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你
裴焰说的那地儿是一座千普庙，挺远的，都快要出了宁城。
许时欢都在车里睡着了，迷迷糊糊被裴焰勾着后颈用力吻醒来的。
这会儿就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嗯···到了吗？”
裴焰瞧不得她这样，身体反应蹭的特明显，他轻笑：“嗯，下车吧。”
许时欢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没戳穿，直到下了车站在了那座千普庙门口。
她顶着一张特乖的脸跟裴焰说：“站这儿硬起来是不是刺激了点儿。”
裴焰：“”
他抬手捏住那张太有欺骗性的脸，然后又凑过去狠狠咬了口捏起来的那块儿软肉，操，嫩的跟小婴儿皮肤似的。
吊儿郎当的：“许小乖，你别混行不。”
裴焰牵着她没直接进去，而是先到侧面的巷子里带她吃了点东西，路上开了那么久的车，大半夜的，怕她饿。
可这即便就是大半夜，人也特多，他们有些手里拿着买好的香蜡在小吃摊上都排着队。
她也听说过关于这千普庙的传闻，听说这儿有座千层梯，只要人一步一步跪上去诚心祈祷，所求之事就会得到庇佑。
但据说这千层梯太刁钻，顾名思义，千层梯上有一千层阶梯，并且一层层阶梯上全是骨骼受不住的砂砾，又粗又重，根本避不开，许多人还没跪到一半就坚持不住放弃了。
许时欢点了碗面，裴焰不饿就没点，但许时欢那胃小，只吃了一到一半就吃不下了。
裴焰瞧着她就是一句：“猫都比你吃的多。”
说完都没等许时欢顶嘴他拿着她用过的筷子低头把剩下的面几口吃完。
然后跟她说：“许时欢。”
“以后要记得按时吃饭。”
他说的特顺嘴又随意，就跟教不听话的小孩儿似的，许时欢没在意。
被裴焰牵着进去千普庙。
里头很大，一座接着一座的寺庙，他却走的轻轻松松，许时欢下意识随口问了句：“你来过吗这么熟门熟路的。”
他很清淡的嗯了声。
不等许时欢诧异，裴焰左拐右拐的便带她走进了一间寺庙，里边有个穿着道衣胡子花白的道僧师傅，那道僧师傅看见他先是一愣，然后行寺庙礼：“施主又来了。”
裴焰帮许时欢找了张垫子给她，对道僧师傅行的礼也挺恭敬的回，又自己走去里边挑香蜡，周身桀骜都像是收敛了起来。
“你跟这儿很熟啊。”
“还行。”
许时欢突然想到戴在他手腕上的那串褐色佛珠，指尖不受控制的摸了上去 ：“这个也是你在这求的吗。”
“嗯。”
可是，不应该啊，他那么散漫肆意的一个人，明明跟这儿跟这些东西都那么的格格不入。
许时欢突然心里堵的慌，无端的升起一种闷痛的难受感，她别过头深吸了口气都没能把这种闷痛缓了过来。
“你求什么？”嗓音不自觉的带了颤。
裴焰却没回答，把挑好的香给她，懒笑调儿的：“我们去求个签。”
许时欢不接，人也不动，就那么看着他，犟劲儿一上来，跟非要问他要出个答案来似的。
裴焰想抽烟，但抽烟区离这儿挺远，他只能忍着。
“许时欢，乖点儿。”
“你回答我我就乖。”
裴焰别过头，操，回回都顶着那张脸跟他唱反调。
许时欢那性子，他要不说她铁定不会走，甚至还要跟他上上脾气什么的。
能在他这儿使性子这样犟的真就只有许时欢一人。
他拿她一点儿辙都没有，只能妥协：“求你。”
求你。
两个字砸下来，许时欢怔住，心口猛的跳漏了一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裴焰就站那儿，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唇边甚至还散着笑，跟干这事儿的人不是他似的。
倒是旁边那位道僧，在听到裴焰叫许时欢名字时升起了诧异：“这位女士就是许时欢吗？”
“阿弥陀佛。”道僧师傅：“佛渡有缘人，你一步一跪上千层梯顶的恳求，终究是如了愿。”
许时欢猛的僵住，心口那位置跟被人狠狠重击似的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滚烫的眼泪轰然砸了下来。
声音不可控制的浓浓哽咽着：“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裴焰看不得她这样哭，拧紧了眉去帮许时欢擦眼泪，却被她挡住，不让他碰。
只是倔强的看着他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裴焰。”
许时欢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跟拿滚烫的烙铁在他心尖儿上抽似的，又不听哄。
裴焰咬紧了腮帮子别过头狠骂了句脏话。
终究还是舍不得凶许时欢，他不由分说的把人搂进怀里，拿自己的衣服去帮她擦眼泪，越擦他妈的越多。
跟他妈开了水龙头似的。
真把裴焰磨到没脾气，这辈子耐心全花许时欢这儿了。
他说：“别哭了，宝贝儿。”
“这玩意儿其实真没什么用，一点儿都没用。”
裴焰只字没提他为了跪那千层梯两个膝盖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怕许时欢受不了，就变着法儿的用那散漫腔调哄着她说。
“我攒着所有的诚心诚意跪了那千层梯，跟佛祖求来了这串佛珠，可他终究没护住你。”
“都说心诚皆可灵，我他妈就那么一个心愿，都护不住。”
那千层梯，裴焰每跪一层都会在心里默念：求许时欢远离苦难，生生健康欢喜。
一千层，一千遍。
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她受尽苦难，遍体鳞伤。
“我他妈就那么一个心愿。”
裴焰红着眼嗤笑：“老子万般虔诚信了佛，可佛终究不护你。”
许时欢哭的歇斯底里，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裴焰的每一句话都跟凌迟似的让她痛不欲生，她从来都没这么哭过，哪怕是爸爸去世，哪怕是她们被逼的走投无路，哪怕她得知自己的腿再支撑不起舞蹈了。
她都没有哭成这样过。
许时欢根本没有办法想象，那么桀骜骄矜的裴焰，那么轻狂肆意的裴焰，那么天之骄子的裴焰，在她说了不喜欢他跟他分了手之后，却还是为了她放下所有的傲骨，替她低头弯腰，为了她一步一跪上千层梯，万分虔诚，就只是为了求她一个欢喜。
怪不得重逢后裴焰说她低估了他对她的喜欢。
他究竟·······把自己退到了什么位置啊。
她心疼到连呼吸都跟不上来。
“阿焰·····”
“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