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学规矩
“小姐，宫里来的嬷嬷已经到了，咱们梳洗就快过去吧，省的老爷骂你。”
小思边说边快速的给李婼打扮着。
小思正挑着李婼为数不过真贵的簪子往李婼头上戴，李婼看到制止着：
“不用，还是平时那个素钗就行，衣裳就穿淡绿色的那身，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打扮什么。”
“啊？好，没关系，我们小姐姿色天然，不打扮也美死个人。”
小思活泼的语调倒是逗得李婼心情开心了些。
李婼磨蹭到实在没什么磨蹭的时候了，才缓缓朝着正厅走去。
“嬷嬷，还劳您费心，婼儿聪明的很，学什么都很快，只是她还是孩子心性，望嬷嬷日后不要和她多见怪。”
到了门口，李婼就听到了母亲对嬷嬷好声好气的托付。
“就是孩子心性，才要好好教导，丞相府大小姐的脾气秉性，老奴可是实实在在的听说了不少。”那嬷嬷阴阳怪气的讽刺着。
“嬷嬷好歹是宫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了，怎么看事情还是靠听说啊。”
李婼仪态端正，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那嬷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定定的朝门口望去，只见这女子一身淡绿色翠烟衫，肩若削成，细腰用云带束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自然的垂着，其中一缕用素钗挽着却显得那么淡然动人，面容更是如那出水芙蓉般明艳却不妖，十指纤纤，双手自然交错在腹前。
嬷嬷看的出神，竟忘了站起身。
李婼像母亲规矩的行礼后，侧身像嬷嬷欠身：
“小女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也不至于受不起嬷嬷的礼。”
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老奴失礼了，小姐莫要见怪，老奴是教导新入宫妃嫔礼仪的教引嬷嬷，母家姓王，小姐不日将代表南国出嫁，皇上特意让奴才来指引一二。”
“小女多谢皇上，有劳王嬷嬷了。”
李婼看向母亲，知道她怕自己还会使性子不愿受教，虽然李婼也这么想过，但是听到嬷嬷这么讥讽的语气，她愿意为了母亲安心学习几日。
李婼朝母亲笑了笑，让她安心些。
在方妈妈的带领下，王嬷嬷和李婼来到了她的书房。
“李姑娘，我们先从琴棋书画来教导，还请姑娘作高山流水一曲。”
李婼微微欠身，款款落座，伸出手，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温柔而有力，委婉又刚毅。
接下来的几天，王嬷嬷把能想到的其他考核，都搬了出来，但皆被李婼轻松过关。
李婼看着嬷嬷略微难看的表情，低头小声笑了笑，又打圆场地说：
“母亲知道我们世家大族的女子琴棋书画要样样精通，所以从小都会严格要求我们姐妹几个，让嬷嬷见笑了。”
“是老奴短见了，京中盛传丞相嫡长女不学无术，与将军府的公子混迹乡野，毫不检点，没想到，姑娘如此端庄博学。”
王嬷嬷抱歉的语气，打趣道。
李婼巴巴的看着嬷嬷，接话说：
“我也是那样的。”
王嬷嬷瞪着眼睛，微微怔住。
“谁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就不能放肆玩耍了”
李婼轻歪头的看着她。
“姑娘，女子还是安分守己的好，不管你是丞相家的大小姐，还是以后进宫，他们都断断不会容忍你的所作所为，你的名声，你妹妹们的名声，都被你搞坏了，若不是你的身份，能让你有个好去处，若你是普通的女子，私会外男这种罪名，早就该处死”
“王嬷嬷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小姐的私事岂是你这等身份的人能议论的。”
李婼抬头朝着声音望去，母亲带着嫣儿朝着她走来。
徐氏母亲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骨子里带的贵气和雍雅，仪态万方是其他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见过李夫人。”嬷嬷惊恐的屈膝行礼请罪，她也是说完就意识到这些话实在不妥，怎么这么没规矩，没有管住嘴，或许是心里就没有将李婼放在眼里。
