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章 甚至不能堂堂正正的战死
凌远身上的箭伤，刀伤，毒伤一并发作，他目光渐渐涣散，喉咙像是堵着一口血，发出模糊的咕噜声：“澈儿，以后凌家就靠你和凌苍了。”
他微微闭上眼睛，叹道：“别哭，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天生过于单纯善良的性格，我本想再过几年，等你长大，再让你接手凌家军，和你哥哥一起但是来不及了”
凌朝澈死死握着拳头，双目血红的望着凌远：“爹，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不会放过墨正！”
凌远欣慰的笑了，仰头看向没有星星的漆黑夜空。
“对啊，报仇……我不甘心”
凌远缓缓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凌朝澈撕心裂肺的凄厉嘶吼声。
云轻歌静静地望着逐渐失去生机的凌远。
她对死亡并不陌生，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人死前的不甘，和亲人的伤痛。
上辈子她死后，她的父母是不是也像凌朝澈这样的心情呢。
她当时也没办法。
她看着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原本挺拔的脊背弯曲的凌朝澈，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凌远的尸体彻底凉了下去，凌朝澈抬起猩红的眼眸。
“爹，我一定为会为你报仇，一定!”
他嗓音干哑，在短短两个时辰内，眼底那份和善的少年气完全褪去，只有漆黑的杀意。
看着凌朝澈双手攥的出血，云轻歌默了默，低声道：“抱歉，如果早点赶到就好了。”
只是谁都没料到，墨正竟然这么快下手。
“至少殿下带我来见了父亲最后一眼。”
凌朝澈深吸一口气，忽然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臣请求殿下助臣复仇对付墨家，只要能亲手取墨正首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放心。”
云轻歌认真道:“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为凌将军平反。”
凌朝澈背起凌远。
人死后，尸体已经冰凉发硬，格外沉重，就像压在他心头的寒意，如一块坚冰。
云轻歌带凌朝澈瞬移来到边境。
军营里。
不少凌家士兵围坐在篝火前议论着今天的战斗。
“墨家士兵每次战斗都故意躲在后面，战斗顺风就激进冒失的向前冲，优势也拖累成劣势，生怕分不到功劳，逆风就躲在后面看我们去送死，他妈的，真没天理！”
“明明凌将军和墨将军都是朝廷一品将军，这次边境战争却让墨正担任主将，凭什么，就因为墨庭盛娶了萧家嫡女？和肃王攀上关系？！”
“不止，墨庭盛和四公主关系也好！”
“他妈的，前线打仗看得是指挥能力，不是看谁更会讨好上级！墨正的战斗指挥能力根本就不如凌将军，就因为马屁拍的好，总领凌家与墨家的五十万大军，他凭什么！”
“小点声，别被墨家军听见了，回头告你个对君不敬，意图谋反，脑袋还要不要了！朝廷的事能是你议论的！”
几人正说着，余光忽然见到凌朝澈，纷纷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凌二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凌将……！”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看见凌朝澈肩膀上的凌远。
见惯了尸体的士兵一眼就明白，凌远已经死了。
可是，身经百战，无数次绝境逢生的凌将军，居然突然就这样死了。
众人脸色骤变，围了上来，喉咙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将军！”
“凌二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士兵眼眶猩红的问道。
“我爹在赶来边境的路上，遇到了墨正派来的杀手袭击，已经中毒而死。”
凌朝澈声音一片沙哑。
战场上一辈子征战厮杀的名将，最终竟死在几个杀手见不得人的毒药下，甚至不能堂堂正正的正面战死。
“墨家，又是墨家！”
所有听到声音的凌家军哗然。
墨正仗着权利优待墨家士兵，欺压凌家士兵，他们忍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毫不收敛，杀了凌将军！
“发生了什么”
一顶大帐中，一个身上穿着染血铠甲，还没脱下去的男子走出，低沉的声音带着冷意。
凌家大少爷凌苍。
凌苍第一眼看见凌朝澈，第二眼就看见了已经没有生气的凌远。
他的面色陡然一沉。
凌苍的等级高凌朝澈三阶，性格更加成熟，早就跟着凌远身经百战。
他站定在凌朝澈面前，垂眸看着凌远发青的脸。
“大将军！”周遭的士兵愤然道:“是墨正，墨家杀了凌老将军!”
“杀了墨正!”
“杀了墨家军!”
人群愤怒的吼声在周围如雷鸣战鼓。
铺天盖地的仇恨回荡在整个军营。
云轻歌站在一旁，她望着周围的一切。
士兵的汗味，血腥味，盔甲碰撞，军靴踩踏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那群士兵如同愤怒的猛兽，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爆发动乱，冲向墨家的大营。
远处，墨家大营里的士兵听见这边的声音，纷纷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凌苍静静的盯着凌远，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验尸采证，下葬吧。”
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有士兵抬来了担架。
凌朝澈刚把凌远放在担架上。
凌苍忽然抬手，狠狠打在凌朝澈的脸上，毫不留情，几乎用尽全力。
凌朝澈身躯猛然一震，却硬生生抗下这一掌，沉默的一声不吭。
“你与父亲一起回京，明知父亲有伤在身，为何不护在身边”凌苍问道。
凌朝澈默了默，道:“我……没想到。”
他什么都没想到。
没有意识到皇城的危险。
没有意识到凌远处在群狼环伺中。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一个烂好人。
“我与凌家军在边境抗敌，你却连在皇城保护好父亲都做不到。”
凌苍再次抬手，狠狠打下去。
凌朝澈身躯一晃，这次没能站稳，但他还是坚持站着，一下也不还手。
“对不起……”
凌苍再次抬手，云轻歌看不下去，伸手拦住凌苍的手臂，道:“他是奉凌老将军的命令留在皇城处理事务，并非有意，凌老将军出事的时候，他并不在场。”
凌苍转过头，冰冷的目光看向云轻歌。
见到她的脸，凌苍眼色沉了沉，更加冰冷。
他后退一步，稍微抱拳行了个敷衍至极的礼节，像是精钢匕首不得不向下弯，充满了杀意与危险:“公主殿下。”
“这是我凌家家务事，与殿下无关。”他道。
云轻歌道:“凌老将军因我而死，此事便与我有关，大将军不想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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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