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 166 章
沈颂林冬完结章
每回林冬来巫山, 面上都是一团和气,说话也很温柔,二当家从没见过她生气, 如今冷不丁地生起了气来,还怪可怕的。
二当家的立马闭了嘴, “行,林姑娘先等等, 大当家的这会儿正在路上, 当也快到了”说完,便慢慢地退了出去, 退到了林子前方。
回头一见到沈颂, 二当家的犹如见到了救星。
林姑娘,他打不过。
也不敢打啊。
本想嘱咐沈颂, 如今的林姑娘已经不是往日的林姑娘了, 要他小心些, 却见沈颂干脆连剑都不带了,直接扔到了他怀里, 单枪匹马地走了进去, 忙地劝了一声, “大当家的,留得青山在”
沈颂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径直走向了花轿。
林冬已经提剑立在那,等着他了。
沈颂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她的跟前,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她一圈, 才看向了那双隐忍着滔天怒火的眸子,温和地道,“很漂亮。”
林冬嘴角两抽, 忍无可忍,手里的剑毫不客气地指向了他的胸口,厉声质问他,“你想怎样。”
沈颂也没再逃避,直接干脆地道,“娶你。”
林冬握住剑柄的手,抖了抖,“沈颂,你太不是”
“林冬,我知道我不是东西。”沈颂轻轻地上前一步,胸口顶住了她的剑尖,“今儿我能来,便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我不可能让你嫁给旁人。”
“解药给我”林冬不想再听到他说话。
“没有。”
林冬的剑晃了晃,又极力地稳住,咬牙道,“你别以为,我当真不敢对你动手。”
“可以,但今日这路,你过不了。”沈颂没有半分退让,感受到了顶在他胸前的剑尖越来越近,划破了衣裳,刺入了他的皮肉,脸色也丝毫没有半点异常,“林冬,咱做人不能始乱终弃。”
这话有多没有良心,连倒在地上,没了力气出声的灵山弟子,都忍不住硬撑着抬起了头来,想去看看那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说不出来的。
林冬看着剑尖处冒出来的血渍,染了他胸前的白衣,原本手里的劲儿慢慢地消散了下来,愣是因为这话,又狠狠地往前一刺。
沈颂到底是闷哼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她,又缓缓地道,“十一年前,你主动跑来说你喜欢我,日日相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不讲道理,扰乱了我的生活十一年,以至于我至今尚未娶妻,如今你已成功地将你这个人刻在了我心里,却突然又要离开,难道这不算始乱终弃?”
沈颂说完,不待林冬反应,又往前走了一步,胸前的那团血迹晕染得越来越大,林冬看着,眸子到底是生了慌乱,下意识地收回了剑尖。
“林冬,是我对不起你,你如何怨我都行,但你不能嫁给旁人。”
沈颂趁机出手,点了她的穴位,在林冬身子往后倒下的一瞬,沈颂及时接住,抱了起来,赶在了林常青和韩夫人之前,撤了人马。
巫山脚底下的几排灯笼如二当家所说,早上一早就已经布置好了。
整个山头站满了人,从天明守到天黑,等着抢亲的队伍回来,天色一黑,个个心头都提了起来。
“大当家的,能成吗。”
“大当家哪回办事没成过,如今都二十九了,我要是他,我死也得将林姑娘给抢回来”
“呸,大喜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要我说,这事奈不着人家林姑娘,就大当家那温猪子不怕开水烫的性子,就得用又汤油泼,若非林姑娘这回给了他颜色瞧,他能有这觉悟?”
