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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玉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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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有不平,理应鸣之。

    是谓“鸣不平”。

    “娘子身为‘鸣不平’的人,却擅自涉入我大玄和南桑之间的事情,此事不大妥吧?”

    玉杯琼浆,横列在玉蝉衣眼前,微生清絮虽叫人把她网了回来,但也不算怠慢她,至少案上的酒和杯子都是她喜欢的。

    “既然储元殿下把我请过来了,我实话实说了。”玉蝉衣品鉴着商洛酒,把玩着玉螭纹羽觞,与刚刚被抓时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判若两人,“殿下好美人,我好金玉,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理所应当。何况,我只是来给人当几天蟾宫相公,对您和此人的纠葛可是一无所知,更是没有半点想要干涉南桑和北玄事物的想法。”

    她一晃玉螭纹羽觞,将杯中酒一饮,称赞道,“好酒!”她将杯子一放,那双猫儿眼望着微生清絮说,“既然酒也喝了,我出现在这的理由也与殿下解释清楚,那我走了?”

    话音一落,她就预备着起身,被微生清絮制止。

    “娘子请留步。”

    伴随着这话的,还有兵刃出鞘的声音。

    玉蝉衣看看了站立在两旁的士兵,再看看自己的身子骨,灰白色的衣袂还没离开椅子,又给粘了回去。她一屁股坐回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喝白不喝,商洛酒可是有钱也买不着的东西!

    “殿下如此好客,那我还是多留会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要做俊杰,不要做鬼雄。

    “哦,好酒好菜,怎么能只有好酒,没有好菜呢!我想殿下是想见我想得有点急,所以有些小疏忽也正常。”玉蝉衣真把自己当微生清絮请来的贵客一样,随手一指一个士兵,道,“劳烦你去将殿下给我准备的吃食送上来。”她摸摸肚子,好似不好意思地对微生清絮说,“这跑了大半夜,我还真有点饿了,蝉衣就先谢过殿下的好酒好菜了。”

    微生清絮吩咐,“蝉衣娘子饿了,你还不快去。”

    “诺。”

    玉蝉衣奉承她,“殿下果真如传闻中那般英明神武,蝉衣仰慕已久。”那双猫儿眼适时的睁大,真诚地看着微生清絮,眸子被烛火一照,更显得万分诚恳。对着这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玉蝉衣时常照镜子时,都要觉得自己是一个从不说谎,柔弱好欺的人。一个好欺负的人,自然说不出假话,相信微生清絮一定会相信她的。

    如同在一两刻之前,在空无路人的街道上嘲讽、污蔑微生清絮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她真的受人之托,路过此处,而微生清絮作为此间主人,拿出好酒好菜来招待她。

    “孤只听闻娘子喜玉石,却没听说过娘子还有如此一张巧嘴。”

    “过奖过奖。我比殿下还是要不如一丢丢的。”玉蝉衣将腰间悬挂的玉石在案上依次排开,最上等的有羊脂白玉,下等的有含杂质的青玉。“殿下好美人,前面还加了个美字,而在下好玉石,却是不论好玉、瑕玉的区别,只要是看得顺眼的,我都爱。”

    “哦?此事你是非管不可了?”微生清絮指尖点着杯身上的玉螭纹,这是从南桑皇宫里找出来的东西,有整整一套,玉杯、玉碗、玉箸、玉碟。下面的人从中挑选了一套完整的送到她这,供她使用。来见她的人多,这杯子却用得少,大抵是来她这里的人,都是商议过事情之后便走,从不肯多停留的缘故。如此一来,玉蝉衣反倒成了第一个使用这套玉器的人了。只是这第一人,多多少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玉蝉衣装傻,“殿下在说什么呢?我这个人天生愚笨,没太听懂。”

