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贷后回访
有了两位老人的存款，苏民的日子明显过得潇洒了许多，一晃过了一个月。
这天夜里九点多，苏民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哼着歌，一边在电脑上搜下饭剧，旁边放着两盒自热火锅，一盒辣的，一个不辣，正冒着烟儿。
“苏哥！我又来了，哈哈哈。”
只见白勇一猫腰就从半掩的卷帘门下面钻了进来。
“啧，你咋又来了。”
“咋了，苏哥，你嫌弃我了。”白勇倒是一点也不见外，进屋就直接坐到苏民对面。
“哟嘿，嘴上嫌弃，这饭都准备好了不是。”说着就抄起筷子准备吃。
“滚犊子，这都是我的。”苏民一点也不客气。
“苏哥~人家饿饿嘛~”白勇说着就嗲了起来，小嘴一嘟，作势要抓苏民的手。
“我尼……”苏民的鸡皮疙瘩从手掌瞬间蔓延至全身，手一缩，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倒。
“停！让你吃，行了吧。”手一撑墙，坐正身子，“你去路口买俩烧饼去。”
“好嘞！”白勇一听蹭到饭了，立马就行动起来，一头扎了出去。
“你吃不辣的啊！”苏民想起了什么，又对着门外补了一句。
这白勇自从收了苏民五万块钱，感觉心里有些不安，就总是有意无意地路过，往里瞅瞅。
前几天他又路过，像往常一样往如意银行里一瞅，却没看到苏民，正纳闷呢，小摩托的前轮不小心蹭到了马路牙子上，身子一歪，咚得一下就倒在地上，小摩托压在右腿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嗷嗷直叫。正好这个时候，苏民买饭回来，就把白勇扶起来，搀到屋里。
别看白勇一头黄毛，精瘦，皮肤又黑又脏，整天骑着个炸街小踏板，看上去比较抗造，但明显是没吃过什么苦。
疼得他嗷嗷乱叫，最后抹着眼泪把苏民的炸串套餐造完，才委屈巴巴地走了。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没钱还是咋的，几乎天天都来蹭饭，倒是给如意银行增添了不少人气。
“烧饼来咯，民哥，我又买了瓶光肚汾。”白勇兴冲冲地钻进屋里，邀功式地冲苏民扬了扬头。
见苏民一脸无语，白勇又拆了一包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哎，那就整点吧，可别喝太多啊。”苏民接过烟放在一边，又接过烧饼，就着自热火锅吃了起来。
“中啊，哥。”白勇嘿嘿一笑，去饮水机里拿了两个纸杯出来，倒了满满两杯酒，把一杯推到苏民面前，然后也抄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今儿咋有钱买酒了？”苏民忍不住好奇。
“今儿我妈给我生活费了。”白勇头也不抬地回答。
“啧啧，你不带女朋友出去潇洒，还知道来请我喝酒？分手了？”
“屁，你别胡说。我不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寂寞嘛。”
“你觉得我信不信。”苏民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烧饼往火锅里一泡，端起纸杯，冲白勇一仰头:“嗯（二声）。”
“来，哥，走一个。”白勇会意，也举杯示意之后，喝了一大口。
“啧，啊~”白勇辣得直咂嘴，赶紧又吃了两口烧饼。
“那你跟你小女友咋样了啊？”
“还就那样呗。”
“花了几万块，结果还就那样？啧啧啧……”
“哥，你不懂女人，这次这个女孩不是个那种追求物质的。”
“我不是不懂女人，我是不懂你。你说你都欠一屁股债了，还那么大方。”苏民把最后一口烧饼咽了下去，接着说，“要是你瞄着一个妹子追也就算了，就我听你讲的都仨了！”
“你还说我是神经病，我觉得你才有病吧。钱是这么祸祸的？”
苏民说着说着，有点激动起来，口水混着烧饼渣喷了好远。
“哥，别激动，给我抽张纸。”白勇接过纸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把火锅推到一边，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颊有些泛红。
“来，再走一个。”
苏民不说话了，端起纸杯跟白勇碰了一下，两人又都喝了一大口。
“哥，其实我今天过来，主要也是想跟你聊聊天。弟弟心里苦啊。”白勇低着头，能看见有一个小水滴在他的鼻头渐渐变大，下坠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苏民赶紧又抽了一张纸，递了过去，白勇接过纸，擦了擦鼻子接着说。
“我为红红花了两万，成了。为青青花了一万八，也成了。为绿绿花了四万五，到现在连手都让我没拉一下。哇~这到底是为啥啊！！啊~啊~嗝~”白勇边哭边说，越哭越狠，感觉都快断气儿了。
苏民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身子往后一仰，心里默默道:老子再心疼你一秒，就不是人。然后自己端起纸杯，一口气把剩下的酒都喝了。
“不是，哥。你知道我为绿绿付出了多少吗？”
“青青骂我是渣男，还要找人揍我。红红到处说我的坏话，搞得现在都没人跟我玩了。这可都是为了绿绿啊！”
“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不敢跟家人说，也不敢回学校。”
“我好痛苦啊！啊~啊~啊~嗝儿~”
白勇边哭、边说、边喝，也把纸杯里的酒都喝完了。
苏民看着电脑屏幕，一个耳朵戴着耳机，电脑上播的是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不够善良的我们》，把桌子上放的那根烟叼到嘴里，冲白勇说:“火儿”。
白勇嘴上没停，还在说着他和绿绿的种种，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后，把火递了过去。
就这么的，白勇一个人说着，倒着酒。苏民一个耳朵戴着耳机，一个耳朵听着他说，时不时地碰杯喝酒。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酒喝完了。白勇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听不清楚说的啥。苏民的胖脸通红，两个耳朵都戴着耳机。
又过了一会儿，应该是一集结束的时候，苏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有些踉跄地拎着西装给白勇披上。然后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又用湿巾、纸巾擦了两遍，把垃圾装袋里扔进街边的垃圾桶，又把地拖了拖。
忙活完这些，苏云站在如意银行门口，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
秋风还是有点寒气的，哪怕有酒气顶着，单穿衬衣也有点扛不住，小凉风一吹，大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匆忙从桌上抽了七八张纸，又掏了一根烟点上，然后呲溜一下钻到后屋里去了。
苏民蹲着，一边咬着牙噗噗用功，一边听着外面白勇“呕~哗啦”的声音，头上青筋直突突。
老子刚收拾完的卫生。
“就当贷后调查了吧。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