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甘柤
“凤儿妹妹的嘴皮子这几年咋这么刻薄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很乖巧懂事的，从不说得罪人的话。”少昊不无惋惜地摇头。
“菜来了！”小二端上来一盘烤羊腿，羊腿上撒着翠绿的葱花，还有红色的一瓣鲜花做点缀。
羊肉的香气一下子在大厅里弥漫开来。鸿凤从昨晚爬山到现在，粒米未进，早就饿得想咬自己的舌头了，见了羊腿，毫不客气地伸箸就叨。看高阳在皱眉看她，意思好像在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鸿凤张着大嘴不好意思去吃了，只好尴尬地笑笑，将一箸羊腿肉叨给了高阳。高阳嫌弃地又叨给少昊：“伯父为大，您先吃。”
少昊看看被转过来的羊肉，默默叨起吃了。鸿凤见他们吃饭文雅，也别扭地跟着他们学着，默默吃饭。
“哟！这肉太香了，我可以加入吗？”门外响起一个洪亮的男声，蚩尤随即走了进来。
“蚩尤哥哥，当然可以啊。”鸿凤站起身道。
少昊皱眉道：“虽然有我包庇你不去父王那里告状，但你要低调啊蚩尤兄。”
“这里虽然属于轩辕，但原则上是轩辕、东夷、烈山三不管的地界，少主就不要吓唬我了。”蚩尤淡淡道。
“那就过来一起吃吧。”少昊也不装了，站起身朗声道，“小二，添箸！”
小二忙不迭地拿来碗、箸，恭敬摆在桌上道：“客官您慢用。”
小二又忙不迭地抹了一张凳子摆在桌旁，蚩尤毫不客气地坐了。
小二又端来一道菜，是酱牛肉，肉质酱红，老远就闻着酱香味十足。
鸿凤见蚩尤来了，惊奇道：“蚩尤哥哥不是说进不了这个镇子吗？怎的现在又能进了？”
“是啊，我也正奇怪呢。我怕你们会再遇危险，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必经之路，我就在镇子外面徘徊，快晌午的时候我发现外面的红花蔫巴了，那股神秘力量也在逐渐减弱。我就试着往镇子里走，花瓣也没有对我进行攻击。它们夜晚的攻击力最强，难道这些花木属阴？那我属性就是阳了。”
蚩尤说着，叨起一块酱牛肉填进嘴里，咀嚼几下道：“奇怪，这里的菜竟然比外面的菜好吃许多！”
众人忙去吃酱牛肉，果然，牛肉嚼在嘴里，鲜香肥嫩，回味无穷。
“他们怕不是用了罂粟吧？”蚩尤翻捡菜品，期望能从里面找到罂粟葫芦。翻捡后只看到一片熟透了的褐色花瓣。他用箸挑起细看，发现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红花，笑道：“这鬼东西原来还能对食物增鲜。”
“等等，蚩尤哥哥说的罂粟是什么？是一种新型粟米吗？”鸿凤奇怪道。
“那是一种有毒的，让人吃了欲罢不能的植物，放在羊肉牛肉里能提鲜，如果常吃的话，会对它产生依赖。有的人吃它上瘾后，一天不吃就淌哈喇子，浑身难受，最后发疯而亡。身染罂粟毒的人，只要你能给他罂粟，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不要命地去干，很可怕的。”
“你们部落里有吗？”少昊问。
“这东西最初是从南面的身毒国传入的，引入时是把它当做止痛药来用的。这东西有利也有弊，人之将死时，它能提神，能让人多活几日。”
“蚩尤哥哥刚刚说，这花瓣就是大街上的那种红花？这红花不会也是那种吃了能上瘾的罂粟吧？”鸿凤举起的箸不敢往下落，盯着蚩尤问。
不等蚩尤回答，少昊喊道：“店家，麻烦过来一下！”
小二颠颠地跑过来道：“什么事？客官。”
蚩尤挑着那片花瓣道：“这是何物？”
“这就是路边的甘柤花啊，当调料用的，怎么，有问题吗？”
“我问你，客人吃了你们家的食物后，还有想回来再吃第二次的吗？”蚩尤问。
一听这问题，小二高兴地道：“我们家的食物这么好吃，回头客自然很多，别说第二次了，有的客人一连三十年都专门来吃我们家的食物呢！”
蚩尤把双手一摊，对少昊道：“看看，如我所说的罂粟一样，吃了上瘾。”
少昊沉下脸道：“你们把有毒的东西当食材，是想害死客人吗？”
“不能啊客官，他们吃了后只觉得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并没有发现不适啊。”
“难道是壮阳之物？那也对身体有害啊！”少昊粗懂医理，自然不相信这种植物能强身健体，歧伯和父亲联合记录的内经注中所用到的补药，没有叫甘柤的。这难道又是他们没发现的新草药？
少昊叨一块牛肉细品，发现味道除了更鲜以外，没有别的味道。
蚩尤道：“吃三十年的客人身体消瘦了吗？发疯了吗？”
“瞧这客官说的什么话，那样的话，我们店岂不成黑店了？”小二生气道。
蚩尤把那片花瓣放在嘴里细细品尝，甘甜清香，回味无穷。蚩尤忙吐了，生怕物极必反。
小二见众人不敢再吃，就道：“客官若是不信，我叫我们老掌柜的下来给你们解释。”
小二说完，就跑进后堂去了。不一会儿，一位耄耋老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张万，也是这个镇子的镇长，我也不知道我年龄几何，好像从我记事起发生过大洪水。那时候我大约是十岁的光景吧？具体也记不清了。大洪水带来一棵甘柤，被我栽植在镇子边上了，发现它的花能做佐料，还能抵御邪魔鬼祟。我怀疑是那次大洪水随着天雨落下来的神树。后来大约是一千年前吧也不确定，它结过一次籽，我就把那些籽培育成了现在你们看到的样子。知道它能抵御外邪，我就按八卦阵图样式栽植上了。果然，那些魑魅魍魉想要进镇比登天还难。可就有一个缺点，甘柤性属阴，一到有太阳的正午时分功力就减弱，邪魔鬼祟就能趁虚而入。我见少昊少主是正人君子才这么说的，希望你们不要传出去，免得给镇子招来无妄之灾。”
“你咋认出我的？”少昊道。
“呵呵，我活了上万年，这点相术还是有的。”
鸿凤听张万介绍干租时，说它属阴，还能阻挡邪魔鬼祟，就对蚩尤道：“蚩尤哥哥难道是邪魔鬼祟？”
“凤儿妹妹别胡说，先听老人家说话。”蚩尤道。
“镇子里别家店铺也用甘柤花瓣当佐料吗？”鸿凤问张万。
“姑娘你可真问到点子上了，”张万答，“这花也是神奇，只有有机缘的人才能摘得花瓣，全镇只有我才能靠近那些树，所以只有我们店铺才有这种特色菜。外人要是想摘得花瓣，那得凭真本事。”
“呵呵，我就不信了，我上外面去靠近那些树试试。”鸿凤道。
“看张老板现在的脸色红润，这甘柤花应该没有问题，咱们先吃完饭再说吧。”少昊道。
鸽奴许久没说话了，她和高阳一直低头吃菜，这时抬起头道：“这是仙树，大家听我的，尽管吃，吃了能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