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勇气
深夜，初见酒吧的客人已经离场大半，广隶坐在酒吧外的老位置上等舒雅出门。
头顶的路灯大概是灯头的使用寿命到了，总是时不时的闪一下，还发出了轻微的电流声。
看到舒雅走近后，广隶舒展开眉头，寒暄几句后直入主题，他轻声问舒雅：“确定我传递回去的情报没有问题吗？”
舒雅有点没明白广隶的意思，点起一支烟后回答：“应该是没问题的，你这么问是上面给的嘉奖少了？”
广隶低头皱眉说：“不，嘉奖甚至超过了我的预期，直接把我的军衔升到了中校，记二等功一次。”
舒雅：“那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广隶：“上面既没有给我安排可以直接传递情报回去的渠道，也没有配备为了配合我工作专门的暗杀和交通人员。只调拨给我一个因为上级意外去世，和老家断线了1年的潜伏人员。”
舒雅听后也蹙起眉头，像广隶这种已经顺利完成重要情报工作的人，上级一般会给他配备和潜伏部队独立的联络线路和只对他负责的人员。通常是配备一个暗杀人员和一个负责运输物资情报的人员。
广隶：“而且我收到了新任务，这个任务也透着不对劲，居然是让我前往交战区内和‘蜂刃’接触，我现在无法判断这个任务的真实性，甚至觉得这有点像是故意引诱我去边境，然后打算对我进行逮捕或暗杀。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舒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更多。
舒雅：“那你是怎么想的？需要我帮你向上级请示吗？”
广隶抿抿嘴说：“任务是用红信封发来的，按照纪律要求我不应该告诉你我的任务内容，你能怎么请示呢？”
舒雅有些烦躁的掐灭了香烟。
广隶：“我会去完成任务，下星期就出发。”
舒雅有些犹豫的小声说：“你也可以去海州。”
广隶听舒雅这么说，眼神微微颤动，但还是摇头。
海州是联合王国距离尚帝国最远的一个州，由海州半岛和星罗密布的207个大小岛屿组成，潜伏部队在海州几乎没有人员部署，那些潜逃或变节的帝国特工大多前往了海州躲避暗杀。
广隶：“你呢，想去海州吗？”
舒雅苦笑一声，摇摇头说：“一大家子人呢，我去不成的。”
广隶也苦笑说：“说的好像只有你还有家人一样。呵，我们这些风筝没了这根线，有几个不想飞走的。”
说完这句话，广隶仿佛去掉了身上所有伪装，他坐在长椅上身子软软的向前倾倒，头抵在了舒雅的小腹上。
舒雅没有退开，而是用手环住了广隶的头，两人就这么静静藏匿在夜色里。
蓦地，广隶轻声说：“我如果回不来了，花钱找公司出一张专辑吧，把我写的歌都放在里面，也算是我在这儿留下了一点痕迹。”
舒雅用手轻轻揉着广隶后脑的头发，却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作为一个已经在敌区工作快20年的老特工，自然知道潜伏部队对身在敌区多年的他们有多不信任。
按照广隶所说的情况，其实她的判断也是哪里出了问题，上面要把广隶控制住后进行审问。
广隶一旦选择脱离身份和任务，逃往海州，多半在帝国内的家人会被处决，舒雅自己也会被要求返回潜伏部队进行审问，大概率也不能再返回丰州了。
舒雅：“好，那专辑叫什么呢？主打歌用哪一首？”
广隶抬起头，看着满眼疲惫的舒雅，扯开嘴角笑了笑，然后闭上眼轻轻唱起来，唱的是一首舒雅没听过的歌。
。。。。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
广隶双手背负在椅背上闭着眼唱着这首《勇气》，舒雅站在一旁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舒雅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连着完成了几个重要任务，上级为了不暴露这条线路，没在给她安排危险的工作，舒雅再次进入到潜伏状态。
同年，广隶这个刚进入敌区的特工被安排到她身边学习。
舒雅那时候并不喜欢广隶，20岁的广隶冷漠，争强好胜，而且不信任任何人，满脑子都是对荣誉和权力的向往，每次交流不是申请经费就是问有没有机会让他提前激活。
改变是从广隶进入丰州日报社后开始的，舒雅发现他真的喜欢上了记者的工作，人也变得温和起来。
最大的变化是在广隶25岁那年，广隶有一天突然找到她聊起了音乐。
舒雅这才发现广隶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很高的音乐造诣，不仅仅是欣赏能力，还开始尝试作词作曲。两个人从上下级逐渐变成了朋友，再到友情之上。
这几年，舒雅不止一次感受到广隶炽热的眼神，但她的回应只有逃避。
但今晚的夜色真美，舒雅想为自己而活一天，无拘无束的活一天。
当广隶清唱完这首歌，舒雅俯下身吻住了广隶。
。。。。
清晨的阳光是最温柔的闹钟，广隶缓缓睁开眼，舒雅感受到广隶的动作，也半睁开了眼睛。
昨夜，他们违反了纪律。但这些年来，真正阻止他们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冰冷的纪律和条例。他们心中有着强烈的渴望，这让他们时常在纪律的边缘徘徊，但他们不敢轻易突破那条线。
广隶和舒雅的关系早就超越了普通的友谊，更准确的形容就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两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四目相视，又是一阵酣畅欢愉。
。。。。
舒雅再次沉沉睡去，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她看到床头边广隶留下了两张纸，上面是《勇气》的简谱和歌词。
舒雅来到书房找出吉他，开始练习这首歌，一遍又一遍，眼泪一滴滴打湿了纸张。不知不觉就唱到了夕阳微垂，舒雅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自己只可以放纵情绪一天。
当窗外街边的路灯亮起，舒雅已经画好精致妆容，下楼穿过两条小街。
“初见”酒吧，开始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