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二时辰十二使，几人千古几人还
“我要是什么时候也能当上镇守使就好了……”
洛悠一脸神往地畅想着，自己以后自报山门的时候，一句镇守使之名，四方惧拜！
“哈哈哈，你小子也是真敢想，等你战力达到九阶再说吧，不过听你这意思，你是想加入时辰司？”
“对呀对呀，我跟你说嗷，我今天路上碰到了一场大雾，里面还有一只魔兽，我三下五除二夸夸就把那只魔兽解决了，后面来了几个人……”
洛悠一五一十略带夸张地将今天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我莫家在江北的分支……是天成那一脉的？没想到本家那群兔崽子生了一帮蠢货，这支脉倒是出了个机灵娃娃。”
“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想法，那么在去上大学之前这一年，你便在江北市本地的时辰司历练一番吧，至于具体去处么，便暂定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莫灵儿他们的小队吧。”
“虽然你的实力很强，但在有些事上，还是缺乏经验的，你去了之后跟在前辈后面好好学习，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要仗着实力强就任性，知道了么？”
洛悠乖巧点头道是。
“不过在你加入时辰司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洛悠瞬间挺直了腰杆，心里估摸着应该是宣誓之类的。
“第一个，你知道时辰司为何叫时辰司么？”
“因为好听？”
“啪！”
“你下次再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你看我捶不捶死你！”
洛悠捂着脑袋缩了缩脖子。
“或者说我换个问法，你知道时辰司为什么只有七位镇守使么？”
“时辰司，应该便是代表十二时辰，那按理说应该有十二位镇守使，为什么只有七位呢……”
洛悠低头沉思片刻，猛然想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许沉重，又有些不确定。
“是指酉、戌、亥、子、丑、寅、卯……从入夜，到天明这七个时辰么……”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另外五个时辰……”
莫天行听到这里，感慨洛悠聪慧的同时，眼里也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落寞与黯然。
洛悠也有些意识到不对，赶忙缄口微微垂首，没有继续说下去。
沉默良久，莫天行长舒了一口气，带着一抹追忆缓缓开口道:
“时辰司建立之初，不过是几位热血青年不自量力的联合，当时它还不叫时辰司，而是时辰小队，后来，越来越多人自发地加入，为人族而战。”
“时辰司的名字，如你所想，代表每天，每个时辰，都在发生无数的战斗，代表我等誓为人族百战而死，守住黎明前的黑暗时刻，直至夜尽天明，功成身退，亦或马革裹尸。”
“下面，请容我重新为你介绍一下我们这帮老家伙吧。”
“酉时镇守使，西域林振国。”
“戌时镇守使，北境李道源。”
“亥时镇守使，东土白青松。”
“子时镇守使，北境莫天行。”
“丑时镇守使，时辰司屠寂”
“寅时镇守使，南疆张道擎。”
“卯时镇守使，中原李修同。”
莫天行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随后放缓了语速。
“辰时镇守使，西域赵山河，九阶土系法圣，封号磐石，启明历2356年，定元一役，魔兽大军趁着风雪集结突袭，边境防线溃败在即，赵山河以身献祭元素之门，独自施展秘法禁咒【永寂之土的哀鸣】埋葬包括天狼王座在内的八万魔兽，人族，惨胜。”
“乱石荒原的天渊，就是那场战役留下的”
“巳时镇守使，南疆虞彩衣，九阶木系法圣，封号长青，启明历2353年，洛城一役，墨麟王座率领走兽大军向九州边境发起冲击，西南防线即将溃败之时，虞彩衣自解魔力核心融道，身化百丈神树暂时拦住了魔兽大军的脚步，边防线这才撑到老夫赶至。”
“时辰司在南疆的总部——长青宫，便是她当年留下的本体。”
“午时镇守使，中原孟无忧，近百年唯一一个魔武双修皆有所成者，九阶金系法圣，八阶大武宗，封号开天，启明历2349年，河东一役，天狼王座与墨麟王座率领大军突袭东南边境，孟无忧与张道擎一同驻守。”
“张道擎先行应对兽潮，孟无忧执庚金本源之剑硬撼两尊王座，以攻代守，以命搏命拖住了它们前进的脚步。”
“待张道擎以五成精血为引唤天雷清理完兽潮后赶来支援，孟无忧自觉燃烧太多本源已无力回天，拼死与张道擎联手重伤两位王座后油尽灯枯而亡。张道擎闭关数月才堪堪保住修为，代价是流失二十年寿元，想保寿元就留不住修为，可人族的状况由不得他惜命。”
