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年好（下）
“好吧。”安晨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苏民感觉她整个人变得冰冷了下来。
“民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苏民没说什么，微微点头。
安晨曦走出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张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苏民心里纳闷，大家今天咋都这么闲。
“咋了？海哥。”苏民疑惑地看着张海问道。
张海笑了笑，回答道：“没事儿，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过来跟你吃年夜饭。”说着，他晃了晃手中拎着的袋子，里面装着饺子、鱼虾和凉菜。
“可以啊，哈哈，我还准备吃泡面呢。你儿子呢？”苏民笑着问道。
“他跟他妈出去旅游了，每年过年都这样，今年可算有人陪我了，哈哈。”张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两个男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把饭菜准备好了。桌上摆着两荤两素，还有用电磁炉煮好的饺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喝点？”张海把角落里昨天没喝完的酒拎出来，摇了摇，向苏民递过去。
苏民皱了皱眉，说道：“少喝点行，今儿胃里难受一天了。”
“那行。”张海点点头，给自己和苏民各倒了一杯酒。两人一边吃着菜，一边闲聊着，气氛渐渐变得随意起来。
“安晨曦刚才过来干嘛的啊？”“她啊，过来贴对联。”“没说别的？”“说了啊，说是想当正式工，我没同意。”听到这里，张海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安晨曦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时，一旁的苏民注意到了张海的表情变化，打趣道：“咋了，海哥。还惦记人家小姑娘呢？”
张海连忙否认：“惦记个屁，就是问问。”然而，他的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黑脸连带着耳朵都泛起了红晕。
看到张海的窘相，苏民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哈哈大笑着说：“海哥，你脸红了。哈哈哈哈……”
张海的黑脸变得更红了，他有些尴尬地举起酒杯，说道：“喝酒、喝酒。”试图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羞涩。
“你昨天哭得那么厉害，到底恢复了什么记忆？”张海使出话题转移大法。
“我昨天哭了吗？完全不记得了啊，我说了些什么？”苏民一脸茫然地问道。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你就是一直在讲如意银行的那些规章制度，讲着讲着就突然哭了起来，而且越哭声音越大，最后直接哭着睡着了。我们没办法，只好把你抬到床上去。”
“那我身上的衣服呢？”
“是我和白勇帮你脱下来的哦，你这个家伙可真是重得要命，差点没把我俩给累劈叉了！”
“……”苏民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对于自己的失忆感到十分无奈。断片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小民啊，从你的表现可以看出，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张海轻轻拍了拍苏民的肩膀，然后递给他一支香烟。
苏民深深吸了一口烟：“反正我也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真的看开了很多。那些委屈虽然有一些，但说到底也是我自己应得的报应吧。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多说了。”
张海举起酒杯向他示意道：“看开了就好，哈哈哈。”
酒过三巡之后，饺子也已经煮好了。苏民盛好两碗饺子放在桌上，然后看着张海好奇地问道：“那你呢？大过年的也没有个伴儿吗？”
张海毫不在意地边吃边回答道：“唉，我之前谈的那些女朋友啊，没一个靠谱的。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过得自在呢。”说完又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苏民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前妻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张海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停住了筷子，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啊，可能也没再谈恋爱吧。毕竟以她的条件，要找到合适的对象也不容易。”张海边说边继续吃着饺子。
这时苏民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复婚呢？”话音刚落，张海像是被呛到了一样，猛地咳嗽起来。嘴里的饺子渣都喷到了碗里。
他连忙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饺子汤，顺了顺嗓子，有些尴尬地说道：“大过年的，你提这个干什么？”
苏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激动。他笑骂道：“瞧把你给紧张的，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张海瞪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扔在桌子上说：“你懂个屁啊！别光说我了，快来玩游戏吧。”
二人嘻嘻哈哈玩着扑克，电脑上播放着热闹的春晚直播节目，不知不觉间，就将昨天剩下的大半瓶酒喝得见底儿了。桌上的菜也凉透了，两人看了会儿春晚后，实在觉得无趣，于是便打算到门口去放会儿烟花，等待跨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十一点五十了。他们把那十万响的鞭炮拆开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如意银行门口。此时此刻，屋内正响着激动人心的新年倒数声：“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苏民迅速用手中的烟头点燃了鞭炮引信，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地蹿到了一旁。刹那间，燃起的火花仿佛一条愤怒的巨龙，裹挟着滚滚浓烟，在如意银行门口盘旋了一圈。红色的炮竹炸开，如绚丽多彩的花朵般绽放在地面上，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然后红色纷纷扬扬地落下，铺满了门口。
“海哥，我很后悔，但我更害怕。”苏民吸了一口烟，看着满地的红色，“我的一生都是在失败，现在这最后一次机会，我实在没…”
苏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知道张海应该懂。
“既然不知道结果，那就试试吧。大过年的，说点开心的。”张海咧开嘴巴，露出一口黄牙。
苏民也笑了，向张海伸出右手:“那就说，新年好！”
“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