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控制
黑衣人没搭理在身后狂叫的张子渃，径直走到萧尧面前，拿起对讲机看了看，流露出一丝不屑。
然后狠狠用力的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对讲机应声而碎，内部的零件裸露在外。
“你的对讲机，藏有定位和通话装置。“他淡然地解释，同时抠出主板，狠狠踩碎。
“现在，这玩意儿就是一堆零件了。”
他边说着，边拉开雨衣的兜帽，露出里面红白斑驳、令人作呕的头皮。他轻轻地挠了挠，然后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发上。
“这种毒素的弱点是，距离两米以上，毒性就会大打折扣，短时间吸入主要影响下肢。”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某种挑衅，仿佛在告诉萧尧，他的挣扎是徒劳的。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萧尧在听完他的话后，眼神一凝，突然变得坚定和愤怒。
发出震天的怒吼，“啊！”
倾尽全力，硬生生地将手从刀口拔出，最后连接指骨之间的皮肉也被扯断，看到这种自残式的行为，黑衣人无动于衷，不躲不闪贴在他近前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萧尧试图抬起手臂，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哪怕狠狠地打他一拳，也能解恨。但胳膊此刻如同无骨的肉条，只是无力地抽动了几下，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眼神仍然死死的盯着黑衣人，真希望目光能杀死对方。最后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满是恨意。
黑衣人轻笑了几声，“呵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桑谦’。”
“之前…也是你在这里袭击了我吧？“萧尧喘着粗气，瞪视着面前这个让他找了很久的人。
“虽然你是‘条子’但我很欣赏你”桑谦淡淡地说，“上次我的目标不是你，只是凑巧而已。”
他把手机塞进兜里，继续说道：“我们原本已经准备好车去‘接’张子衡，不管他用什么方式离开厂区，都会落入我精心设计的圈套。呵呵，没想到他竟然打电话把你叫来了。本想顺便一起把你解决了，不过你的运气还真不错。”
桑谦轻描淡写地解释着，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只有萧尧明白，当时这家伙是真想要撞死自己，幸亏在厂区外围有多层布防。但问题是他是怎么躲过层层眼线藏在厂区内的呢？而且布防前，小队都勘察过，根本不可能有人藏在厂区内躲过无人机的侦查，更何况还是一辆吉普车。
真是活见鬼了，这个桑谦就如同‘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背后。
萧尧此刻才发觉整件事如同一张大网，当梦貘头盔从证物室失踪开始，所有的调查方向都是桑谦故意设计好的，失踪案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张子衡兄妹。如此推断，耿希的死，只是其中一环。而且呛死在浴缸内，应该和这个‘毒’也有直接的关系。
可是，如果他的目标是张子衡兄妹的话，为什么他要杀死耿希呢？
这些问题，萧尧已经没有机会再得到答案了。
趴在地上，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迅速消逝。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刚才的奋力挣扎已经是他最后一丝力气，而对讲机的毁坏则断绝了他所有的求救之路。此刻，屋子里这些人无异于砧板上的鱼肉。
桑谦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眯着眼睛，在屏幕上轻轻点了几下。随后站起身，哼着小曲冲着张子渃走去。根本不想与地上的警察多做口舌。
萧尧凝视着他的背影，内心不断地发泄愤怒与咒骂，“孙贼，可算看到你长什么样了，下毒这种卑鄙手段你都能用出来，好好，你等着我，我没机会抓你，闫队也不会放过你。”
怎么办？
恍然间想到，张子渃的头盔还在运行状态，好像这个家伙对电子设备很外行，他并不知道‘头盔’正在与张子渃同步。
下意识看向张子渃已然闭上眼睛，难道头盔已经运行了么？要是这样的话，我必须给张子渃争取时间才行啊！
想到这里，萧尧试图以言语挑衅，哪怕让他停顿片刻，也能给张子渃争取时间。
用尽最后的底气，扯着嗓子大喊：“孙贼！你有本事别走啊！”
这一声他觉得自己特别有气势，带着所有情绪的一声，肯定能让他的目标转向自己。就算是自己死了，能成功让头盔进入时间轮回，张子渃改变时间线，进入蝴蝶效应，自己的队员就有希望得救。
