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丈母娘看女婿
周围是喧闹的人群，方芍药和烤肉摊的老板借了小凳子，闹中取静，把背景选在一处商户的门前。
商户虽然没开张，不过门口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照得人脸庞清晰。
“夫人，您可以活动了，您的画像，在下画好了。”
书生墨盒里的墨汁见底，他又倒了一些，用毛笔沾了沾，方芍药凑近一看，不过几笔，就勾勒出萧铁山的脸庞来。
“今年是大年初一，祝福夫人一家，新一年吉祥如意。”
书生一边说着拜年话，一边挥毫，丝毫不受影响。
方芍药判断，这人有很深的功底。大齐画像人，她见过好几个，无人不是作画前，用炭笔勾勒，生怕一笔下错，浪费一张上好的宣纸。
到书生这，他只需要设计一下画面的结构，便可上手，画出来的人，有特点，最重要的是，有神韵。
家境贫寒，能把作画作的这么好的，相信学问也不差。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于浩渺起了结交的心思，打听道。
“在下姓廖，单字为，家在京都。”
廖为礼貌地回答，他刚到及冠之年，已经考中举人。
小地方十年八年，或许出不来一个举子，很是受人追捧，而在京都则不然，又不是世家大族的举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廖为兄，你这一手画技，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同为读书人，对方的成就高于自己，只比自己大三岁，于浩渺眼神热切地看向廖为，很是钦佩。
“唉，少时曾热衷作画，可惜家贫，只能自己琢磨。”
廖为说到此，笑了笑，没有因为自己是举人，出来卖画，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读书做学问，先要谋生，吃不饱穿不暖，以读书为借口，榨干爹娘的血肉，那是最让人看不起的。
平日出门作画，赚不到几个银钱，而今儿是大年初一花灯会，生意自然好。
廖为虽然是书生，却不迂腐，秦氏就起了心思，在一旁问东问西，主要是打听廖为的家境。
这些琐碎事，既然有人问，廖为也没隐瞒。
他家原本日子还过得去，家里除了爹娘外，只有兄妹二人。
前几年，妹子廖红嫁人，得到一笔不小的聘礼。
那户人家看着人还不错，实际上堪比人间地狱。妹夫嗜酒如命，喝酒之后就打人，妹子被打个半死，可回娘家，却从不开口说这些，一家人并不知晓。
万事纸里包不住火，直到有一日，邻居来家里送信，听说妹子有身孕，小产了。
问题就出在她男人身上，去赌馆输了不少的家资，把家里正在赚钱的铺子抵押，回家气不顺，殴打了他妹子。
廖家得知后，把廖红接回，一定让妹子和那人和离，为此还赔进去不少银子，才一刀两断。
嗜酒如命的家暴男要不得，和离果断，干脆，这个时代的女子，娘家若是得力，日子肯定不会太差。
方芍药跟着听一会儿，萧家的全家福画好，秦氏也把廖为家里的情况问个七七八八。
“那你这个年岁，成亲了吗？”
秦氏眼睛亮晶晶的，如同看到一块肥肉，好在廖为低头收拾工具，没看到秦氏的表情。
“没有。”
廖为苦笑着摇摇头，原本他是要说亲的，不过家里情况不太好。
尤其是妹子被休回娘家，精神恍惚，整日以泪洗面，做不得活，只能靠爹娘和他养着。
妹子是他的责任，这一样，很可能是一辈子。媒人来说亲，人家姑娘对他非常满意，但是听说他要养妹子，那脸色就变了。
媒人的意思，廖红和离，可以再嫁，不影响他的亲事。
廖为拒绝了，他妹子的情况，不可能再嫁。
说起来，还是廖家对不起她，当初两家结亲，爹娘听说对方家条件好，就点头答应下来，根本没去打听人品如何。
同样的错误，不可能再犯二次。
廖为对自己的亲事不在意，等考中进士，若是有做官的机会，再考虑亲事。
现在家里苦，娶妻，他娘子和他一起受苦，那又何必？
秦氏听着点点头，人家姑娘不肯和廖家结亲，想法并没错，廖为家里有个这样的妹子，全家人都觉得对不起她，若是个作妖的，新媳妇进门，可不是要受妹子的气么！
廖家家境又不是顶好的，也难怪亲事上困难。
不过这些，秦氏不太在乎。阿巧明年及笄，这丫头发育得早，明年就可嫁人。
自家高攀不起条件太好的人家，因而之前相看的几门亲事没成。
这个廖为，说话条理清晰，看着是个好的。若是能把阿巧嫁过去，没有钱，自家贴补一些。
没有屋子也没关系，秦氏手里有钱，给阿巧陪嫁个小院子不成问题。
想到此，秦氏真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一刻钟已到，阿巧还没回来，有人找廖为作画，在一旁耐心等待。
“要不这样，你先忙着，等我那闺女回来，我们再找你，若是今晚找不到人，我们就等择日上门求画。”
秦氏见阿巧不在，不好耽搁廖为做生意，忙出言道。
她丝毫没埋怨女儿的意思，相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还有登门的机会。
等登门，秦氏得好好看看廖家的为人如何。
秦氏满腔热情，方芍药摸不着头脑，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秦氏就打算把女儿嫁出去了？
“芍药，你不懂，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秦氏低头凑过来，对萧家的全家福赞不绝口。
难怪在暨城，娘家说了好几个人，最后都不欢而散，原来阿巧这丫头的缘分在京都！
方芍药：“……”
当初，秦氏还说过她给小多余定亲不含糊，到秦氏这，不是更加敷衍，至少得打听一下廖为的人品啊！
万一，那个廖书生说的都是骗人的呢？
一盆冷水，在大年初一的好日子，方芍药真不好泼下去，只得委婉提醒。
“虽然我是不喜他要养妹子，不过仔细这么一琢磨，若是亲妹子都不管，扫地出门，这种人人品多差，没担当，可不敢让阿巧嫁过去！”
秦氏兴冲冲地说完，阿巧才姗姗来迟。
“娘，还画像吗？”
阿巧四周一看，作画的书生早已不知所踪。
她被那个刘家的四方脸缠上，好不容易才躲过去，阿巧明显地情绪低落。
秦氏看在眼里，根本不知道阿巧差点被人调戏，以为女儿没见到廖为失落，越发觉得亲事能成。
“走吧，花灯会开始了，在南大街上，还有清水芙蓉女子会所的做的花灯。”
方芍药回身，想要拉着自家儿子，发现小多余和阿花正走在一起，两个小娃一人手里一盏灯，闲下来的小手，紧紧地拉在一起。
“哈哈，芍药，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若闺女养得好，就变成了一个女婿半个儿。”
秦氏笑眯眯地看着小多余，怎么看都喜欢。
等把阿巧的亲事定下来，她就安心地去秦城，呆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方芍药：“……”当着她这个未来婆婆的面说这个，这样好吗？
秦氏真心不记仇，刘珍珠的爹娘来府上，秦氏差点拿着棍棒把人撵出去。
方芍药想起自己当初对秦氏的印象，温柔贤惠知礼，摇摇头，自己也有看人不准的时候。
一行人沿着街道走，走走停停。
京都的花灯节，比想象的还要热闹，人流涌向舞龙灯的地点，位于主街的大广场。、平日，夜里要宵禁，这边根本不许百姓随意走动，而今日和正月十五，是一年唯二开放的两个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