任唐家家主,如果对方突然得知那早夭的嫡姐竟然还活着,派人来暗中处理也合情合理。
这是在基于唐幼蓉确实是京城唐家人的基础上,但如果不是……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真正掉包唐幼蓉的不是唐卉,而是京城唐家。
还有一点很违和,对方下噬命蛊以及对唐卉交代的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都是——要让唐幼蓉一家死得合情合理。
似乎生怕会被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一样,像是已经预先设定好会有人来查唐幼蓉的身世。
只有一种可能——唐幼蓉的亲生母父已经察觉到此事,正在搜寻自己的血脉。
以及,对方为什么不让唐卉去雇佣杀手呢
——一旦去了,便会被察觉。
——杀手组织里有对方的眼线
唐云在一旁写下天煞阁三个字,这是大雍朝最大的杀手组织。
凝视这三个字,她想到自己,又想到意外被捡进天煞阁的钟佑,钟佑如今还可以任意调动京城天煞阁的资料。
天煞阁里如果也被对方渗透了……这天煞阁怕不是个筛子吧
想到唐卉已经在天煞阁里下过任务了……那她如今是否已经被对方找到了
两种可能,第一种没被发现,所以她目前无事发生。
第二种被发现了,但依旧无事发生。
如果对方是她的亲生祖母父的人,为何不主动接近她
是因为还不敢确认,还是,主动接近她会有危险
这种情况下,即使对方不主动接近她,肯定也会派眼线来监视她,或者说,保护
唐云停下笔,抬头在四周感知了一番。
她感知不到。
该不会是先天高手吧?
想到这些时日,如果暗中都有人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有一点毛骨悚然啊。
以最坏的情况来看,假设目前确实有人在监视她,应该会在她遇刺前后出现。
她将笔搁在笔山上。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似乎只要她到京城走一趟,所有事便能真相大白。
但在她突破化劲迈入先天之前,她不准备到京城去。
没有足够的实力,一脚迈入那复杂的旋涡里,只会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
整理好所有信息,唐云揉了揉眉心。
她趁着夜色回到了唐家村。
第一件事,先是到灵堂里,给她娘唐幼蓉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后罩房里。
韩策睡得正熟,昏昏沉沉间,感到身侧的被褥被掀开,紧接着,有人躺了进来。
褥子微微下陷,一个温热的身体靠近,很快,他的腰被揽住。
对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但他还是有了几分清醒。熟悉的味道传到鼻尖,他低声呢喃:“妻主”
“嗯。”
熟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睡吧。”
他握住腰间的手,是熟悉的触感,很快又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