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给我砸
站在嘉阳关高高的城墙上的士兵们，远远地就注意到了那个独自走在空旷雪地中的身影。其中一些眼尖的士兵立刻辨认出了程兴安，他们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回军营，前去禀报。
齐将军听到消息立马怒声说道：“这个叛徒居然还敢回来，看本将军如何处置他。”
说着便往城门方向前去。
程鸢他们此时也接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去。
当他们再看清程兴安怀里还抱着一人之时顿时都不说话了。
齐钰是最先反应过来那怀里的人是谁，不可置信的跑了过去，看着那早已冰冷面无血色的尸体，气的直接拽住了程兴安的衣襟。
“程兴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这样？昨日还好好的，她昨日还好好的呢。”
此时程鸢也赶了过来，看着他怀里的尸体，怒不可遏。
“谁干的？”
程兴安没有说话，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直接绕过了他们，直直的朝着城内走去。
齐大将军虽然觉得程兴安是个叛徒，但此时看着这悲壮的场面到底，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看着他略过了自己，任由他们进入到了城中。
他将程凝月的尸身放回了别院后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真正的图纸，双手递给了程鸢。
“对不起！程坚用四妹妹的性命威胁我，让我拿图纸与他交换，为了救四妹妹，我便只能将图纸偷了出来，但真正的图纸我并没给他，只是给了一张根据真图纸所修改的假的。”
“但在逃出的时候没想到被程坚识破，四妹妹为了救我。直接射伤了程坚，因此也惹怒了他，被他下令让他的那群手下们直接杀了四妹妹。”
“四妹妹临终前让我替她给你道个歉，她说她对不起你，为她小时候那般欺负你而道歉，但你一直不计前嫌的帮助她。她一直想要报答你，但没机会了，希望你能原谅她。”
程兴安面无表情的说完之后，来到了齐钰面前。
从怀里掏出了袖箭。
“这个是四妹妹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让我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一直教他武功……”此时程兴安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齐钰接过袖箭心脏一阵刺痛，那个开朗活泼又处处做事谨慎的小姑娘，就这么没了。
他回想起自己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宛如就在昨日，心头上的痛让他竟觉得有些窒息。
那个明媚的小女孩儿他日后再也见不到了。
程鸢双眼通红，顺着门的方向朝着屋子里，望去却不敢进去。
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季砚尘来到她的身边将他那只握的死死的手慢慢舒展开，由于攥的太紧，手心里全都是红肿的指甲印。
程鸢抬头看向季砚尘双眼满含怒气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说道：“季砚尘，我要让程坚死，”
季砚尘并没有劝慰，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好！制造营已经做了不少的炸弹了，永肃欺负我们这么长时间，也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可等季砚尘刚刚说完，别院外便跑进来了一名士兵。
“王爷！永肃派人过来了。”
“他们简直太嚣张了，居然还敢过来，等着，姑奶奶这就弄一包药塞他们嘴里。”
季砚尘赶忙拉住她，
“他们来了多少人？”
“回王爷的话，只来了一名将军，和两个仆从，但看这样子那两个仆从似乎还抬着一个人。”
季砚尘柔声的朝着程鸢说道：“你先消消气，我们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走，去看看。”
程鸢点了点头。
程鸢跟着季砚尘来到了军营，而那城门外的人也被人带了过来。
来的其实就是当初一直跟随在程坚身旁的那位林将军。
他见季砚尘过来立马拱手说道：“参见王爷。”
程鸢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刚杀了本郡主的妹妹，还好意思派人过来，是真不怕死吗？”
那位林将军没有丝毫恐惧，从容的微微一笑，也朝着程鸢行了一礼。
“郡主息怒，在下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带上来！”
他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两名仆从便抬过来了一架单架，而那单架上躺着一个人。
程鸢定睛一看，居然是昏迷的程坚。
“郡主殿下此人居心叵测。曾无数次在承安与永肃之间挑拨离间，就连此次的战役也都是他在中间挑拨，我家太子殿下听闻此事勃然大怒，也深知郡主殿下对此人也深恶痛绝，所以我家太子立即派人将此人拿下，送与郡主。”
季砚尘冷冷的说道：“你家太子殿下这是在示好。”
“王爷当我家太子是在示好也可以，我家太子说了，既然罪魁祸首已经落网，而永肃与承安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如就此休战，也可让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我去你奶奶的没有深仇大恨。”程鸢一脚便踹向了那名将军。
“我们人死了，你们便宜也占了，现在送了个半死不拉活的人就想了事？你们永肃皇室之人的脸是都被马车压过吧，咋就这么大呢？”
季砚尘赶忙拉住，还想要上前胖揍的程鸢。
“休战可以，可现在的形势明明是我们占尽了先机，若是如此草草休战，这对我们不公平吧？若是真想要休战，那就请你家太子拿出些诚意出来。”
“那王爷想要如何？”林将军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
“既然是休战，那自然要签下两国的契约才是最为稳妥的，烦请你家太子殿下在两个月内派使臣去往承安京城跟我公主殿下，好好商议一下这休战之后的各项条件，若是你们能让我们长公主殿下满意，那我们自然没有话说。”
那名将军犹豫了一下，拱手说道：“好！还烦请王爷等我容禀一下我家太子。”
“可以！”
“多谢王爷，那在下告辞。”
见季砚尘答应之后，那人便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带着自己的手下就离开了军营。
程鸢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半死不拉活的程坚就来气，她蹲下给程坚把完脉之后更是气的直跳脚。
“他们真是打的好算盘，这畜生腹部的伤太严重根本就治不好，估计是他们眼见这畜生没有利用价值，便立即将他送出来，想要息事宁人。”