“未时镇守使，东土陆怀清，九阶风系法圣，封号凌霄，启明历2360年，魔兽御风狮鹫一族成功诞生一位新的王座，得到消息的陆怀清自知寿元所剩无几，决心独自执行斩首计划，深入敌境，于风息大裂谷中与之鏖战整整两日，最终成功与魔兽一族这五百年来唯一的新晋王座同归于尽。”
“若非如此，再多一尊王座出现在战场上，待到陆怀清寿尽，我人族战况恐怕更加危矣。”
“申时镇守使，北境周陌染，九阶冰系法圣，启明历2357年，东海一役，魔鲸王座率领百万海兽进攻沿海，周陌染与白青松二人镇守海疆，魔鲸王座不敌二人联手，败走之前，催动本源之力掀起滔天海啸，意图淹没九州沿海城市。”
“靠着白青松维持海啸片刻，周陌染成功施展禁咒【绝对零度】冰封万里海域。谁料本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之时，魔鲸王座突然破冰而出，周陌染躲闪不及被一口吞下，本想破腹而出，谁料这魔鲸王座体内竟自成禁魔空间，周陌染无力脱困，毫不犹豫选择自爆魔力本源重创魔鲸王座，随后白青松单枪匹马杀入东海深处将其成功斩杀。”
“那一战，东海几乎化为一片血海，海底那道万里海沟便是那一战打出来的。”
“李修同是空明方丈出家前的名字，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但我希望你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因为，时辰司最初那一代人，只剩最后七个了。”
作为九州唯一拥有足够机动性能随时奔赴各地的空间系法圣，莫天行一直把几个老伙计的死都归咎于自己的支援慢了一步，久久难以释怀。
很多次莫天行都在想，如果自己当时不被耽搁那么一下，是不是就能赶得上了，他开始越来越害怕收到支援请求，因为他不知道等自己钻出时空乱流，眼前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另外五个镇守使，他们都死了，因为我去晚了，没赶上，我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这样，会是什么时候，如果可以，我希望下一个死的，会是我。”
“你刚说你也想成为镇守使，兴许是觉得这个称号很威风，但我想告诉你，镇守使不仅仅是荣誉，更是责任，是敢于随时为人族赴死的担当。”
“所以，洛悠，你当真想好了要加入时辰司，并在未来的某一天接手某个镇守使的位置了么？”
莫天行调动起自身气势压向洛悠喝问道。
感受到身上压的自己几乎喘不过气的力道，洛悠嘴角带着一抹不羁的弧度，硬生生抬起了头，目光熠熠地看着莫天行。
“万死犹不辞，一命但何妨？”
“洛悠请赴边境！”
洛悠用并不大的声音，说出了此生最坚定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你的请求，老夫准了，不过，还不是时候，你现在的实力，去边境可不太够看呢。”
“那什么时候才算够了？”
“以你的进阶速度与天赋，想来不会在这个境界停留太久，你可愿拜入我等门下，由我们七人共同教导，等你何时通过了我们的考核，老夫便任由你去边境杀敌，如何？”
洛悠:！！！
“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小子何德何能让你们七位……”
莫天行伸手打断了洛悠的话，摇了摇头。
“你可不要小瞧了自己，也不要动不动就真给我玩儿赴死的那一套，你之存在于我人族未来，至关重要，懂我意思吗？”
“还有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毕竟我们当初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年青一代能够不用继续活在魔兽的阴影之下么。”
说着，莫天行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已经热血沸腾的洛悠，轻叹了一口气。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的人生还长着呢，不要让仇恨占据了你的全部思绪，你先是洛悠，然后才能成为其他。”
“人族与魔兽斗了几千年了，这场战争不是轻易就能结束的，我人族如今，也没有那么弱小了，至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正常生活，努力修炼，等到人族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够站出来，并且有足够的能力站得出来，那就足够了，你如今已经做得很好了，老夫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四阶，有你在，我人族当兴！”
“不过在那之前，做自己就好，去享受属于你的人生，拥抱属于你的青春吧，路，可还长着呢。”
莫天行欣慰地看着洛悠，眼里尽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可洛悠听着莫天行的话，却突然沉默了，久久无言。
