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念成仙 一念成烟
一件事能用多少时间？八迟不以为意，只要能继续隐藏，不暴露自己就行。
直到很多年以后，八迟偶尔参加了一个会议，才醒悟田舍用的是这个地方常用的一种表述方式：今天就说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分三个层次，首先是第一个层次，这个层次分三个方面，我从第一个方面的第一点讲起，第一点分三个角度，每一个角度都有好和坏，我先从好的第一点讲……
事说来就来，现在刚好是晚上九点，就听得楼上突然响起一个奇异的声音。
这种声音很独特，初听只有一个音调，但在这一个调子里面，还有数十种变化。
更奇怪的一点是，这个声音其实在半年前，每天晚上这个时间就会响起，但直到今天晚上，田舍才第一次听见。
他咦了一声：灵犀？
这是苍龙大陆的专属音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田舍随口问道，“这声音，出现多久了？”话一出口田舍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道，“噢对了，你这种层次的听不到灵犀。”
八迟呸了一声，“灵犀就是传送信息用的，不配入本王之耳，我天天想的，是强国富民，开疆拓土……”
八迟还在絮叨，田舍已起身上楼，抬手敲了敲门。
宋良拉开门，一股声浪夺门而出，田舍眉头一皱，微微笑道，“我叫田舍，住你们楼下。”
宋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除了长得俊点，衣着装扮看上去很普通，心里的戒备先就去了大半，不在意地问道，“有事？”
门虽然只开了一缝，但一点也不影响田舍的灵识将屋内情景尽收眼底，瞬间他便有了结论：这是个藏污纳垢之地。
那还客气什么？田舍脸一冷：让开。
宋良眉毛一挑：好横的小子。当下也不再废话，一用力，便想把门关上。
关不上！
宋良低头看去，门缝里卡着一只脚，正是眼前这小子的。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是可以看出不对劲的：宋良关门力量很大，而对方只用一只脚便阻止了他的行动；而且现在是夏天，田舍穿的是凉鞋。
换成谁，这脚都得废了，可田舍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肯定不正常，但宋良喝得有点多，压根想不到这一层。
他反手又拉开门，直接一拳便打了出去。
田舍不闪不避，一指点了出去：“退！”
指头触到拳头，宋良先是听到啪的一声，接着便向后摔了出去。
八迟在田舍体内说了两个字：三年。
田舍施然迈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径直走到音响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喊了声“砸场子的。”抄起桌上的空酒瓶冲了过来。
田舍转身叹了口气，伸手一挥，如同掸去身上的灰尘。
只见那人手里的酒瓶突然炸裂，几片碎片扎入大腿，他惨呼一声，扑倒在地。
八迟又道：五年。
田舍四下环顾，淡淡地道，“还有出头的吗？一块来别耽误时间。”
宋良脸都白了，哆嗦地道，“大、大哥，有话好说，再怎么说咱们也是邻居。”
“没有了是吧？”田舍脸一冷，“那就噤声。”
此言一出，屋里的温度似乎降了十度。
屋里瞬间安静，那个受伤的还在惨呼，被旁边人一把掩住嘴。
田舍将手放在音箱前半米处微微晃动，只听得啪的一声，一块发光的石头从音箱内破壁而出，飞入他掌心。
“呵呵，竟然是颗百年灵石，也不知道是谁下了这么大的血本。”田舍有些意外，转身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他想起什么，停下脚步问八迟，“刚才你在嘀咕什么？”
“我是提醒你，这里是讲法律的。就刚才，你断人一指，最少三年，利物伤人，最少五年。”
田舍以手抚额，“疏忽了。”略一沉吟，右手以指做刀，将灵石切下芝麻料大小的一块，手指夹住一捻，灵石化为万千粉末，顺势向屋内一扬，轻轻关上了门。
宋良半坐着，头有点懵，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躺在地上？全身还都在痛。
他以手撑地想起身，手掌才接触地面，就发出一声惨呼，但另一声惨呼马上盖过了他，是那个酒瓶扎腿的人。
宋良瞬间忘了疼痛，跳起来喊道，“快、快送医院。”
回到楼下，八迟有些好奇，“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说的声音是灵犀对吧？谁疯了会用一颗百年灵石干这事？”
“手机有二百的，也有上万的，人家有钱不行吗？”
“那屋里的人全是普通人，灵石肯定不是他们的，得把这个人找出来。”
田舍笑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小偷主动找失主的？”
八迟自觉闭上了嘴，封印一解，这小子如同变了个人，之前那个唯唯诺诺，遇事退十步的人不见了。
更可怕的，他没有灵力，但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却已超过了自己。
这不科学，还有，这小子明明不需要灵力，为什么还要向我借？还一借就是二成。
想到这里八迟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那你借还是不借？”田舍没有回答，反问道。
一念成仙，一念成烟。
在多年以后，八迟才明白此时他的回答，对他的未来影响有多大。
一团淡青色气体出现在田舍丹田，田舍内视片刻，脸上浮出一丝意外的表情，“好歹也曾是东川的王，灵力这么差的吗？”
“你嫌少，我还不想借呢。”八迟恼羞成怒。
田舍摆摆手，盘腿坐在床上，引导着那团灵气落入灵池。
苍龙大陆是灵修之地，那里的每个人出生时，体内都会有一个灵池，是灵修的基础，灵池的品级，决定了灵修者的成长。
灵池储存灵气，灵修者通过修炼，可以不断提升灵池的灵气。
正常情况下，灵池随着人的降生而形成，形成后一眼可辨，是否有继续修炼的资质一看便知。
而田舍的灵池，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雾，什么也看不到。
正因为如此，田舍灵池的品质，也无法确定。
现在田舍开始了新的尝试，操控着那团灵气落入灵池，接着两人同时发出咦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