    微生清絮淡笑,玉螭纹杯被她轻轻扣在了案上,那力道着实很轻,可那玉杯或许年岁日久,竟“咔嚓”一声,自底部裂开了,未喝完的酒液流淌在桌案上,一滴滴地往下掉。

    滴答、滴答。

    慑人心魄。

    微生清絮接过身边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拭着手,她的手指根根素白纤长,指节分明,甲贝莹润而有光泽,是典型的养尊处优的人的手。可她的虎口,指肚都生着一层薄而硬的茧子,这表明着她并非仅仅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她或许也曾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与天下所有习剑者一样。因而,她轻掀眼帘,看着玉蝉衣时,眸中便不由得带了几分兵刃的肃杀之气,令人无端寒凉。

    “蝉衣娘子想不明白,就慢慢在此想吧,孤还有些事,便不做陪了。”

    绣着三两桃枝的锦帕被扔在案上,不过片刻,帕上桃枝便似多了几个花骨朵一般,零星绽放在枝头,有些娇俏。

    玉蝉衣却也无心欣赏,她正心疼地收着她的宝贝玉石,一颗一颗仔细瞧过,又将溅到的水渍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去,才一颗不落地重新挂回她的腰间,拨弄了几下,听着琅琅玉石响,才放下心来。

    她被此地主人强留,几分欢喜,几分悲愁,喜的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招人喜欢,愁的是此处除了微生清絮居然没有一个肯和她搭话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可玉蝉衣自觉她与微生清絮是一见如故,恨相识太晚。虽然微生清絮不太懂她对玉石的喜爱,当着她的面失手打碎了一只玉螭纹羽觞,但她一向严于律已,宽于待人,断不会因此迁怒于微生清絮。她痛饮了几杯酒下肚,以解忧愁,很快,就觉得独自一人饮酒也别有乐趣,只是少了些下酒菜。

    她招呼站在一旁的人过来,人没动。她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举起了酒杯,扯着嗓子喊,“妹妹,你家殿下为我准备的下酒菜怎么还没到啊?”

    妹妹不为所动。

    玉蝉衣继续扯着嗓子喊,“妹妹帮我催上一催啊,这好酒得配好菜,不然多没滋味啊!”

    妹妹还是一动不动。

    玉蝉衣叹了口气,自己安慰自己,“没好菜也没关系的,我还有我的宝贝玉石,抱着它们睡觉就好。”

    “唉,想起睡觉一事,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玉什么楼里,还有一个不知道睡了多久的男人。妹妹知道吗?”

    没有回应,玉蝉衣自言自语。

    “那男人是我从另外一个男人手里头抢过来的,我真的只是帮玉鉴楼的老板看一下生意,我对储元殿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今夜吃不上菜!”

    “那玉鉴楼的老板我真不知道是谁啊!”玉蝉衣哀嚎,“我饿了,我要吃饭!”

    “殿下!”

    “储元殿下!”

    “我饿了!”

    “我要吃饭!”

    “大发慈悲,让我吃口饭吧!”

    “我一天没吃饭,都快饿得皮包骨头了!”

    哀嚎之声,三日不绝。

    这三日被言语摧残的不只有看守玉蝉衣的士兵,还有被易拂霜念叨的微生清絮。

    “因为你,查到了‘鸣不平’的人混在玉鉴楼里头,你还不告诉我!”

    “看着我在里面犯蠢很好玩?”

    “微生清絮我告诉你,等我回到京兆,跟叔父一说,你就完蛋了。”

    “你居然敢不理我,你完了。”

    ……

    诸如此类,不计其数。

    微生清絮烦不胜烦。

    自她祖母微生枕碧那一辈开始,大玄和“鸣不平”就有着联系,几十年过去了,大玄和“鸣不平”的关系越来越深厚。“鸣不平”说是不掺和南桑和大玄的事,可他们生于两国混战里,又怎能真的脱离干系呢?此次大玄直捣黄龙,也少不了“鸣不平”的助力,他们算作盟友,因此,她虽早知玉蝉衣的存在,也没有过多干涉,直到她这次犯到了她的头上。

    易拂霜最近好像跟影卫练过一样,出现得越发神出鬼没了,总会在微生清絮意料之外的时间、地点出现在她面前。比如:现在。

    “你好啊!”