自己刚觉醒那会儿，是怎么对自己说的？
“我可以为人族死，但一定要为自己活！”
那坚定的声音至今仍在耳畔回响，可如今呢？自己好像个国破家亡的流浪者，一门心思都是复仇。
可问题是，自己拿什么复仇？四阶的修为，在十七岁的光环下显得无比耀眼，可放到边境上，随便一只重伤垂死逃出来的魔兽都可能一巴掌就可以拍死自己。
为人族之复兴而修炼几乎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执念，而自己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最初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自己虽然一向谦虚，可又比谁都更认可自己的重要性。可实际上呢？没有自己人族也亡不了，多一个自己边境也并没有少死几个人，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足够的力量来实现，而自己，恰好缺的就是这份力量。
“做自己么？”
对呀，有生我养我的父母尚未尽孝，爷爷奶奶的身体还没康复，自己答应带小胖子一起看一看山巅风景的承诺还没有兑现，还有怜雪……
沉默良久，洛悠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身旁静静等待自己回应的莫天行，又抬起头看了看遥远的云端，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我是不是也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嗯哼？”
“您好，我叫洛悠，洛悠的洛，洛悠的悠。”
话音刚落，洛悠眼神一凝，周身魔力一阵鼓动，尘土飞扬。
四阶中期！
“咳咳咳……”
莫天行:不是，你自我介绍就自我介绍，噌地一下你就突破了几个意思？
莫天行看着洛悠，想着自己十七岁的时候什么境界，顿时心情复杂。
“你暑假结束即将开学之时，我们会为你安排一场收徒仪式，之后每周末，由我等正式轮流指导你的修炼。不过在我们暂时不会公开你与我们的关系，你没意见吧？”
“洛悠明白。”
“另外，关于你加入时辰司这事儿，你等我通知，我安排妥当后你可以直接去江北分部入职。”
“对了。”
莫天行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以后有事儿电话联系，别一天到晚的瞎特么触发印记，知道不？”
“呃，万一……万一电话打不通咧？”
洛悠有些心虚地问道。
“打不通……”
“你如果没啥急事儿等我给你回电话就是，真有急事儿，这印记给你不就是应急的嘛！不说了，老夫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好的好的，您路上慢点哈！”
洛悠对着缓缓恢复的破碎虚空挥了挥手。
“嚯！这材料！这质感！这……嗯？”
洛悠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手里精致的卡片。
“北国风光……洗浴中心？！”
洛悠沉思片刻，抬手召唤出了一道【冰晶盾】挡在身前，随后……毫不犹豫再一次触发了印记。
一分钟后……
“刺啦！”
虚空破碎，一道人影闪身而出。
“老子一拳攮死你个小王八蛋！”
“咔嚓！”
虽然莫天行只动用了肉身的力量，但九阶法圣的体魄仍旧轻易把【冰晶盾】给干碎，随后呼啸着朝着洛悠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慢！！！”
洛悠拿起小卡片，竖在身前，莫天行的拳头也停了下来。
“老子倒想看看你怎么个事儿，咋滴，拿我名片当免死金……哎？”
莫天行很快注意到了眼前这张卡片上小字。
“……”
莫天行沉默两秒后抬头盯着洛悠，眼神开始有些危险。
洛悠默默把小卡片塞进了莫天行手指缝里，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那啥，莫老您说让我有事儿打电话给您，但您好像忘记留号码给我了呀！”
莫天行看着洛悠清澈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看了一眼后，默默塞了回去。
换了三次后，确认没问题的莫天行将卡片递给了洛悠。
“收好了，小子，这张名片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拥有的！”
随后一拂衣摆，遁入虚空远去。
洛悠低头看了一眼，这张薄如蝉翼的名片也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制成的，拿在手里质感极好，不用猜就知道绝对造价不菲。
上面印着几个烫金的大字:京都魔武大学 校长 莫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