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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沐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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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蜿蜒曲折的河道,犹如巨蟒一般匍匐在一片原始森林中。星月的微光洒在平静的河面上,看似的平静却暗藏着危机。远远地,一只小船穿破水面而来。船上,一个纤弱的身影坐在船头。

    “胧月映寒江,潺水过扁舟,夜深……夜深肚子饿,起来钓大鱼。啊……困……”少女打了个哈欠拍拍发酸的手臂,垮着脸可怜兮兮地对着江面嘀咕:“再不吃东西本小姐就要饿死在这江面上啦!”

    “鱼儿鱼儿快到姐姐这里吧!姐姐会好生对待你们哒!”少女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以此支撑绵绵困意。

    紧紧盯着水面的波纹,仿佛眼前有一万条鱼在游动。

    这时鱼浮像铅块一样沉了下去,少女激动得怪叫起来:“哇!大鱼!大鱼!”

    鱼竿被拉得弯曲到了极限,少女咬着牙往上提,心中却是暗惊:“这鱼也太大了吧?啊!要断了!”正待此时就在鱼竿快要断的时候水底发出一团金光,少女只觉得上钩的鱼儿愈来愈轻,似乎是它自己浮了上来。

    “怎么回事?”少女警惕地站了起来,把鱼竿丢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那条鱼浮出水面。

    一、两、三秒……渐渐地鱼儿浮了上来。此刻少女才得以看清这只鱼儿的真面目,“是一个人?”

    的确,这只“鱼儿”不是别人,正是踏入虚空“引渡至何处且随缘”的东谨。

    少女仔细打量这么个“鱼儿”,此刻的东谨发髻纷乱,遮盖住脸庞,絮乱的上衫露出结实的胸膛,肌肤在河水中泡得发白。

    “空欢喜一场,搞半天怎么是个人啊!”少女失望地跺着粉嫩的小脚丫。

    “救上来再找你算账!”

    ……

    晌午,阳光洒在湖面上,使其璀璨得犹如银镜。小船依然像落叶一样安静地漂浮在水面上。船头的铁锅里似乎正煮着什么,蒸汽如烟缕一般飘荡着。旁边落魄的少年安静地躺在船板上。不会,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东谨拍了拍自己沉重的脑袋,感觉犹如注铅。抬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于船上“我怎么在这?”再摸了摸腰间,“凝月!玉坠!”

    身上两样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一是亲父遗剑二是生母遗物,两位至亲仅留存给自己的东西。

    慌张的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却看见船头的铁锅里正煮着什么。向四周不断弥漫的香味催促着东谨的肚子剧烈地活动起来,“咕噜噜”的声音犹如旱雷一般,自从入塔东谨不知多久没吃到东西了。

    “水煮鱼?”嗅着甜美的香味少年迈着步子疑惑地走了过去,浓烈的香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味蕾。

    此时背后却响起了一声“喂!”东谨吓了一跳,闻声回过头,只见背后站着一个高瘦的女孩,仰脸瞧着自己,不满的情绪显而易见。

    少女未穿鞋,光着粉嫩的小脚丫踩在船板上,打着拍子似是表达自己的不满。下身着一齐膝素裙,上身穿着白衫隐隐约约能瞧见紫色的肚兜,袖口捋到肘间。

    而她的发色竟是淡紫色,扎成一束拖到腰间。精致的五官,漂亮的脸蛋,两颗细小的虎牙咬在殷红的唇上。乍一看能完全吸引住东谨的目光,而仔细端详起来少女的容貌带着五份高冷、三份可亲、一份冷酷、还有一份狡黠。

    而最具特色的是,在少女环臂而抱时掩盖在肚兜之下的那……

    似乎是发现了东谨放肆的眼神“你在看什么!”少女羞怒,东谨尴尬地偏过头干咽了一口,不知是饿的还是另有其因。

    少女很明显的注意到他的喉结无耻地向下滑动了一番,羞怒的直跺脚“臭不要脸的!你在咽口水!”