“夫人赎罪，老奴一时昏了头了，说此不着边际的话，李家的嫡长女自然是仪态端庄，为人处世圆满周到，处处得体。”
王嬷嬷赶紧说些好话打打圆场，正一品的诰命夫人，她可是惹不起的。
“我家孩儿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这些天您的教导我也看在眼里，确实让婼儿的能力稳固了不少，只是怕嬷嬷宫中事多，便不麻烦嬷嬷了。”
母亲冷静又命令的口气，着实让李婼佩服了几分，也让王嬷嬷不能拒绝。
这话分明就是在指责王嬷嬷没什么能力，还来误人子弟。
嫣儿趁机坐在了李婼身旁，摆弄起了字画，看到左边一副字，疑惑的问：“姐姐你什么时候字写得这生难看了？”
嫣儿她比李婼小了好几岁，但是和李婼略微稳重的性子不同，从小就活泼好动，脸蛋生的让人忍不住去捏两下，可爱极了。
这小妮子从小看事情的角度还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姐姐，太阳那么大，我能去么？”
“能。”
“姐姐，月亮那么大，我能去么？”
“能。”
“姐姐，嫦娥自己在广寒宫真的能活么？”
“能。”
说什么李婼都说能，孩子的好奇心有时满足一下也是挺快乐的。
李婼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并没有作答而是递了个眼神给嫣儿，两人看向王嬷嬷，那嬷嬷羞的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
嬷嬷低头迅速反应回到：“是是，小姐实在天资聪慧，老奴这就回去向皇上复命，丞相和丞相夫人教女有方，已然无需再用教引嬷嬷了。”
“方妈妈，好生送王嬷嬷回宫。”母亲已然是下了逐客令。
待方妈妈送走王嬷嬷后，母亲走来，轻轻拉过李婼的手：
“婼儿，你向来不喜好这些，平时要你练，你都不肯，原来你竟然会的这样好。”
李婼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的问道：
“母亲可是怪我没有跟你说实话？”
“怎么可能，我若早知道你会的这样好，在宫里打算派人来的时候，我就找些说辞给拒了，还会让这么不入流的，不知哪里来的教引姑姑来充脸面，这么粗俗。”
母亲看着李婼的眼神总让李婼觉得有一丝怜悯，不是母亲对孩子，而是像李婼曾经看小思一样，觉得可怜从而有的怜爱。
李婼望着母亲望的出神，母亲又补充道：“婼儿不要和母亲这么见外，母亲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你的。还有，你父亲 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席屿回朝了。”
李婼听到消息，呆住。
如今她的身份，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情绪去表明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
她是开心的，是安心的。
又是难过，更多是痛。
她这个圣旨赐婚日期一定，她与席屿就再无可能。
李婼感知到自己行为的失态，赶忙拉起母亲的手小声询问到：
“所以母亲特意找由头把嬷嬷赶走了，就为了让父亲放心，好把围墙外的侍卫撤走么？”
从嬷嬷来的那天，李府大大小小的侧门增加了不少侍卫，平时进去也必须要有夫人或老爷的令牌才行。
难道嬷嬷来的那天席屿就回来？李婼恍然大悟。
她赶忙看向母亲。
“是呀，你猜的很对。”
母亲抚摸着李婼的脸颊：“母亲只希望你和嫣儿能快乐。姝儿我实在是插不上手，但是你们，母亲会尽力的。”
母亲嫁给李鸿墨这么多年，受到他这个丞相的提拔，母亲母家的父亲和哥哥弟弟都得到了不少要职，和李鸿墨沆瀣一气。
所以她母家一直都是唯李鸿墨命是从。
李婼自然不会太把这话当真，母亲这些年的服从，李婼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母亲这份心就已然比什么都宝贵的。
李嫣在旁边歪头看着，倏然抓住李婼的手臂:
“姐姐又能出去了么？带嫣儿去，带嫣儿去”
李婼释然的抱住嫣儿：“嫣儿乖，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玩。”
“好了，不打扰姐姐了，你姐姐有事要忙。”
母亲有意的看了眼外面，李婼心领神会。
“小思，我的胭脂用完了，你去买些回来，再看看布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