季砚尘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的人。
“有什么办法能吊住他一口气吗？只要让他活着回到京城就行，他的命现在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了，他犯下了这么多的大错，必须当众斩首示众才能平民心。”
“可以！”程鸢说着拿出一根银针直接刺入了程坚的穴位，随后掏出一粒药丸给他喂了进去。
然后又要来了笔墨纸砚，刷刷刷的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了季砚尘。
命人每日按照这药方熬药给他灌下去，绝对能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好！”
“过几日整顿完边关，我们就准备返回京城，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永肃为了此次休战可以付出多少代价？”
城内的一间酒馆里。
齐钰要了一桌子的酒，将自己喝的烂醉如泥，脑海里不停闪烁着的都是自己之前与程凝月相处的点点滴滴。
程鸢跟着小二的指引，来到了齐钰所在的那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齐钰头有些发晕，眯着眼睛看着面前之人笑了笑。
“郡主殿下怎么来了？”
“程坚我们已经抓住了，过几日便会随着大军回到京城等待审判。”
齐钰拿酒的手一顿。
“是吗？”
随后苦笑一下，剧情就被猛的灌了一口。
程鸢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这对苦命的鸳鸯注定是有缘无分了，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那是程凝月之前一直在屋子里偷偷绣的，看着那花纹样式一看便知道肯定是给男人做的。
程鸢之前还曾经因为这香囊的样式打趣过程凝月，每回程凝月都是害羞的直接将香囊藏在了身后。
她将香囊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是程凝月做的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酒馆。
齐钰将那香囊慢慢的拿在了手中，看着那香囊的样式，终于绷不住了一颗泪滑落下来，抱着那香囊失声痛哭。
经过三日的整顿终于集结完了大军，众人启程，他上了返回京城的路上。
齐钰此时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少年气，双眼无神，布满了红血丝，就连脸上也有刚冒出的胡茬。
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之气，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坚持自己的职责，带领着大军回城。
而京城此时早已收到了大军返程的消息。
百姓们闻声早早的便等在了城门口，他们手里各自都拿着鲜花与瓜果准备为取得胜利的大军们庆祝。
看到大军们进城，众人纷纷欢呼雀跃，可再往后看却始终见不到军队的影子只能见到那一口口边关战士之人的棺材缓缓驶入的画面。
百姓们突然间变得寂静无声，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下来。他们默默地放下手中原本娇艳欲滴的花朵，用一种无言的方式向那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表达着最深切的敬意和哀悼之情。
天空中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洁白无瑕的雪花与天地融为一体，宛如一幅凄美绝伦的画卷。此情此景，让人不禁想起了程凝月离世的那个悲伤日子，同样也是这般漫天飞雪，如泣如诉。
似乎连老天爷也感受到了这悲惨壮烈的氛围，为之黯然神伤。程鸢的心情此刻犹如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沉重得无法呼吸。她缓缓伸出双手，试图接住那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但转眼间，雪花便在她温暖的掌心融化成鲜红的血水，触目惊心。
生命如此短暂脆弱，稍纵即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卷入战争的旋涡呢？在这一刻，程鸢深刻地领悟到了战争的残酷和无奈。
程鸢驾马快走了几步，来到季砚尘身边。
“季砚尘，我想先带四妹妹回府。”
季砚尘点了点头。
“好，去吧！”
丞相府一找便得到了军队回程的消息。
所以老太太早早的便带着府中众人等候在门口。
当他们看见程鸢之时面儿上一喜，可当他们看到程鸢身穿的一身白衣与身后的棺材之时，心顿时跌入了谷底。
程鸢从马上下来，先是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之后，来到了连姨娘的面前。
“连姨娘，对不起。”
程鸢朝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是我没有保护好四妹妹。”
连姨娘面露痛苦不可置信的指着那棺材。
“郡主这是何意？难不成那棺材里装着的是我的月儿。”
程鸢点头：“是……”
连姨娘顿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差不点摔在了地上，还好被身旁的婢女扶住。
“我的月儿！快扶我过去，快扶我过去。”
连姨娘在婢女的搀扶下踉跄的来到棺材旁拼尽全力才将棺材盖掀开了一小条缝，但足够她可以看到棺材里程凝月的尸身。
现在是冬日尸身本就已保存，再加上程鸢为她用的防腐的药水，所以程凝月的尸身跟刚死之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脸色惨白的吓人，她就那样静静的躺着，跟往常乖巧的模样并无二致。
连姨娘捂着胸口再也忍受不住哀声痛哭：“月儿，我的月儿，你就这么走了你让为娘怎么办啊！月儿。”
连姨娘最后哭的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接晕了过去。
老太太赶忙招呼人将连姨娘扶了进去。
随后她拉住程鸢的手泪眼婆娑的问道：“鸢儿，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呀，小四就是个姑娘按理说她上了战场，是没有危险的啊？怎么就死了啊？”
程鸢一想到这里眼中的怒火就怎么压都压都不住。
“是程坚的干的，她挟持四妹妹想要威胁大哥，四妹妹为了挣脱束缚，不小心弄伤了他，以至于他一气之下直接命人杀了四妹妹。”
老太太听完来龙去脉之后，气的直接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撮在了地上
“这个畜生，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老身当初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