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夜市
城市的夜市在一个叫做会堂的地方。一个挺大的广场，广场尽头是一幢五六十年代典型的建筑。其实很多城市里都有这么个地方。
这里曾经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只要是有重要的亦或是不太重要的会议，都会在这里开。
现在很少有什么会议在这座老建筑里开了。随着市场越来越开放，许多过去的铁饭碗也转变了它惯有的模式，由过去全部由上面拨款，到现在一定程度上的自负盈亏。会堂也是这样，上面拨给他们的款项越来越少，他们也在转变着。他们经常把会堂租出去，开各种展览会，能收不少的费用；把前面的大广场开放了，让市民们摆摊经营，这样一来，每天也能收来不少的管理费。
随着摆摊的人越来越多，全市的人都知道会堂有了夜市儿，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来这个地方逛逛。逛的人多了，摆摊的人就更多了。
会堂的管理者们看着兴旺的市场，他们是越来越高兴，于是他们学起了自由竞拍。这样一来，收上来的管理费、摊位费，更是越来越多。
这就是良性循环。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管你是东方文明还是西方文明，最后都落在“人情”二字上。有人情的地方，就会有不公平的事情。有了不公平，那自然就区分出了所谓的好人与坏人。
如果这些不公平是在可控的范围内，于是管理者们认为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劳神劳力去做些什么，也不愿意去改变什么。
于是夜市的实际管理者们，不时地加收一些费用，作为他们的辛苦费。他们也会把好地段给自己的亲友，费用便宜，而其他拿到不好地段的经营者们，费用反而更高。
你要是去和他们争论，他们就只回一句话，爱干不干。
而会堂的领导们，认为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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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早就打听得清楚，夜市里摆摊的大约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固定摊位的，这些人都是长年摆摊为生。另外一种就是灵活摆摊的，他们根据自己的情况，或三日一去，或五日一去。
第一种摊位需要押金，由夜市的管理人员提供统一的货架。据说他们的押金可不低。第二类的摊位就没有什么押金了，他们只要在管理处报备一下，然后出一次摊就交一次管理费就好。
这两种形式各有各的好处，第一种是不用担心没有地方摆摊儿的，即使他们家里有事不能出摊儿，他的那个位置只是空在那里，别人是占不去的，而且他们的管理费用平均下来，相对来说低得多，据说平均一天才三块多钱。
第二种除了自由一些，其它的事情就比麻烦了，没有固定的位置，都是摆在市场的不显眼处，管理费一次要交五块钱。听说曾经因为摆摊的位置，经常会有人争吵起来，甚至打起来。闹到最后，买卖没做成，还白交了五块钱。
颜言没打算长干，他只是想在上大学之前每天来摆摊挣些钱。正因为每天都要来，所以他需要一个固定的摊位。
短期、固定，这两个条件就限制了颜言的选择，现在的两种方式都不太适合自己。最后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找一个愿意把摊位租赁给自己的人。
颜言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想当然了，哪里就会有这么合适自己的一个机会在等着自己。不过他还是愿意去试试自己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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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一大早出了家门，他先去批发市场转了一圈，看看各种鞋的款式，顺便又仔细打听了一下价格。他认为不管周志明和那些南方商人谈成什么样，自己在这之前，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
转了一天，颜言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于是他骑着车子向会堂奔去。前段时间他看到过，会堂的夜市基本上四点多就会出摊儿。他想早点赶过去，碰碰运气。
要说颜言的运气也太好了，刚进夜市儿，就遇到了一个相当熟悉的人。黄立飞，颜言初中时的好友。只是他初中都没有读完，就早早地离开了学校。
两个人初中的时候坐了两年的同桌，当时两人和另外两个同学是死党，只是分道扬镳之后，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再没见过面。
要不是黄立飞试探着叫了一声颜言的名字，颜言根本就认不出来他。
原因很简单，颜言生前有很严重的脸盲症，再加上青春期三年的生长变化，颜言根本认不出来看起来很老成的黄立飞。
“颜言，还真是你，我离得老远就觉得面熟。”黄立飞一拳捶在颜言的肩膀上，就像当年一样打着招呼。
“我说兄弟，这一见面就给我一锤，你可真下得去手。”颜言假装揉着肩膀，和自己的老同学开着玩笑。
“你个臭小子。你现在怎么样？照着你的成绩，现在应该读高中吧。肯定的，咱们班里那么多人，你要是考不上高中，那别人就更别想了。”
“那是当然。你小子怎么在这儿？前两年我去你家找过你，可总也见不到你。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
“我妈跟我说过，我那时候天天瞎忙，所以……你没忘了哥们，够意思。等我晚上收了摊儿，找个地方我请你喝酒。”黄立飞见到老友很是开心。
“对了兄弟，你和刘东、王成现在怎么样？嗐……我这几年都没有和你们联系过。”黄立飞看到了颜言，又想起了另外两个好友。
当年颜言和刘东、王成的关系很铁，后来黄立飞通过颜言，和这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
“当然有联系，过段时间我带他们来看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是来逛夜市的吧，走，我带你到我的摊位认认地方。下次你过来，直接去找我。”黄立飞热情地拉着颜言的胳膊，往市场里走。
颜言被黄立飞按着坐在一个折叠椅上，自己则飞快地布置着自己的摊位。
颜言多次站起来想给他帮忙，可又多次被他按在了椅子上。
“我说兄弟，我这都是干惯了的。你就算是想帮我干活，你也不知道哪样东西该摆在哪儿，你这就是给哥们我添乱呢。你就坐在那儿，我很快就挂好了。……刚才也巧，我刚把挂架立好，就肚子痛。要不是去了趟厕所，我也遇不到你……”
黄立飞手上没停着，嘴里也没闲着。
颜言只得坐在那里，听着朋友的碎语。他觉得这种感觉也挺好，至少对方是真心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和兄弟。
也就二十多分钟，黄立飞终于把摊位儿收拾出了大概的模样。
“兄弟，你帮我掌个眼，我去去就来，快得很。”黄立飞习惯性地伸手要掏包里的水杯，看了看好朋友，他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可得快点儿，我不知道价儿，可不敢帮你卖东西。”
“我很快就回来，要是来人，你就让他等我一下，几分钟的事儿。”黄立飞话刚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