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很多年前就学会不伤心了
云轻歌瞬移回公主府的冰窖,发现独眼还在坚定不移的挖着冰窖厚厚的石壁。
大有不跑掉就绝不罢休的架势。
“哥,用鞋底挖石头,明明知道出不去,还要挖。”云轻歌无奈道。
独眼咬牙切齿的盯着她:“你又来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云轻歌:“你告诉我的已经够多了,我相信,接下来你一定能给我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你杀了我!”独眼怒不可遏。
“许愿要去庙里,在地窖是不会实现愿望的。”云轻歌发动言灵:“别动,我带你去个地方。”
独眼定住后,云轻歌拉起独眼的手臂,转瞬间,出现在妖域森林深处。
独眼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云轻歌刚才发动的是瞬移,他已经够震惊了。
眼下这是把他弄哪来了!
宴时傅见到云轻歌,指了指脚下:“房子盖好了,囚禁他正合适。”
独眼努力转动眼睛看过去。
宴时傅身边,挖着一个足有三米宽,四米深的深坑!
坑虽然十分简陋,但布置着三道顶级复杂的囚禁法术。
“妖域这边经常下雪,天气寒冷。”宴时傅道:“闲着也是闲着,奴刚刚给他搭了个顶棚,遮风避雨。”
独眼定睛一看。
所谓顶棚,就是用两根粗木横在坑的上方,然后随便布置了点树枝,杂草!
这冬凉夏暖,比狗窝还不如的建筑,令独眼心凉了一半。
云轻歌摸了摸下巴,总觉得眼前的坑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玩我的世界里,生存第一天通常会挖这么一个土坑临时过夜。
“挖得不错。”云轻歌点评,将独眼扔进坑里。
独眼:“”
你们对建筑的要求都这么潦草吗?!
转移完独眼,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
云轻歌与宴时傅回到公主府。
在容青清晨来敲门前,云轻歌一个滑铲躺进被窝。
“殿下?”
容青的声音轻轻响起。
云轻歌困意朦胧道:“走开!”
门外,容青安静了一瞬,无可奈何道:“早朝还有一个时辰下朝,昨日皇上吩咐,让国师大人下朝后来教殿下学习法术。”
“我再睡会,过半个时辰就起。”云轻歌道。
说完,她真的闭上了眼睛。
一宿一宿不睡觉,神仙来了也熬不住。
梦中,她回到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夜晚。
蝉鸣和树叶间风声在耳边响起。
父亲说:“干了一个夏天,房子的工程干到一半,老板说暂时发不出工钱,我能怎么办呢?”
母亲说:“这可怎么办,孩子下半年上学的学费还没有着落!”
放学回来,她对爸爸妈妈说:“明天老师让交一百六十元的书本费。”
父母没有说话。
十岁的她抬起头,看着妈妈露出苦恼又痛苦的神情,甚至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一丝不耐和怨恨。
她是个敏感的人,一下子就明白,她一定是带来了令他们觉得痛苦的消息。
那天晚上,父母大吵了一架。
妈妈骂爸爸是懦夫,废物。
爸爸骂妈妈泼妇,不讲道理。
她低头翻开书本,看到扉页上写着,不要放弃。
年幼的孩子容易对外界发生的每一件事产生反应。
不要放弃哪那么容易?
她可以吃苦,可以忍受学校里同学的嘲笑。
但一想到她以后还要一次一次朝父母伸出手,要饭费,学费,本子费。
父母一次一次对她投以那样怨毒,痛苦的目光。
她想放弃,很想,很想。
她觉得,给父母带来压力和痛苦是她的错,若是死掉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可想到每次生病,他们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底布满血丝。
她又下不了决心。
如果死掉了。
他们一定比那样更伤心很多倍。
可是她很痛苦,但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云轻歌睁开眼睛。
宴时傅单膝蹲在她面前,她伸手死死握住他的手。
“你想杀我?”云轻歌道。
该死,她怎么每次都在即将被杀的时候醒过来!
可恶!
下次睡觉之前一定要吃点助眠的药!
宴时傅缓缓收回被握住的手,几道血痕出现在他的手背上,慢慢渗着血。
“殿下有很伤心的心结吗?”他轻声道。
云轻歌愣了愣,诧异的看着宴时傅:“伤心?我?”
她摇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有。”
从很久以前,她心中就没有伤心的感觉了,心态平和的像卡皮巴拉似的。
就是有时候实在绷不住,会神经性心脏痛,忍忍就好了。
“殿下。”宴时傅轻轻抬手,揩去她眼角的泪痕,嗓音缓缓,轻声问道:“如果没有,殿下为什么会在睡梦里反复念叨着,想死?”
云轻歌深呼吸一口气。
她会说梦话?!
她顿了顿,轻咳一声,道:“你听错了,本宫其实是在梦里欺负别人,完整的句子是:你想死吧?”
宴时傅将干净的帕子递给云轻歌,轻轻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道:“确实是殿下会说出来的话。”
云轻歌松一口气。
独眼被送走了,今日一定要找个机会为他寻个别的住处。
太吓人了。
宴时傅离开后,脸上淡漠的笑容散去。
他看着手中事先藏起来那条被泪水彻底浸湿的手帕。
隐隐地,他似乎明白了,云轻歌之前一系列行为背后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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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青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云轻歌懒洋洋的坐在窗边的张转椅上,晒着太阳。
“殿下,奴婢为您梳妆。”
云轻歌点点头。
梳妆的过程中,她轻声问道:“本宫不了解国师,你说国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容青顿了顿,不动声色道:“奴婢不知。”
“也是,你怎么会知道。”云轻歌道,顿了顿,她喃喃自语:“我听民间传闻,国师性情冷漠残暴,贪污腐败,无恶不作,表面清高,背地里烟酒都来”
容青嘴角抽了抽。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出言道:“国师不是这样的人。”
云轻歌一愣,道:“不是?可外面都是这么说的。”
容青压下心底的情绪,道:“奴婢虽然不了解国师,但知道国师是孤儿出身,自幼流浪无依,八岁时被皇城一位教书先生收养,所谓收养,不过是把他当成免费奴工,日日负责打扫书院,给那些富家学子们擦鞋,做饭,洗碗,在书院充当服务生。”
“国师大人受尽那些上得起学堂的富家子弟欺凌,好在足够努力,天赋异禀,十岁就突破到筑基,后来一路升级,年仅二十二岁,就到了元婴期,成为北耀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才,得皇帝重用。”
云轻歌了然。
“他还挺励志的。”她感慨道。
容青道:“是的,外面那些话一定是那些人故意抹黑国师大人。”
云轻歌点点头,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了解吗?说的还挺全面的。”
容青微微一噎,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奴,奴婢”
恰在此时,外面响起小厮的声音:“公主殿下,国师大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