    几日未食口干舌燥,却被少女这般一说东谨面色慌张不知该如何解释,而在少女看来却像是被揭穿缘由,脸色一红,叫骂道“下流!”跟着就要上前踢打东谨。

    哪里架得住这般,东谨连忙答道“姑娘且慢,莫要错怪在下,而是这水煮鱼香味弥漫,不禁……啊……”

    “臭不要脸的!还狡辩!”那女孩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而后便是……

    “哎吆! 姑娘错会小可了!”

    “错会?”回应却是一记粉拳。

    “在下真的是……啊……”

    “……”一阵梨花暴雨的拳影。

    “哎吆!”

    “呀!”一个一字马式地上踢。

    “啊……”

    ……

    也不知过了多久,“啊!”一声凄惨的尖叫撕破了河面的宁静。

    “对不起!对不起!我小心点就是喽!”少女满脸歉意手拿着木片蘸取着绿色的药液抹在少年的脸上,“疼!你予我涂的是何物?怎有股怪味?你小小女子怎这般不听言语相劝?出手……”

    在一番揪心的解释下这少女才消气,看着东谨身上的爪痕咬印才得知自己犯下错,错怪了东谨。

    “对不起啦!人家都给你道过歉了,还给你用了我特制的夜蛇香!”少女小声地嘀咕着。

    夜蛇香采取一种妖蛇粪便结合特殊的草药炼制。

    “呜~”东谨吃疼地咬着牙发出呜呜声:“你说什么?我……”

    “没没……”少女急忙打断了他的回话,神情慌张。

    虽有言在喉,但念及少女有恩在先,也不加多说,东谨乘起船板上的鱼汤大口喝了起来,“真似人间美味!姑娘真是好厨艺啊!”不知多久没吃东西的他喝起来津津有味,饿死鬼投胎般三口两口一锅的水煮鱼就见底了。

    自那夜进入炼魂塔,东谨的人生即被完全颠覆,之后在炼魂塔的几年更是生不如死一般。几年过去,不知家人如何,自己这一场浩劫不知会给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厄运,一切都是未知,虽然心中无比牵挂,但也空有余心而力不足。

    此刻的东谨心中满是踌躇与感慨,他扫视空碗与面前的美味,遥望江面潺潺而流的江水,思绪似乎又随之而去,眼神复杂缓缓地说了一句:

    “这不单是表象上大快朵颐后的残汤剩饭,呈现给我们的更是一碗意义非凡的人间烟火。”

    眨巴着眼睛,少女似乎没有看出东谨想表达的心境,但是那复杂的目光的确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拥有的。

    坠入这偏远的江水中,经历这番感慨,这个少年似乎充满了神秘感。

    又似乎恍然大悟,少女偷偷轻舒一口气,暗幸:还好这傻子只顾喝汤!要是追问起来,我可不敢说这夜蛇香是用百种蛇粪提成做的!

    片刻,少女看着东谨一碗一碗地喝光了她的鱼汤终于按捺不住:“喂!小子!你叫什么?”

    东谨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什么小子?也不见你比我年长多少,这‘小子’二字是你能叫的?”

    先前那丫头上来就是乱抓乱咬,他现在伤口正疼,且不知有没有花了脸破了相。

    不知为何,东谨原本面对女性也有所风度,可此刻对眼前的这陌生少女竟而与她拌嘴,这种奇妙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可能这就是八字不合吧。

    将手中的药液狠狠摔在船板上,少女不服地噘着嘴:“不是小子你自己来啊!本姑娘不伺候了!又是敷药又是炖鱼的!吃我的用我的!叫你一声小子怎么啦!”

    东谨竟无言以对,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安静得只能听到小船驶破水面的声音。

    为打破僵局,东谨只好作罢讪讪地笑了声“嘿嘿!”悻悻然把喝完鱼汤的空碗递给她“小可名谓东谨,敢问姑娘芳名?”

    避免人冢身份的麻烦,东谨只好对外宣称自己的名而不附加姓氏。

    少女噘着嘴嘀咕着,“我好不容易煮好的鱼汤全让你喝了。”看了看空荡荡的铁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叫沐琉璃。”

    原来这少女名叫沐琉璃,言来独身以船为居,已漂泊许久。

    “什么?木有你?还有这般古怪的名字!”跟这少女交谈起来才发现,她的言语中夹杂帝国东部的口音,极为逗笑。

    一拳敲在东谨的头上“找死啊!”

