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蚁蚕

    春风煦煦，天空朗朗，清晨的阳光照在穷桑的桑林上，空气清新得想飞。

    新发的嫩绿桑叶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透明而有光泽，勤劳的养蚕的人早就起来采桑叶了。

    他们把采集完的桑叶运回始蚕殿二楼，用剪刀剪碎了撒在新出生的蚕儿身上，不一会儿就发出蚕吃桑叶的唰唰声。

    轩辕部落的春季养蚕又开始了，他们暖蚕的时间比学子们早了几天。

    今天是暖蚕第十一天，一楼大厅里挤满了学子们，他们都从自己怀中掏出蚕子布，对比着看看谁的蚕儿出生了。

    大家的情况都基本差不多，这几天变化很大，蚕子由白色变成淡黄色后，又变成褐黄色，直到变成现在的黑色。有眼尖的人还会看到黑色的小壳里，有小东西在动。

    蚩尤大咧咧地拿出蚕子布，露出胸部的绒毛。他瞧一眼蚕子布上的蚕子，“呀！”再看一眼，“呀，呀！大家快来看，这是个什么情况？咋招了这么多蚂蚁？”

    少昊闻讯赶忙挤到蚩尤面前看，惊喜地喊：“大家快来看，蚩尤兄孵蚕成功啦！你们快看，刚出生的小蚕儿看着特像蚂蚁吧？我们管它叫蚁蚕或者叫蚕蚁。”

    大家虽然在二层大殿上看到过下人们孵化出来的小蚕，但没亲身经历过，自然观察的没那么仔细。只是看到下人们的蚕子都出生了，心里焦急而已。那时候少昊安慰他们说，是下人们暖蚕子的时间比他们早了几天而已，大家暖的蚕子也会如期出生的。

    现在看到蚂蚁一样黑黑瘦瘦的又毛烘烘的小小蚕儿，真的很难想象它们会变成白白胖胖的大蚕。

    大家看完蚩尤的小蚕，忙又看自己手里的蚕子。看到蚕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动静后，略略失望了一下，又怕蚕宝宝着凉，忙又同一动作地将蚕子布放入了怀里。

    蚩尤露出得意之色，“看看，就我的蚕儿出生了。”那种得意与自豪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也可能这张蚕子是最早破茧成蛾的蚕蛾下的，和它一张的蚕子布的人也拿出来看看，蚕子是不是也都出生了。”少昊蛮有经验地道。

    和蚩尤同一块蚕子布的是阿骨打和子规。子规拿出蚕子布给众人观看，布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均匀分布，没看到有小蚂蚁一样的小蚕。子规只好把蚕子布又小心地塞进怀里。

    阿骨打掏出蚕子布，也是同样的没有蚁蚕的身影。

    大家都觉得奇怪，按暖蚕子的步骤，明天才是蚁蚕的出生时间，为何蚩尤暖的蚕子比预计的出生时间早了一天呢？

    少昊唤来下人，拿来一个竹篾编制的小簸箩，簸箩里面铺着一块洁白的麻布，还有一根洁白的鹅毛。少昊让蚩尤拿起鹅毛，将蚁蚕小心地扫进簸箩里的麻布上。

    一个个的小蚕儿用小爪子抓着蚕子布很难扫，间或它们还会吐出细细的丝缠在布丝上，蚩尤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才把它们扫完。

    少昊又吩咐他将没出生的蚕子布再揣起来。蚕子布还没接触到蚩尤的胸，蚩尤就觉得胸毛在痒，里面好像有无数个蚁蚕在拱。他忙拿出蚕子布去挠胸脯，却越挠越痒，索性敞开衣服仔细查看。

    少昊也好奇蚩尤的动作，以为蚁蚕的蠕动对他起了心理暗示作用。这好比看到别人在捉虱子跳蚤时，就会觉得它们也在自己身上一样，也会去挠。

    跟在少昊身边的弟弟昌意个子小，正好能看见蚩尤的胸部，他发现在蚩尤的胸部绒毛上趴着很多蚁蚕。他惊呼出声：“大哥快看，蚩尤哥哥的胸上好多蚁蚕！”

    女孩子们都不敢看，鸿凤挤进来看到很多蚁蚕趴在蚩尤的胸毛上蠕动，道：“蚩尤哥哥怕蚁蚕的话，这些蚁蚕就给我吧，我给捉下来。”

    蚩尤看着摸上来的小手，黑黑的脸膛上忽地起了红色。“起开！”蚩尤吼道。

    少昊哀叹一声，真拿这个男女不知避嫌的小妹妹没办法。他像拎小鸡一样把鸿凤拎出人群，撂下脸吓唬她道：“你再不知男女有别，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鸿凤看看少昊的脸色，吐吐舌头找明月去了。

    蚩尤胸毛上的蚁蚕被少昊和昌意小心地捉下放进簸箩里。

    蚩尤真的有心理阴影了，说什么也不再暖还未出生的蚕子了。没办法，作为他们的组长，子规责无旁贷地担负起暖蚩尤蚕子的任务来。

    子规两个手指捏起蚩尤的那块蚕子布，放在鼻子下闻闻，一股冲鼻子的汗味儿让子规难以忍受。见众人都在关注蚩尤，他捏着蚕子布悄悄递给他的侍从，用眼神示意他抓紧藏起来。侍从听话地把蚕子布塞进胸前。

    胡媚儿、贺筝和阿骨打站在一起正在说话。阿骨打觉得，娴静的女子说的都是废话，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们的接话间，就瞥见了子规的小动作，她的嘴角升起笑容，这是个有意思的男子。

    少昊让下人给每个暖蚕子的人发一个小簸箩，里面有一片麻布和一根鹅翎，还有一把用青铜打造的小剪子。

    少昊拍拍手示意他们静静，道：“各位兄弟姐妹，明天就是暖蚕子的第十二天了，你们一定要看好自己的蚕子。蚕子也有提前孵化出来的，比如蚩尤兄的蚕子。你们可别让蚁蚕再四处乱爬了。一看到有出生的蚁蚕，就要第一时间扫进簸箩里。现在，咱们去采桑叶来喂蚩尤兄的小蚕儿。”

    蚩尤一脸得意地去端簸箩，被少昊阻止。蚩尤一脸不解，“为何？”

    “蚕儿最怕太阳晒，这是技术。大家都记住喽！”少昊说完，倒背着手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桑林里，黄绿色的嫩桑叶已经有铜贝一样大，齐整整地排列着，像士兵一样在等待他们检阅。

    “大家看，”少昊扳过一根桑枝，指着桑枝顶端的嫩叶道：“现在，这里已经有三片叶子了，咱们要采集最大的桑叶，留着小叶继续生长。蚁蚕的牙齿还不锋利，得吃最嫩的桑叶。随着蚕儿一天天长大，桑叶也在一天天长大，等蚕儿一眠后就可以吃大桑叶了，等到它们快上山的时候，吃最老的桑叶反而能让它们吐出的蚕丝质量更好。大家都记住了吗？”

    众人纷纷颔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