“话是这么说的,林姑娘也不能当真就去了眉山成了宋夫人,那咱们大当家的怎么办。”
“笨啊。”刘婶子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的头上,“再大的怨,咱也得先将人抢回来,之后大当家如何哄,那不就是两人被窝里的事情了。”
一堆子的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直到看到了山下不断游动的几点星火,才高呼了起来,“回来了,快!快去接人。”
林冬被点了穴,一日都在马车上躺着。
从灵山到巫山,大半日才到山脚下,沈颂一直坐在她的跟前,一步不离,也没顾得处理自己的伤口,血迹糊了一身,头轻轻地靠在了马车壁上,看着林冬一笑,凄凉地道,“我要早知道自己有今日,断不会死鸭子嘴硬,为自己寻了那么多的死路。”
林冬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听。
“我保证今日是最后一次,等你我拜完堂,结为夫妻之后,我任凭你处置。”
林冬想骂他的词儿堵在了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比起心头的愤怒,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那样一个清高,注重规矩的人,怎么就突然如此不要脸了。
十一年,他隐藏的多好
林冬动不得,只能任他摆布。
到了山底下,沈颂便起身掀起了车帘,将她从车上扶了起来,搂进了怀里。
山道上那一排弯弯曲曲的灯笼,确实如同二当家所说,明亮又好看,灯火燃起来的地方,从下从上瞧,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冬”字。
“往后这条山路上,夜里灯火不灭,长明。”沈颂轻轻地挪了挪身子,低下头去时,那下颚几乎蹭到了林冬的发丝上,“喜欢灯,咱们就一直点着。”
林冬能动的只有眼珠子。
看了一眼满山头的灯火之后,突地闭上了眼睛。
沈颂也没逼她去看。
从山脚下一路上来,马车停在了巫山的寨子前,热闹声传来,被沈颂抱下了马车,林冬又才睁开了眼睛。
整个寨子,大火红灯笼高挂,张灯结彩。
明摆着就是事先预谋好了的。
想起这段日子,沈颂在她跟前耍出来的花招,林冬那股被强压在心口的怒气,再一次窜到了胸口,眸子一抬,目光刚落到沈颂的脸上,便被沈颂一块红布从头罩了下来。
沈颂抱着林冬落地的那一瞬,寨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却没顾得着欢呼,忙地散开,各就各位,各干各的事。
大婚的东西,眉山宋家在筹办,巫山也在筹办,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没有一处含糊。
沈颂在一群婆子的催促之下,匆忙地换上了喜服。
拜天地时,林冬由刘婶子扶着。
三拜。
一声“礼成”之后,林冬被沈颂抱着回了房,搁在了大红的婚床之上,这才替她解开了她的穴道。
林冬却没有任何反应,痴痴地坐在了那。
沈颂缓缓地坐在了她的身旁,看着她呆愣的目光,轻声唤了一句,“冬儿,那十一年,我会用我余生一辈子去偿还,可我得保证,我能有去补偿的机会,今日所举,你骂也好怨也好,我都认了。”沈颂的喉咙轻轻地一滚,声音沙哑地道,“我喜欢你,林冬,在你付出的那十一年里,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你生出了感情,但我并没有意识到,一直理所当然地贪念着,享受着你对我的感情,直到你走之后,日子显出了原形,我才知道,那十一年,我有多混蛋。”
林冬的眸子,随着屋内的红烛颤了颤。
沈颂一面轻声地说着,一面抬起手,轻缓地替她取下了头上的凤冠,“你曾问我,会给自己的夫人挽发吗,当时我的回答不对。”
沈颂将那凤冠搁在了床前的木几上,再回过头,替她抽掉了发丝上的玉簪,磨发披在了她的肩头,两人曾经共眠之时,沈颂避之不及,不敢去碰。
今日手掌第一次抚在了那一头墨法之上。
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沈颂的手微微发颤,落在她头顶却又极轻,继续低哑地道,“我会替你挽发,不是因为是我的夫人,而是我的夫人,是你,林冬。”
安静的屋内,鸦雀无声。
沉沉的压抑,一点一点地侵入了两人的心口。
半晌后,沉默的屋子内便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哽塞,“凭什么。”
沈颂的手一顿。
林冬终于转过了头,看着他,“凭什么我努力了十一年,都没能得偿所愿,如今你想要的感情,立马就能得到手?”
林冬的眼眶随着那颤抖的声音越来越红,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沈颂,你觉得不公平吗。”
“你从来就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明明你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看到我站在你面前,我却为了能站在你的面前,跋山涉水,丢掉了尊严,只为了你能多看我一眼,你无视了我十几年,如今你凭什么想要了,就能有了?”