果然，桑谦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宽厚的身躯如同一面墙，矗立在那里，似乎在浑身发抖。
更奇怪的是。
等了好久，桑谦仍然没有挪动半步或转身的意思，就好像个大号蜡烛一样，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萧尧懵了？这家伙不会气性这么大，我骂街把他给气死了？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
等了好一会儿，桑谦还是没啥动静。萧尧又嚷嚷起来：“嘿，桑谦，你站那等雷劈呢？”
“你以为站那儿不动就没事儿了？我告诉你吧，我们在外围也有警力部署，你根本逃不掉的。”萧尧开始忽悠他，这样最起码能给张子渃争取一些时间。
这时，让萧尧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萧尧看到，面前的桑谦终于开始动弹了，但他既没回头也没吭声。而是先瞅了瞅自己的手，然后又拍了拍脸颊，接着全身摸了个遍，还伸了伸胳膊腿儿。
紧接着，他试着朝前走了两步，看样子是在适应这身体，不知道是站时间长了还是怎么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忽然萧尧听到桑谦自顾自的嘟囔道：“哦，好像他说过，在边柜里有急救包。”然后就向左前方的柜子处走去。
萧尧汗都下来了，这家伙不会有多重人格吧？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刚才还是随时要人命的屠夫，此时正双腿跪在柜子前，撅个大屁股，也不知道在柜子里翻找什么？
萧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闭上眼睛再睁开，没看错。桑谦确实跪在那里，像个女人一样，头探到里面在翻找东西。
这种人格分裂的凶手现实中很是常见，很多都是把善良的人格藏了起来，记得有一部电影叫《分裂》其中的男主角具有十多种不同的人格。而且多重人格是按时间出现的，彼此之间没有交流。
像他这样忽然间切换，非常符合这种特性，如果他具备几种以上的人格，还会改变原本人格的智商、情商、甚至力量。
我天啊！萧尧冷汗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如果自己判断没错，这个桑谦似乎是切换成了女人的模式，他去翻找柜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没过多久，桑谦就从柜子里拎出一个红帆布包，上面印着醒目的白色十字，显然是个急救包。
接下来的场面就更离奇了。他拿着包转身，一脸急切地向萧尧跑来。这种反差太大了，刚才还是嗜血的杀手，现在却满脸关心，就差把着急写在脸上了。
看到他这样，萧尧都不知哪来的力气，拖着无力的身体就往后蹭出老远，好像手掌也没那么疼了。
这时，桑谦那粗哑的嗓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萧警官，你躲什么呀，我是张子渃，不止血的话你会死的。”
萧尧听到这话，脸色骤变，“张张子渃？难道你把他控制了？”
只见对面满脸横肉，如凶神般的桑谦，嘴唇微抿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家伙的大脑我并不能长时间的控制，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总之你们快走，不要浪费时间。”
说话间，桑谦手上可没闲着，迅速拿出了消毒碘伏和纱布，继续道：“我从他记忆中得知，‘天曼罗花’的毒是无解的，没有解药，48小时后神经系统就会永久受损。”
“幸好他身上还有备份。等会儿给你们解毒后，萧警官你带着白莎和楚文宇快走。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脱身，只要你们出去，闫队长肯定能找到我的。”
萧尧一皱眉，说道：“不成，要走一起走。你拿手机给闫队打电话。”
桑谦急忙阻拦道：“萧警官！你光抓住他是救不出我哥哥的，还不明白么？总之你相信我。”
话说到这份上了，萧尧也能认清局势，冷静的思考了一下，确实如张子渃所说，光抓住桑谦并无实质性帮助。
如果桑谦故意装疯卖傻，那张子衡的下落还是无从得知。
目前没有确凿证据显示桑谦与失踪案有直接关系。即便能判他故意下毒致人伤残，刑期也不过是三到十年，这样既不能彻底结案，又可能使线索中断。
忽然感觉腿部一麻，低头一看，一个拇指大小的注射器已扎入他的大腿。
紧接着，下肢的感觉开始恢复，脚趾在鞋内不自主地抽动，这解药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看着刚才让自己咬牙切齿的敌人，突然体内变成了另一个人，这还真是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