    微生清絮面带微笑地从池子里出来,给自己披了件衣裳,神色如常地和易拂霜打招呼,“我不好,没事我走了。”

    易拂霜大大咧咧地坐在浴池边上,一手伸直,挡住微生清絮的去路,一手拿了个红彤彤果子,上面留了几个鲜明的牙齿印,造成这个印记的主人还在持续制造的,誓要把它全部消灭掉。

    易拂霜咬下一大口,嚼两下,咽下去。食不言,不是她故意不说话。

    “有事啊。不过,没事我不能来找你吗?你这样无情无义,视我们的姐妹情如无物,小心我回去告诉叔父。”

    微生清絮快速地说,“你叔父会先被你烦死。”

    语速太快,易拂霜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我说,您请说?”

    易拂霜怀疑,刚才说得有那么简短吗,“真的?”

    微生清絮一边收拾自己,一边给予她肯定的眼神。

    “真的。”

    “好吧,我勉为其难信你一回。”

    易拂霜啃果子,果子汁水横流,看起来香甜可口。不过,微生清絮没这胃口,提醒易拂霜,“你亲自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哦,那个玉蝉衣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要见你一面。还有个……”易拂霜大喘气,停在了这里,又去啃她的果子了。

    这段日子被易拂霜的啰嗦持续攻击,微生清絮在易拂霜面前已经修成极好的涵养,微笑,耐心。

    她刚从热气腾腾的水里出来,水汽蒸出来的暖意还残留在她的面上,面赛芙蓉,眼胜秋水,温柔起来,当真让易拂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三两下处理完啃得乱七八糟的果子,急急忙忙地说,好似后面有鬼在追她,“你背过去。”

    微生清絮保持微笑,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好的。”

    她背过身去,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浸湿了满背,白色的里衣贴着脊背,勾勒出窄而有力的腰背,修长而笔挺的双腿。

    “你的小宠物刚才醒了。”

    小宠物,这个词自然是她跟玉蝉衣唠嗑的时候听来的。可惜后来玉蝉衣没水没饭了,就闭嘴不言了,说是要保存体力,她就失去了一个相谈甚欢的好友。

    微生清絮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醒了?”

    “嗯啊,再不醒就可以挖坑埋了。”

    “玉蝉衣找我什么事?”

    易拂霜贫嘴,“可能是饿惨了,要吃饭!”

    “你不是自诩和她一见如故,一拍即合,相识太晚,怎么猜不到她找我干什么?”微生清絮激将法。

    易拂霜不上当。

    “大家互相说点场面话,谈什么真情实意。”

    “不过,她对玉石喜爱倒是真的,我建议给她一点吃的,让她拿她腰上挂着的那些开换。我看那块灰色的玉就不错。”易拂霜恶意满满,叫她拿药洒她!

    “君子不夺人所好,你爱去自己去。”微生清絮持中立态度,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易拂霜冷笑。

    果核一抛,逗玉蝉衣去了,反正短时间内微生清絮也不会去见玉蝉衣,她先去玩玩。

    她倒要看看,是命重要,还是玉重要。

    微生清絮坐等好戏看,易拂霜一去,她就召了青一跟着留意,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给她。

    君子不夺人所好,她又不是君子。再退一步说,事情都是易拂霜做的,干她微生清絮什么事呢。

    微生清絮舒舒服服地躺在小榻上,闭目养神。一旁的使役捧着她一头浓密厚重的长发,轻柔地用帕子擦干水。她好久没那么舒服过了,军中比不得宫里,纵然她是储元,很多事情也要亲力亲为。

    唔,回京兆的路上,这些事就由平楹代劳算了。微生清絮改了主意,迟上一日也是迟,迟上几日也是迟,既然已经迟了,不如让她在路上过得舒服点,备辆马车,带上平楹,让他伺候自己。

    微生清絮寻思着,又吩咐使役去给她弄盘果子来,再配点美酒。

    “人不是醒了吗?把人带过来见我。”

    “哦,晚些时候……唔,等易将军玩得尽兴后,往玉蝉衣那里送点吃食,万一饿死了,钟离红棉指不定还要找我麻烦。”

    微生清絮吃吃切好的果子,品品南桑皇室收藏的佳酿,惬意地等着平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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