林冬最后一句,哭出了声,情绪彻底地崩塌。
沈颂没去反驳一句,在林冬双手捂住脸痛哭的那一瞬,沈颂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起初林冬挣扎得厉害,最后到底是抵不过沈颂的力道。
见怀里的人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沈颂才哑声道,“对不起,冬儿,以后,你在前,我来追。”
半年后。
巫山大当家抢亲的事迹已经响遍了大江南北。
不知道的人,以为沈颂靠着土匪的身份,干了一票大的,抱得了美人归,知道的人却都知道,沈颂并非是抱得没人归,而是抢了一位祖宗回来。
林冬成亲,同没成亲时几乎一样。
来去自由。
沈颂不仅不管,还助长其威风,林冬回灵山的当日下午,沈颂便跟了过来。
林常青韩夫人已经在山底下的那块石碑上,刻着了规定。
唯猫狗,沈颂不得入内。
沈颂每次来,都是绕到灵山的后山,此时正值冬季,沈颂进来时,一群弟子正在后山的寒池里泡着,几人见到沈颂,极力相邀。
尤其是余景萧,有了那轰动江湖的抢亲之后,沈颂在他眼里,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如今刚说了一门亲,说要同沈颂请教请教,沈颂盛情难却,主要也是这个时辰去找自己的媳妇儿,铁定又会被老丈人和丈母娘埋汰一顿,沈颂便也退了衣衫。
起初背对着大伙儿,众人都没察觉到。
等沈颂一转过身来,个个都不吱声了,余景萧觉得自个儿也不用再去请教什么,大师兄胸前那一个“冬”字已经教会了他不少。
“师姐,挺,挺厉害的”
谁都知道林冬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剑也好,用的东西也好,都有,如今人也有了。
沈颂感受到了大伙儿的目光,神色平静地解释道,“冬天的冬,寒冬的冬。”
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伙儿也只是笑笑,鬼才信。
等到沈颂最后一个从池子里出来,林冬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池边的石头上,见人从池子里起来了,也没打招呼,提步往前而走。
沈颂急走了两步跟上。
片刻,林冬学着他适才的语气道,“冬天的冬,寒冬的冬。”
沈颂埋头系好了腰带,上前弯身捞起了她的手腕,轻声道,“林冬的冬。”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完结了,错别字等明天来改哈。感谢宝贝们一路相伴,下一本是《将军打脸日常》,希望宝贝们能继续支持!
《将军打脸日常》原名:两生缘(太子打脸日常里江沼的父母)
那年陈国同辽军交战,沈家两位兄长一个正值议亲,一个染了病,沈烟冉便顶替了兄长的名字,作为沈家的大夫,前去军中支援。
见到江晖成的第一眼,沈烟冉就红透了脸。
鼻梁挺拔,人中长而挺立之人是长寿之相,做夫君最合适。
对面的江晖成,却是一脸嫌弃,拽住了她的手腕,质问身旁的臣子,“这细胳膊细腿的,沈家没人了吗?”
当天夜里,江晖成便做了一场梦,梦里那张脸哭的梨花带雨,搅得他一夜都不安宁。
第二日江晖成顶着一双熊猫眼,气势汹汹地走到沈烟冉跟前,“不就是抓了你一下手,说了你一句,至于让你哭上一个晚上?”
昨夜睡的极为舒坦的沈烟冉,一脸懵,“我没,没哭啊。”
小剧场:
兵荒马乱的战场后营,沈烟冉如同一条尾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江晖成身后,眼巴巴地问,“将军这样的身子骨百年难得一遇,只是印堂有些发黑,怕是肠胃不适,我给将军瞧瞧吧。”
江晖成回头,看着跟前那身板子娇小的大夫,咬牙道,“本将没病。”
不久后,正在排队就医的士兵们,却突地见到自己那位严己律人的大将军竟然插队,走到了小大夫面前,袖子一挽,露出了精壮的手腕,表情别扭地道,“我有病。”
有病,才会夜夜梦到一个‘男’人哭。
若人生只如初见。
前世今生,重走一回,两人是否还是如前世那般,一个用挚爱养成了对方有恃无恐的骄傲,一个因面子让对方在这场感情里寻不着半点自信。
同样的人生,这回有了不一样的选择。
此文暂定不重生,会慢慢地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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