    “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哇……”说完东谨才意识到这句话似乎对这小姑娘是无效了。

    “哼!”轻哼了一声,收拾好碗碟沐琉璃又走了过来,骂了声“活该!”然后洋洋得意地看着东谨,看到眼前这个人的囧样,似是天大的乐趣一般。

    “哼!”东谨瞪着她,有些不满:“小丫头我的东西呢?断剑和玉坠呢?你把它们藏哪了?”

    沐琉璃也同样不服地哼了回去:“好心帮你收起来,你这么凶干嘛!谁要你的破东西!”

    随即少女钻进船舱,片刻提着一件腰包出来。将左手的凝月扔给东谨“给!一把破剑!”轻咬着唇角又从腰包中翻摸出一块玉佩,似乎停顿了一会,随即又不假思索扔向东谨“一块破玉!一个破盒子!”

    东谨瞪着她恶狠狠地心想:一个女孩能在这偏远的江中独居,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肯定是个女江贼。果然是你占为己有了!哼!女贼!

    接过玉坠,盯着上面的祥云,东谨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似是不放心,随将白玉取下,从身上撕开一条长布编成绳,细好白玉戴在了脖颈上,又轻抚着凝月而后将它插于腰前,口中喃喃:

    “这是我最不能丢下的东西……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沐琉璃将一切收进眼底,瞥了眼那块玉上的祥云,似是明白了什么,也不作声,只是蹲在他的面前认真地看着他。

    良久,缓过神来,看了看沐琉璃扔过来的“破盒子”,皱着眉头将其打开,而后笑逐颜开,而他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沐大小姐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有沐琉璃眼中流溢出的色彩才让人明白她是多么的激动,我们的沐大小姐睁着双眼,小口微张,哈喇子都快流露出来……

    看她这副模样东谨不住地觉得好笑,心中想到了两个字“吃货”。

    原来这巴掌大精致的小盒内,装的是婶娘精心制作的糖果,五颜六色,秀色可餐。东谨向来随身携带一盒,想到将长久不能吃到,东谨唯觉可惜。

    取出一粒递给了沐琉璃“给!谨哥哥赏你!”

    抢着接过来立马塞进了嘴里,缓缓地嚼了一口、两口……“哇!好好吃啊!”少女欢喜得手舞足蹈。

    在炼魂塔中待了数年,也不知道塔中是否与凡间一样会导致食物变质,瞧见沐琉璃吃得津津有味心中也是安了心。

    东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讪笑着然后站起身来“这是自然,婶娘制作的东西向来是最好吃的!”

    眼巴巴地看着东谨将小盒放入怀中,沐琉璃不屑地看着他“嘁!”

    “对了!你是如何掉进了河里?”

    听到这句话东谨似是想起某事,卷起袖袍看了看占据自己半个左臂的墨麒麟若隐若现,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被婶娘知道我在身上刺青,恐怕又要挨不少骂。”

    十多年的照顾,婶娘在东谨心中即如亲娘一般。

    回想起踏出虚空的那刻……

    日前,小河的上空出现一人宽的黑洞。而东谨见到身下的水时,心凉了一半……

    “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足有一米高“老子不会游泳啊!”少年拼命地挣扎着,渐渐地失去了力气,只感觉身体愈来愈重,随后慢慢地沉了下去……

    ……

    “从这而入,你便可出塔,引渡至何处且随缘。”脑海中回忆起这句话,此时想来才知道是多么地不靠谱。

    这是掉水里,要是掉粪坑咋办?多晦气?

    要是掉岩浆咋办?再炼一遍魂体?

    要是掉别人老婆床上咋办?不得被打断腿?

    更甚至掉到倾天皇族大殿咋办?送温暖吗?

    这哪是引渡,简直是渡劫!

    “可恶的老怪物!”东谨恶狠狠地咬着牙,身旁的沐琉璃眨巴着眼看向他,只见后者脸上表情变了三变甚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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