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左右
进入光柱中，苏瑾感觉有某个声音在呼唤自己。
但转眼，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仿佛不曾存在。
在光柱中，她感觉到一阵极致的吸力和拖力，在拽着她，让她不断往上升。
她终于离开了登仙台，来到了仙界。
这里和她想的不一样。
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一个身影。
她在这片白茫茫中走着，走不到尽头。
时间和空间在这个地方失去了意义。
“神界就是这样吗？”
苏瑾开始怀疑这个地方。
在这个超凡世界的传说中，神界才是真正的超脱之地，可以获得永生，可以呼风唤雨。
别说永生了，这里连风和雨都没有，还怎么呼风唤雨。
这里仿佛不是物质世界。
她的存在仿佛也是虚假的。
想到这里，苏瑾突然感受到一阵极大的痛苦。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在做什么？”
无数的问题涌现脑海。
往日清明的头脑变得混沌一片。
“啊——”
伴随着这句压抑的长啸，那白茫茫的世界突然变得破碎。
世界变成了猩红的黑。
她在一片猩红的黑色中滚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那是一个牢笼。
苏瑾看到一个眼睛。
一个全黑的幽深的眼睛。
在看到眼睛那一刻，苏瑾直接瞎了。
血水顺着她的眼睛流出来。
诡异的呓语在她耳畔响起。
她的脑袋一瞬间变得空白，接着，无数信息涌入。
她的身体不断变形、拉扯。
时而变成薄薄的神经膜片，时而变成丑陋的虫子，时而变成一团污黑的液体……
她趴在笼子里，用头砸着地面。
双手捶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将那脑袋扒开。
在这极致的扭曲中，她默诵一个人名。
“苏瑾。”
“苏瑾。”
“苏瑾。”
……
人名呢喃声逐渐盖过那诡异呓语声，世界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苏瑾也在这平静中，清醒过来了。
她想起来了所有的事。
在神笔离开后，她做好一番准备，就提着倒悬刀，和一个机器人。
按照她感应到的神笔的位置前去追踪。
那是在一个天元宗宗外的地方。
也就是在那里，她陷入了苏府幻境。
按理说，有着丰富幻境应对经验的她不应该再陷入这种幻境。
但对方剥夺了她的记忆，让她的生活从末世前开始。
又给她灌输了一段记忆，让那个“穿书世界”变得十分真实。
她十分确定幕后黑手就是蒙眼女。
那个从海市起就出现的敌人。
这里应该是彼岸吧。
就在这时，那些狂乱的呓语再次猛烈来袭，冲散了她的记忆。
她再次变得癫狂。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
当苏瑾的呢喃声盖过呓语时，她已经用手将自己的身体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伴随着肉体的疼痛，持续的呢喃，苏瑾继续回忆过去的记忆，回忆幻境中的一切。
“这次的幻境其实和上次冰冻小镇的幻境很相似，都是引导着我做什么。但这次更高级。”
“首先，剥夺我的记忆，替换一部分记忆，让我更加融入那个幻境。”
“我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也许跟之前那个死去的金丹修士有关。当时，我就感觉对方的记忆有问题。但没有进一步联想。大概，我也没有想到对方能在太初中动手脚吧。”
“和上次一样，这个幻境世界同样借助了小灯泡。但不同于上次两者相互交融。这一次小灯泡基本上被对方压着奴役了，因为小灯泡的世界不会出现这么复杂的世界观。”
“对方开局设置的故事不是我喜欢的，但显然对方很了解我。正因为我不喜欢，我才会想要远离这个地方。
“之后无论是发现苏家隐秘，还是进入非凡世界，到所谓的登仙台来，都按照对方划定的既定轨道行动，最终来到这里。”
“可以说，当初我发下宏愿要杀死作者时，就已注定了结局。”
“我遇到的各种法宝与神奇能力本身就是我拥有的，在每一次绝境中爆发也不足为奇。但在幻境中，每一次爆发都在印证着那个世界的真实，都在指引着我继续向命运挑战，到登仙台去。”
“苏节出现在这里的确让我意外，我与他只见过两次。”
“一次让我有奇怪的感觉，一次与他短暂同行，进入那个石头世界。他的记忆似乎也被篡改了。他是如何被蒙眼女盯上的，又是如何驭使那支笔的。疑问似乎太多了。”
“你分析得不错。”
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
是那个蒙眼女的声音。
“她竟然能读取我的想法。”
这么一想后，苏瑾恢复平静。
“没错，现在的你只是一只羔羊，任人宰割。”
大概是这次能百分百把握抓住苏瑾，蒙眼女难得多开口了几句。
“我只是对你的行为做了基本判断，不管你做哪种选择，当你踏入那里时就进入了必死之局。”
“你即使一直待在幻境中，不进入登仙台，总会死亡，不论是被别人杀死，还是老死。你在幻境中死亡就意味着真正地死亡。对我来说，你死在幻境中，不过是收益少一些。”
面对蒙眼女的惊人之语，苏瑾表现得相当平静。
现在，她任何想法都会泄露，只能克制想法产生。
“你到底是什么？”
“到现在，你还在徒劳地榨取更多信息吗？”
黑暗的世界传来一丝轻笑。
“我以前的名字叫做左右，左边的左，右边的右。以前，我是那虚假的旧神的信仰者，如今我是真正的神的仆从。”
说到最后几句话，左右有些亢奋。
在她亢奋之下，那些呓语更加迷乱。
苏瑾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压制那些声音。
“神是什么样的？”
“神，呵呵，你也想成为神仆吗？不，你已经成为我的养料了，不会再成为神仆了。”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左右的语气几近癫狂。
苏瑾感到一股强大的迷乱的力量，将她撕扯着，拉拽着。
自我的存在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无数的幻象将她吞没。